重生之再嫁奸臣(12)

“我,我见家里最近事多,想学着帮忙。”姜珩抿唇。

戚氏深有同感:“姜家最近碰上的事一出接一出,都是牵涉大理寺镇抚司这些大部门的。会不会是谢家的冤魂……”

“胡说什么,”姜世洵打断妻子的话,心大无疑:“珩儿,你就去写吧。我瞧你比以往病恹恹的模样好多了,找点事做也好,别把脑子放生锈了。”

姜珩忍俊不禁:“那我回房写,爹娘慢吃。”

“去吧,吃的我待会叫人送你房里去。”戚氏道。

福祸无门,唯人所召。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戚氏的话给了姜珩启示,这一切不像恶鬼作祟,倒像活人推动。自东胜城一役,起源看似跟窦邯有关,然回京后,窦邯并无作为,反之裴家跟姜家纠缠不断。

这其中,谁是谁非?

“小姐,这个好无聊啊,老太太自有裴家的人去管,你干嘛费心写这个呢。”桌旁研墨的青黛,见主子斟词酌句的苦思,忍不住出声。

姜珩微怔,眉间似笼愁云层层,既黯且茫:“有时候,我也不知该怎样去待这份仇恨,是家仇,是国仇?我信了市井流言的一半,抱着希冀,谢家不是那样的。但另一半,我不敢去听。他不一定是错的。他们走得匆匆,没有告诉我,怎样应对这一切……”

“小姐,小姐!”

姜珩止声寻望:“嗯?”

蝉衣皱眉:“别写了吧,您都念起古怪经来了。要不先跟我们玩一会再写。”

姜珩不语,低头继续执写。

至少谢父和姜父都教她一个道理,做人要坦荡清明。她不想因为裴言昭的缘故,蒙蔽初心,对一个老妪起报复之心。她只是在做对的事情。

没想到很快,就被青黛泼了冷水:“小姐真关心裴家,听说裴家当官的很多,哪里需要小姐插手他们的事。”

“他们写的未必有我好。”姜珩不咸不淡的答,泰然淡若。

这封奏疏主要大胆的分析了裴家同永顺帝的关系。切中肯綮道,如今四海安定,本不该将一老妪打入诏狱,令人非议,况乎裴家特殊,有不容先帝臣子之嫌。

姜珩写完,叫人拿去给姜世洵,而她准备去镇抚司一趟,查探卢氏情况。她有一点理解,姜父对御史一职的恪勤匪懈、一丝不苟。她今天不过插手过记录了下这桩事,就觉得,若是因自己的错误检举害无辜人被诬陷,不查清真相,便是亲手造的一桩罪孽。

阳光隐匿,天色骤暗,乌云滚动,雷声隐隐。晴空万里的天,陡然有暴雨倾盆之势。

丫鬟们去关窗,避免雨水飘入,不想一个转身间,便看小姐执一把纸伞奔袭门外。

蝉衣青黛吓了一跳:“快要下大雨了,小姐要去哪啊。”

姜珩撑伞跑入了雨幕:“我去去就回,不用管我。”

行踏在雨洼之中,坠落的雨珠溅起水花浸如罗袜中,丝雨如冰,凛冽的钻入衣襟,吸走皮肤温度。

姜珩没想到快暮春了还这么冷,她出门没添衣服,现在冻得直搓脖子。

大街上行人全无,姜珩去镇抚司吃了闭门羹,的确连大门都进不去,又觉身子发冷,便转归家。目光渐昏,耳边似传来一时远时近的擂鼓声。

姜珩抹尽碍目冷雨,循声望之,眺见顺天府放置的登闻鼓前,暴雨如注中岿然矗立一身影,浑身浇透,双手抡槌敲击鼙鼓。

男人不知疲倦的击鼓间,头顶雨势似减弱。他稍稍抬目,原是一柄竹骨纸伞遮挡了雨。

“裴大人,家父递了一封奏疏求助皇上,想必裴老夫人会无虞。我若是你,不如去查金丝玉镯的来源,别再为祸根。”

裴言昭未察觉女子虚弱发抖的音量,随手一拨:“不用你管……”

“啊——”

姜珩还是适应不了这具身子,淋了点雨竟羸弱至此,倒下那刻,也知裴言昭力道极小,恼怒倒没有,只觉窘迫。

裴言昭一惊:“阿珩。”

第11章

裴言昭探手扑空,眼睁睁看她眨眼渐远,便投身垫后,摔入雨潭当中,为垫。

随后,胸膛被坠落的一团绵软抨击,他圈臂,稳稳固定她,身冷却心安。

间隔淅淅沥沥雨幕,裴言昭垂着润湿的睫眸,俯觑她:“为何替我撑伞。”

姜珩坦坦荡荡:“碰巧路过,来提醒你一声,莫让我爹白忙活一场。你有力气在雨中敲无人听的鼓,何不去协助早日破案。”

裴言昭:“你关心我的事?”

