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嫁奸臣(104)

姜珩这日好好梳整了一番,口涂淡脂,脸扑轻粉,对着镜子自照一番后,觉得很是满意,叫青黛去厨房看着菜色,等裴言昭归。

然不久,乔伯找到她,递上一封太子来的信。

姜珩经上次后,一趟也未去过青宫,本想无视之,但信上说了一个让她不得不去的理由。

太子在青宫设宴迎接裴都督,太子妃也在,望她去。

*

两刻钟后,姜珩乘坐的青布轿辇停落在青宫门口,她撂下轿,往周围扫了眼,并无见其他轿辇在此,心中狐疑。

她迟疑了会,让身边四名护卫一同进去,才迈开步伐。

姜珩进了园子,看到空荡荡的庭院,更觉自己受骗,走过去不耐的行礼:“太子殿下。”

斟酒的赵祈佑抬起头来,看她身后仗势,有点好笑:“珩儿,你无必要这么防着我,过来坐吧,就算我没邀请裴都督,你回到家里,听下人说你来了青宫,他迟早会赶过来。裴都督大获全胜、风头正劲,我要是想对他的妻子如何,不是自掘坟墓吗?”

姜珩就怕在来回途中跟裴言昭错过了,也还当赵祈佑是太子,不好甩脸之人,便听话坐下。

环视一圈,她隐隐不安,“殿下不是说太子妃也在吗。”

“眼下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

“珩儿,”赵祈佑嗟叹,睊睊谛视她,“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吗,等裴都督回来,你再也不会同我亲近了吧。这几日我们独处的日子,太短,太短了。”

姜珩摇头:“哪里,只要殿下有正事商量,我随时可以过来。”

“好,真好,还和从前一眼。”

赵祈佑似乎在缅怀什么,断断续续问了她从跟她相识到相知的过程,问她为何待他那么好,好到连名节不顾。

姜珩一一顾左右而言他,赵祈佑也不恼,忽而,眸光闪烁,嘴角微勾,站起了身。

“我去换身衣裳再过来,你可不许偷偷走掉。”

第94章

姜珩不免诧异,察他衣冠整洁,何来换衣之说?忽而秋风乍起,吹拂她颈后起浮一粒粒疙瘩,她下意识环上脖子,搓了搓。风过后,身后却传来一道道轻缓的步伐声入耳。姜珩转过头,先是一愣,继而欣喜,再者面色转白,想到她方才与太子叙旧情,不知被人听去了多少。

百转千回间,姜珩仍露出一个微笑:“你回来了,坐。”

裴言昭显然回过府了,换了月白色直裰,清冽舒爽,只是鬓发间染了铁锈般的沧桑意味,添重一分好似刚从战场回来携裹的沙霜。

裴言昭凝着她,静默片刻,以一种他们认识以来没有过的深沉眼神打量她。

在姜珩毛发渐竖时,不知过多久,男人终于向前迈开了步伐,却不去对面坐下,而径自坐到了姜珩的位置上,并把姜珩拉坐到自己腿上。

他亲昵的举动令姜珩的不安减退几分。姜珩依偎在他身侧,问了一些关于他在战场的事,遭遇哪些凶险,极难化解,话说哪日她得空多读兵书,寻找破解之法。

然而裴言昭就静静抱着她,一句话也不答,斜垂的眼睫遮敛住眸底的思绪。

姜珩抿唇,说了方才的事:“你是不是在介意太子跟我说的话?但我自认为,对他说的话没有哪句不妥。而且近来,我很少来太子外府了,这回是殿下说会请你来,我才来的。”

裴言昭慢慢抬起眼眸,深深谛视,抬手,抚弄她鬓边发丝挽到耳际,紧闭的唇齿一张开,便是一阵颤栗,“你对太子好,我当然知道。”

姜珩不明,推了推他的胸膛:“你别这样一语双关的,是不是生气啦。”

裴言昭抚娑上她的脸,凤眼眼角有点逼红:“姜御史的女儿从小体质孱弱,且性子怯懦,基本的千字文都读不完整,是何时变得胸有韬略,早先就能伶牙俐齿逼退鞑靼首领了?”

