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缤缤抗议,像是要反驳什么,连嘴巴的嚼速都快了起来,好不容易,缤缤顺了气,“轻劫,我脱单了,可别咒我。”
轻劫走到她身边,半信半疑,实在是这丫头咋咋呼呼的,说不定她说的脱单是嫁给烤鸭了……“真的?对象是谁啊?”指着她啃完的骨头,“烤鸭?”
玉妍不厚道的“噗嗤”一声,差点呛住自己,然后又厚道的说,“是真的。记得缤缤的经济小哥哥吗?”
轻劫无意识的思考,“一人之下,千人之上?”
“对,就是他。他们不都是骑行社的么,国庆出去,缤缤和他两个人掉队了,他很照顾缤缤,然后缤缤一下子没抵住美男诱惑,就表白了,顺理成章,嗯哼~”
轻劫露出浅浅的梨涡,甜甜一笑,“恭喜啊亲爱的,长长久久长长久久。”
轻劫想起来,刚入学一个月,缤缤就神秘兮兮的拿出一张不胜清晰的照片,对她们说,这是她男神,经济学院的第二院草,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其实,说第二也不太准确,毕竟他和院草论颜值难分高下,但院草平易近人,随和,更招人喜欢,而他有些冷漠,难以接近。只能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缤缤喜欢的这个比较难啃。
轻劫下楼吃完中饭,顺道去超市买点水果,很意外的,竟然碰到了段誉。去年退社之后就再没见过了吧,毕竟学校这么大,人又忙的团团转。
段誉刚拣好橘子,抬头就看见轻劫了。眼镜框下的双眼带笑,“轻劫。”
“段学长,你买这么多橘子?”两大袋……
“以孜那小子特别爱吃柑橘类水果,他这两天不是不能下地么,给他储备点。”说完又低头挑选柚子。
“他怎么了?不是去旅游了?出什么事了?”不能下地?轻劫一瞬间想到种种不好的事情,感觉腿都是软的,根本支撑不住身体。心脏急速的跳动,让她顿时失了所有力气,呼吸不过来。
段誉看她本来白皙红润的小脸,顿时透出一种病态的苍凉。手里的袋子本来架在货架上,因为她无意识的失力导致几个苹果滚了出来。段誉急忙出声,“以孜没事,轻劫。看我。”段誉把她的身体对正到自己这个方向,“轻劫,看我。以孜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右腿骨折,但不会影响什么。”
轻劫胡思乱想也是因为她已经一周没有单以孜的消息了。本来身为前女友,毫无联系简直就是天经地义,他杳无音讯,轻劫也只觉得是又一次的不想理会她。但现在听到消息,她自然会以为是单以孜病倒不清醒,才会不联系她。
“那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段誉愣了,他怎么会知道以孜那个家伙是怎么想的。“轻劫,你跟我去看看他吧。”
轻劫放下手中的袋子,转身去提果篮,却又在伸出手的的瞬间收了回来,一动不动。
段誉走近,看着她奇怪的举动,笑了笑,“怎么了?”
