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妃抬手扶了下头上簪的白玉簪子,对王孺人轻蔑的笑道,“本王妃是王府里的主母,这后宅里的地儿,哪儿是本王妃不能来的?”
“王妃身为主母,自是能来了。”王孺人暗中咬了下银牙,双眸虽然含笑,可心中的恨意却已是泛滥。
晋王出宫建府,王孺人和晋王身侧的另一名宫女先后被抬了妾室时,王孺人的哥哥在军中还只是一名小小的参军。
如果那时王孺人的哥哥在军中能有现在这番作为,她王孺人怎么会只是一个侧室。
王孺人的心中委屈,可她却说不出,也说不起。
见轻易将王孺人的威风压下,晋王妃转过头去看吴滕,挑眉问道,“你到这里,又是为何?”
未等吴滕开口,站在吴滕身侧的兰儿首先开口道,“回王妃的话,那会子吴滕带着奴婢走过小花园,远远便看到这个小丫鬟披着一件披风从远处走了过来。”兰儿将手指指向了躺在地上,沾了脏水的披风,对晋王妃道,“吴滕看那披风眼熟,说是上几日圣上赐于晋王的。吴滕心中诧异,怕是书房里招了贼,所以便带了奴婢来查看。可谁知道吴滕未问几句,那小丫鬟便将披风扔在地上乱踏,并将一盆脏水泼了上去……”
李青慕看着兰儿红口白牙的编瞎话,嘴角的冷笑越来越大。将白说成黑,将黑说成红,这个兰儿也算是个人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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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卖掉
吴滕看着兰儿说得种种,双眸一连眨了几眨。
当兰儿将李青慕的罪行说罢,晋王妃问吴滕话的时候,吴滕甚至有一丝丝的发愣。
兰儿伸手拽了一下吴滕衣袖,对晋王妃歉意的笑道,“王妃,刚刚那小丫鬟甚是凶恶,吴滕被吓到了。”
吴滕被兰儿一拉回过了神,她对晋王妃连连点头,回道,“对的对的,那小丫鬟一脚将木盆踢碎,脏水还溅到了妾身新制的罗裙上。”
说着,吴滕将自己脏了的罗裙裙摆展开,让晋王妃看她裙子上的水渍。
晋王妃淡淡的扫了一眼,回头问柳嬷嬷,道,“柳嬷嬷,吴滕主仆所说可是属实?”
柳嬷嬷看了眼晋王妃,又看了眼王孺人,左右斟酌后,对晋王妃含蓄的一笑,回道,“回王妃的话,奴婢也是听到这里有人喧哗才赶过来的,来时只看到了吴滕在与那小丫鬟对峙,并不知晓起因为何。”
晋王妃又挑眉看向王孺人,问道,“王孺人可知道来龙去脉?”
“妾身坚信自己所看到的,”王孺人脸上的笑谦和有礼,“既是王爷看中的人,定是有她的过人之处,妾身不敢私自妄言。”
“妄言?”晋王妃扶着婢女的手走进房入,靠近王孺人后,咬着牙低声道,“王孺人,你以为你是在帮王爷吗?你这是在害他!”
王孺人抬眸看着晋王妃,身子因晋王妃身上传来的香气而微微后倾,一双水眸中全是不解。
“哼,你以为你在王爷身侧侍候多年便知道王爷的喜好了?”晋王妃声音虽小,可话说出的力道却不小,“你可知这小丫鬟才几岁的年龄?王爷要是真收了她,你要让外面的人如何评价王爷的德行?”
王孺人秀眉一挑,回眸看了眼紧紧躲在自己身后的李青慕。
李青慕不是大月人,身材相比大月同龄的女孩要矮上二分,如今虽然已是十一岁的年纪,可看上去却如九岁稚龄一般。
让晋王纳一个年仅九岁的娃娃为姬妾,若传出去只怕会让有心之人多加诟病,说晋王娈童。
李青慕一双水眸不停的在晋王妃和王孺人两人身上扫过,心中暗道晋王妃这两句话够毒。
王孺人是个奉晋王为天的性子,她保李青慕,是因为李青慕是晋王看上的人。只要是晋王喜欢的,她就尽量去保全。
可若保全了李青慕会给晋王填上一个娈童的恶名,那便是王孺人不愿意看到的了。
皇室的王爷,最重视的不就是一张脸皮,不给皇室丢脸吗?
晋王妃冷哼一声,退后两步,看着王孺人轻语道,“孰轻孰重,王孺人拿不准吗?”