蓦的,心尖扑腾扑腾像煮沸一样滚跳起来。姜珩的脸色煞时褪白。她重来后,一直隐忍对裴言昭的怒,对谢家的悲,没想到顷刻间被拆穿暴露。他会如何看待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是像他之前跟她说过的那样,他对谢照岚只有恩情?心底搅成一团乱麻。

“你、你在说什么,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件事。”姜珩想抗争一下,也许不是她想的那样。

裴言昭眼白部分结了蛛丝一样的红网,神色喜哀参半:“我同岚儿是秋季成的亲,我跟她相处最多的事情,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她冷的时候,就会如你那样,用手捂上耳后。可惜,我们是在夏天认识,我极少见你做这动作。一共,加上今天,只有两次。”

姜珩不可置信,他凭这个就能认出她。

裴言昭又道:“你为我收拾的包袱里,不经意放了一只贴身箭弩。你从前或许不知道,那只箭弩是我最后制胜敌人保命的关键,连乔伯、苏良、徐骞他们都不知,我存放在极其隐秘的地方,每回出征,我会亲取亲放,除了我,知道它所在地的人,只有谢照岚。你随手就把那物放在我的行囊中,你,你”

他神情悲恸,瞬间,将人揽没过肩,吸气轻唤:“岚儿,我对不起你,让你两世都为我这个混蛋伤心落泪。阿珩,岚儿……”

姜珩簌簌流泪,焦虑不安的瑟缩:“你说过,不喜欢我,不喜欢谢照岚的。”

裴言昭不想理会那时在玄机馆哄骗她的复杂情绪,此时此刻只拥紧她,没有半句虚言:“怎会,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由于裴言昭还算克制谨慎,说话小声,这就让隐蔽在飒飒庭竹子背后的赵祈佑颇为费解。他们非但没争执起来,这般情深爱笃的模样是闹什么?赵祈佑眼底渐渐蒙上一层阴鸷。

*

赵恬落败,牵连到窦家次子谋判,饶是窦知章在供词中竭力保住窦邯,承认事情是他一人所为。但对于窦邯来说,痛失双子,他再位高权重又有什么用?三子窦天景去时,都足能令窦邯病上数月未起,这回两个儿子祸结衅深,足以将他逼得发狂。

于是他在自己下地狱前,揭露了一件举朝震惊的事。

便是一年时光还未过去的谢家谋判案,实则另有隐情!

裴言昭曾经的计划是,将窦邯身边的爪牙斩尽杀绝,再吐露真相,以免事情再不了了之,而他身为千户时说出的话亦不足以取信。万没想到的是,他会把窦邯逼到自己认罪的地步,惊讶间,也就顺水推舟,将他这大半年来搜集的罪证,包括周邢台这个证人,一并送上了三司,极其配合。

在裴言昭、窦邯、周邢台三位匪夷所思的决绝招认下,事情真相很快水落石出。

裴言昭是做了伪证不假,却是迫于无奈。

简而言之,在攻打瓦剌一役中,炎军从蓟州镇出发,横扫扩张,目标地点是沙井,中途先得攻克东胜城。

问题就出在东胜城。炎军粮草不继,迫于粮草供给时日的关系,大军必须速战速决,于是三军统帅谢承英将打了大半,几乎攻下来的东胜城交给窦邯,命他继续攻打下来,安营扎寨,主要为了牵制敌人兵力,谢承英则绕开东胜城,直取沙井,介时跟窦邯首尾策应。

就这么个简简单单的任务,因窦邯萌生出一条毒计,将谢氏满门致死。

窦邯起先努力攻城,谁料瓦剌残兵集结迅速,他有点应接不暇,这时候,他就索性让出了即将到手的东胜城,不是没有把握攻城,是想利用沙井、东胜城的地势,反过来夹击谢家兵马。他深知谢家男儿骁勇,让他们放手一搏,最后渔翁得利的便是他。

至于窦邯为什么要害谢家,谢家是太子肱骨之柱,一切不言而喻。

在这种遭遇敌军两头夹击中,裴言昭则是力救谢家突围的角色。但他当时只是百户,所统领的仅仅百人,即便个个都是精英,也难以力挽狂澜。

后来裴言昭跟谢家走四散了,领着一队骑兵被逼到绝境,只消窦邯命人放箭射杀,他绝无生还余地。

偏偏,窦邯没有杀他。在窦邯的口供中,认为裴言昭是谢家的女婿,且与谢家有着道不明的缘分和宿怨,如果能说服裴言昭来污蔑自己的岳丈,就能祸水东引,不仅让众人深信不疑,更将所有怀疑都加注到裴言昭身上。否则一场大战活着回去的只有他窦邯,那一切的猜忌就得由他来承担了。这是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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