“我不去了。”轻劫眼眸垂下,遮掩了难过,带着一点不确定的味道。她自己也在纠结,她想去看看他,但是他不想见她,那她凭什么看他。因为她喜欢他,但是他不是小伤么,如果他不想,那去了,徒留尴尬。
段誉觉得女人心,海底针。真不是没道理。
轻劫抬起头对段誉又说了一遍,铿锵有力,“我不去了。”转身就离开。她的步子很虚,像是脚底下有针扎,只是勉强在行走。段誉只见一道纤丽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视野中。
迷迷糊糊的,轻劫回来就躺在床上,已经三个小时了。床帘拉得严严实实,被子拉得老高遮住眼睛,呈出一片黑暗的环境,睡得极其不稳,浑浑噩噩。脑子里闪过一阵阵画面,好像是做梦,又好像是有意识的回忆。那感觉就好像睡觉还在思考一样,心比身体累。
突然的铃声,唤醒轻劫。看着屏幕上的三个字,恍如梦境。轻劫怔了一瞬,正待接起,屏幕就暗了下去。一分钟,十分钟。轻劫随意刷着微博,却没有等来想要的结果。
很讨厌,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控制不住的去想那个不愿去想的人,控制不住想忘却又忘不了的感觉。不想去关注,不想去在意,便越关注,越在意。仿佛在躲猫猫,它会追着你,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你那人的动向,如影随形,无处可逃。
可是,就算是这样,那又怎样。当初是他不要自己,轻劫骨子里的傲劲儿,那看似一文不值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去跟着心走。轻劫也喜欢那些什么都不在乎的小女生,爱就要大声说出来。可是,她办不到。矫情也好,高傲也罢,她不行。即使她喜欢他。
把手机丢到一旁,轻劫叹口气,鄙视自己般的把头钻进被窝里,无颜与天地。
大约过了半小时,轻劫再次听到电话响。怔默了几秒,终是不舍。
“轻劫。我不是不想给你打电话,也不是不想见你。我特别希望你能在我身边,仅仅单纯的坐着,抱着本书看就好。但是,我希望给你的,是一个能帮你,能顾你,能陪你的单以孜,而不是一个照顾我,陪伴我,为我操心的乐轻劫。何况,我都不确定你会不会为我操心。”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得非常小声,近乎呢喃。
“你会康复的,对吧。”轻劫明明记得段誉说过只是骨折,为什么听这段话……
“哈哈哈,别担心。会的。所以我就想康复了继续缠着你,缠到死。”单以孜单手拿着手机,身子随意的靠在床头,四分之一的被角盖着大部□□子,露出一条打着石膏的腿。慵懒的神态挂着笑容。
“单以孜,你,”
“我怎么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20章 chapter20
宏观经济学的课程实在乏味,满头白发的老头,一丝不苟的神色,平淡无波的语调,可以想象年轻的时候是怎样无聊的一个人。金丝框的眼镜松松垮垮的架在鼻梁上,眼睛还总是微眯着。索性是200人的大教室,轻劫逃了。
坐在满是白色的病房里,轻劫静静地削苹果,来了还没说过话。轻轻地消毒水味充斥在鼻尖,静静地。
单以孜看着恬静的女孩微微低头,露出白皙的一截修长脖颈,没有任何饰品的装饰,却让人想入非非。
她来,他欢喜。她却不闻不问,直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起苹果开始削,一圈一圈,已经削去一大半。
“轻劫,你在生气?”
“嘘……”轻劫微撅小嘴,暗示他不要吵。又过了三分钟,轻劫终于抬起头,一圈苹果皮的
长度是多少?她不知,但对轻劫来说,耗费了她十几分钟时间,不是易事。
“我的愿望,希望你早日出院。”轻劫把苹果递给他,微微一笑,红色的苹果皮随着莹白的手指垂下,鲜艳欲滴。“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我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没有及时联系你?”
轻劫听着其中的一分怀疑,一分小心,觉得真是小题大做了。“别胡思乱想,我没生气。”只是刚知道的时候有点失落而已,无关紧要。
“我昨晚都担心的失眠了,你看,我这么帅的脸都有黑眼圈了。”傲娇小王子如是说。
轻劫很无奈了。确实,他皮肤还蛮白的,黑眼圈就有点明显。这要在平时可能会很影响他的颜值,可是,现在,他一身条纹病号服,右腿打着石膏微微架起,被子凌乱的盖在身上,头发也是不规则的一上一下,这样看来,黑眼圈实在是很应景。
“怨我?”
“不敢,怨我太在意你了。”
又是这样,轻劫真的,真的很不喜欢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
她可以接受他完全不在她的世界里,或许,在孤单的时候,在似暮非暮的时候,在小雨淅淅沥沥下着的时候,她会很想他。但是,那也没关系的。她可以忍受,因为,没有他偶尔的关怀和温暖,她就不会想要更多。她的心是平静无澜的。但是,她不能忍受这种貌合神离,或是貌离神合的关系。她不喜欢这样总是被拨动心弦却不能进一步或是退回原位的情形,很被动,很难受。
她决定,孤注一掷。或合,或离。
“单以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轻劫抬眸,瞳孔里露出的是五分无奈,五分不耐。
单以孜思虑良久,他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地点不对,时间不对。但是,他不能在等了。因为,他知道有人回来了。所以,他只能选择在这个生离死别的地方,在这个落日黄昏的时刻,对她说,“轻劫,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