王孺人看着身后矮小的李青慕良久,回头问晋王妃道,“那,王妃想如何处置这个小丫鬟?”
晋王妃的略冷的目光看向地上被踩得脏乱的墨绿色披风,冷言道,“这小丫鬟不知轻重,偷了王爷的披风想要拿去换钱,被吴滕发现后竟对吴滕大打出手……贼脏,证人都在,以王孺人在宫中时的规矩,应当如何处置?”
王孺人脸色微白,良久后在朱唇中吐出了两个字,“杖毙。”
“可,可她……”王孺人又连忙道,“可她罪不至死。”
“王府的规矩比不得皇宫,自是可以从宽发落的。”晋王妃看到王孺人的脸色稍有缓和,眼中露出了一丝残忍,挑眉道,“就,就发到刑房,略施薄惩,然后找个人牙子进来,卖掉算了。”
晋王妃歪头看向王孺人身后的李青慕,笑道,“多么娇嫩的女娃娃,听说额头上有一道疤痕,不过青楼那种地方,是断不会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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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求助
李青慕看着晋王妃嘴角挂着的柔和的笑容,在心中升起了一丝丝的寒意。她昔日里便知道这个晋王妃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却不想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在她的手中。
抬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李青慕发现无路可逃。此时房中虽然只有几个外表柔弱的女子,可只要晋王妃一声令下,马上便可招来一大把为她效力的奴才。
到时,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想到这里,李青慕将主意打到了王孺人的身上。
这虽然是李青慕第一次见到王孺人,王孺人在与晋王妃的对峙下也微落下风,可李青慕知道,她若想度过眼下的困境,能依靠的只有这个王孺人。
李青慕伸手轻轻晃了晃王孺人的手臂,抬起双眸对王孺人露出了祈求的目光。
王孺人低头看李青慕闪着泪光的双眸,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舍的表情。
她握紧李青慕的小手,对晋王妃道,“王妃,这小丫鬟虽然可恨,年纪却是小得很。若是进了刑房,只怕出来后找来人牙子想卖也是卖不成了。不如,不如免去了刑房……”
“她偷盗了王爷的披风,这样的行径都不惩罚,”晋王妃挑眉,“岂不是告诉王府里的奴才,晋王府里的东西可随意偷拿,就算事情败露了,也可以安然的走出王府去?”
王孺人低眸一叹,明白晋王妃今日是非要处置李青慕不可了。
巧儿见王孺人处处落于下风,轻拉了王孺人的袖摆一下,悄声道,“王爷……”
王孺人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她抬头直视晋王妃,笑道,“王妃,您的用意定是为王爷好的,可不知王妃可曾问过王爷的意思?”
“本王妃是王府里的当家主母,”晋王妃听到王孺人提晋王,在心中心起了一丝不满,“何时连处置一个奴才都要经过王爷的亲批了?”
“王妃处置一个奴才,自是不用王爷的首肯。”王孺人拉着李青慕的手将李青慕推到自己的身前,笑道,“可这个却不一样。如果妾身没有记错的话,这哑奴是王爷半年前从外面带回来的,不是人牙子买进来的,柳嬷嬷,我说的可有错?”
柳嬷嬷身为上奴房的掌事,对上奴房中每一个奴才的身家都了如指掌。她听了王孺人的话,如实对晋王妃禀告道,“的确,这哑奴不是管家从外面买进来的,她是王爷亲自带回来的。回了王府,哑奴便到书房中当差了……”
“我这是为王爷好,是为王爷的清誉着想。”晋王妃满不在意的道,“即便是王爷怪罪下来,我也不怕……”
“王妃与王爷琴瑟和鸣,恩爱有加,王爷自是不会怪罪王妃的,”王孺人柔柔的笑道,“可却可能因此生出不必要的误会。妾身愚见,不如将这事回了王爷,王爷知道王妃是为了他好,定是会同意王妃的做法的,到时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晋王妃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李青慕,心思有些动了。就如王孺人所说的那样,李青慕虽然是个奴才,却是晋王从外面带回来的。她虽然一直为着晋王着想,却也怕因这奴才而和晋王生出嫌隙,毕竟,她和晋王的感情本来就不似表面上那般和睦……
见晋王妃的语气有些松动,王孺人又向前走了两步,在晋王妃的耳侧轻笑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也免去了日后王府中再出这样的事,毁了王爷的清誉。姐姐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