姜珩不闪不躲,对上他探究的视线:“我关心受害无辜者的事。因为,我不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裴言昭墨瞳碎糊,隐在雨线后,看不清情绪,半晌,竟不恼,哈哈一笑,支身将姜珩横抱起:“先避雨再说。”

“你放我下来。”

她徒劳的扭动着,裴言昭半点没将她薄弱的力量放在眼中,捞着人大步行走,寻找栖息之所。

姜珩意识混沌,呼入膛腔内的尽是冷风冰雨,让她快喘不过气。

片刻,鼻腔嗅闻到一股沁心怡神的药草淡香,周身环境变得温暖起来。

姜珩被安放在一软椅上,她慢慢睁开吸饱雨水的重睫,入目,是一间药房模样,是内室。

珠帘外偶尔传来病人的咳喘,大夫在前台诊脉开方。里堂,她所在的这屋,靠壁有一整面药柜,桌案上放了杂乱无章的,戥子、药包、医籍等物。

须臾,一张柔软的布巾覆上,包裹她的头发,微微蹭动。干软的巾尾扫过她湿黏的脖颈,吸走水分,使姜珩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吟,坠重的面庞登时清减不少。

她见到自己不是横眉就是竖目,难得乖巧。裴言昭动作更柔,替她拭发。

姜珩越舒服,越清醒,陡然踉跄起身,作势要走。

裴言昭将她按回,轻叹:“你不用走,我走。待会大夫会来给你诊治,你去内庭他家夫人房中,把湿衣换了。”

姜珩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这具孱弱身子害得一命呜呼,不同他客气:“谢谢,不送。”

雨水啪嗒啪嗒,自男人玄裾下滴落,汇聚成一条湿漉漉的行轨,蜿蜒往外。

姜珩不作挽留,视而不见,闭目休憩。

折子似乎打动了隆正帝,镇抚司第二日就放了人,将卢氏一案转到了刑部审理。姜世洵身为检举者,去刑部查探过卢氏的情况,幸而未被用刑,只是去诏狱那种地方,进了门就是对人心的恐吓摧残,卢氏身无残损,但精神委顿不济。

刑部办事利索,金丝玉镯的源头查到一无知小贩身上,那小贩从去岁冬月就收购了玉镯,小贩不知玉镯乃瓦剌出产,将其一直混迹在自己贩卖的诸多玉器当中,浑然不觉,辗转兜售到玉石货行,那家货行又为裴府提供玉饰,兜兜转转,金丝玉镯落到卢氏手上,遭受这场无妄之灾。

三更天,姜珩因受寒鼻喉堵塞,夜不能寐,思索起卢氏一事。不知是否此事对外宣布的结果描述笼统,她觉得这中间还有事值得推敲。

当然,姜家知道得比旁人更多些,除了姜世洵外,三堂姐姜有容的丈夫宋韬,乃是刑部从九品司务。但听他透露,事实也跟布告于拦的公示相差无几。

是谁给姜父送的检举信?能够察觉玉镯有不对的人,定是跟卢氏亲近的人才得以窥伺。

而有见地判定是外邦出产,贴身的仆婢能做到吗?

是裴家内部勾心斗角,还是有心人的别有用心。案子断得迅速利落,此案的生杀予夺貌似操控在了刑部手中。这让姜珩,倾向于后者。

风闻,耿成旭一直跟窦邯走得很近。

不动声色的窦邯,爪牙倒是遍布于廷。

姜珩心神不宁,天未亮便起,着了厚一点棉袄,独身出府。相隔一月,她漫步到了最想来,却不敢来的地方。

她想一人执守,却怕见人去楼空。

青龙街,天潢贵胄的皇戚府邸鳞次栉比,森宇朱阁,广门绮户,气势巍峨。尽龙首的第三幢府邸,匾额无踪,朱门上交贴的抄家封条像烙下一个死印,覆灭了生机,与左右相邻的朱紫华宅比起来,落魄不堪。

行道静谧,此时,有一对中年夫妇模样的男女,正执锄铲毁坏府前青阶,刨泥取砖。

姜珩见状,忙奔过去:“住手!你们敢到这来偷东西。”

男女被突来的声音吓住,男的回头,见是一姑娘,嘁了声:“什么偷啊,说这么难听。这是罪臣之府,你懂不懂啊小姑娘?谢家为了战场上活命,有意投奔敌人,已经被诛杀了!我大儿子就在那一战当马前卒,如果谢国公成功了,边境多少百姓遭殃?通敌卖国的狗汉奸,他们人走茶凉,我们拿两块砖算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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