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走了两步，大门在身后关上。
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她仍然记着战谦言所住的别墅，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着。
这一片住的人非富即贵。
这房子是风君临送给他的，又怎么会不在附近安排自己的人盯着？
战谦言看她一眼，薄毅的唇瓣用力抿了一下，转身。
低哑的嗓音吐出两个字，“不是。”
这样的话他回答了无数次，唯独这次，是最艰难的一次。
凌琦分明看到，在那两个字出口之后，他的后背松了一下。
仿佛之前，一直都是在紧绷状态。
以前呢？
她想问，以前在他心里自己是谁。
可看他这样，她忽然有些问不出口。
问了又能怎样呢？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她不是言漫漫，已经确认了。
有些话一旦问出口，只会伤了他，也伤了自己。
凌琦心里难受，越过战谦言快步上了二楼，回房间抓了一套睡衣，就要去隔壁房间。
刚到门口，被战谦言堵了个正着。
“你干什么？”
战谦言垂眸看见她怀里的睡衣，脸色微沉。
“我去隔壁睡。”
上次搬回陆家，陆正等人就已经怀疑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再说她和战谦言也不算是吵架，没必要闹的陆家一家都跟着担心。
“你换床睡不好，还是我去吧。”
战谦言越过她，拿了自己的睡衣出来。
凌琦却因为这句话，心里强行压下的委屈升起，眼底聚拢的水汽越来越多。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忙低头看向门缝，不让他看到自己满脸泪痕。
战谦言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没看到在他身后，一滴泪水从凌琦眼角滑落，滴在地面上。
凌琦甚至隐约听到了“啪嗒”一声，吓得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战谦言，唯恐他也听到了。
正文 第1415章 长夜漫漫
战谦言毫无反应，仿佛没有察觉到凌琦的难过。
他脚步不停的走到隔壁，旋开门把走了进去。
凌琦也不知道是放心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抬手抹去眼泪，回了房间。
不期然想起他那句勾的自己忍不住眼泪的话，刚止住的眼泪又有上涌趋势。
他一直都知道的。
她晚上睡得不安稳，总做噩梦，失眠。
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能一夜无梦，睡得安稳踏实。
这是弱点，所以凌芸从不许她显露人前。
哪怕她被梦魇折磨，整夜没睡，第二天也要准时六点起来。
她的生物钟是在这样残酷的训练下形成的，却只定下了什么时候醒，没定什么时候睡。
他能注意到这些，也是因为把她当成言漫漫来关心的缘故吗？
——
“谦言哥……”
轻柔的嗓音里带着柔软的笑，从四面八方覆盖而来。
战谦言精神一振，举目四顾，想要找到那深埋心底的身影。
终于，在花海尽头他看到一个少女朝他奔来。
娇俏可爱，温柔甜美，在花海中犹如一个蝴蝶精灵。
“漫漫，对不起，我又没保护好你……”
他抬手接住少女，和记忆中一样温暖柔软。
她说前世她二十三那年就死了。
今生有机会重新来过，却只活了十八岁。
或许，他就是她的灾难。
一开始他就不该招惹她。
重新来过，他的漫漫明明从一开始就极力避开他，只想好好活下去。
如果不是他主动招惹，她又怎么会……
“你说什么呢？我是凌琦啊。”
怀里少女忽然推开了他，晶莹的水眸里没有丝毫笑意，有的只是浓到极致的哀伤。
“你不是说我不是言漫漫吗？为什么还是把我当成她？战谦言，你就是个骗子！”
凌琦彻底从他怀里挣脱开，转身跑开。
他徒劳的伸出手去，却连她一片衣角也没能扯住。
“不，不是的。”
战谦言心脏一阵窒息的疼，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不是什么？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漫漫彻底离开他了。
……
黑暗中，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压抑着痛苦，眼角缓缓渗出两串湿痕，顺着鬓角流进柔软的枕头里。
忽然，急促的呼吸戛然而止，男人捂着心脏位置，猛的从床上坐起。
在黑暗中呆坐了许久，身手去开台灯的手竟有些颤抖。
台灯打开，柔和的光线破开一室黑暗。
梦里带来的沉重气氛也仿佛被驱散了些许。
许久，薄唇溢出一声轻笑，透着莫名的压抑。
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自从凌琦出现以后，他已经没再梦到过言漫漫了。
——
这个夜，注定无眠。
凌琦一夜没睡，直到过了六点半也没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
犹豫了一下，洗漱起床。
下楼做了早餐，吃了自己那份，到车库找了一辆平时战谦言很少开的车开去上班。
凌琦没注意到，在二楼窗帘后，一道身影注视着她离开。
直到车子驶过转角，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战谦言才收回视线。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对凌琦什么感觉了。
明明已经知道她不是言漫漫，可还是不想看到那张脸上出现哀伤的情绪。
正文 第1416章 1416互相伤害
凌琦刚到公司，接到了田恬的电话。
这两个星期，田恬一心和风绪玩爱情游戏，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
以致凌琦接到她电话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你那边方便吧？”
田恬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甜可爱，凌琦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慎重。
“嗯，我在办公室，战谦言还没来。”
凌琦压低声音。
前天苏培培被警察局带走了，外面本来属于她助理的位置也空了下来。
战谦言还没来，整个88楼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我现在跟你说的你记住了。公主要来a国，也可能会碰到你。你最好装作不认识，表现的自然一点。”
“公主来a国？”
凌琦失声惊呼，但还记得不能大声，仍是压低了嗓音。
“你们研发部那个凌希你认识吧？”
“他怎么了？”
凌琦愕然，怎么忽然提到凌希了？
“我也不知道。公主之前跟我说的时候提了他一句，这次来a国好像也是冲他来的。
不过这件事情你谁也别说。公主来a国的名义是为两国友好邦交来的，还要顺便看看你们研发那个项目的进展程度。”
既然凌琦在研发部，凌芸无论是明面上看项目进度的原因，还是凌希的原因，必定是要和凌琦碰面的。
提前交代清楚，免得凌琦忽然得到消息，毫无防备，露出马脚。
挂断电话，凌琦微微皱眉。
凌希也姓凌。
和b国皇室一样的姓。
本来凌是b国的国姓，在a国虽然不多见，却也有很多。
如果不是凌芸来找，她还真的未必会把凌希和b国皇室联系起来。
二十多年前，二王子失踪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可却从没想过，二王子会出现在他身边。
现在仔细想想，凌希的脸型和鼻子眉毛很像凌霄，眼睛和凌芸有些像。
或者说，很像王妃。
“不舒服可以先回去。”
清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凌琦耸然一惊，抬头发现战谦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
他站在门口说完这句话，看也不看凌琦一眼，就往座位上走去。
他不是没用过这样冷漠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可这次却仿佛和以往又有些不同。
哪里不一样凌琦说不上来，只是心里莫名觉得难受。
“我从没说过我是言漫漫。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你我是凌琦。”
“所以呢？”
战谦言在位置上坐下，幽沉的眸子一片墨色，深不见底。
“所以你不应该把气撒在我身上。是你自己认错了，是你固执。我不是作为言漫漫出现在你身边的……”
“凌秘书！”
战谦言声音微沉，看向凌琦的视线透着几分凛冽。
凌琦抿唇。
“现在是上班时间，其余事情请在上班之外的时间谈。”
“你是在逃避吗？”
凌琦冷笑，红润的唇瓣轻扯。
说出的话刺伤战谦言的同时，自己也被伤的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