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楚一直弱化自己的存在。不过,沈冉月身边跟着一个绝色倾城的男子,谁都知晓,沈冉月乃是有家室之人,而且是当朝大皇子。
杨怡看了眼曹津,目光又落在予楚身上,“这位公子是?”
沈冉月仿佛有意让人误解,略有尴尬地道:“这位是乔明誉乔公子,是殿下的至交好友。”
虽说皇子身份高贵,可有夫之妇,身边不带着高贵的夫君,却带着夫君的好友,一想便让人想到无尽风月之事。
恰好小侍来上茶,缓解了此等尴尬氛围。
沈冉月在都督府坐了一个时辰有余,与曹津从朝中事物谈到洛阳商业,予楚只顾着喝茶,似乎对这些皆不感兴趣,可是她却知道,这一个时辰里,杨怡状若无意地打量了她六次。而她,也注意到杨怡与曹津之间眼神对视的不寻常之处。几个人,各怀心思。
沈冉月婉拒了曹津留下二人晚宴的邀请,与予楚一道离开。予楚上了马车,便对沈冉月道:“找人悄悄跟着杨怡,不要打草惊蛇。”
沈冉月点了点头,她也正有此意。
天色已晚,沈西诚自房中走出,往厢房那边暼了一眼,没有烛光。“这小白脸又去哪了?”
厢房中平日里负责打扫的小侍从长廊中走过,被他叫住,“乔明誉呢?”
小侍恭恭敬敬行礼,“小的不知,只知道白日里和沈大人一同出去了。”
“沈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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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只有予楚和沈冉月两个人,沈冉月道:“派出去盯着杨怡的人回来了,果然,这杨怡和曹津之间绝不简单。”
予楚笑了笑,“他二人虽装作一般上下属的关系,但每每眼神相交,都有深意。”
“杨怡从都督府里出来以后,入夜又从后门被人引进了府里。以杨怡的身份,若是一般事务,实在无须如此。因而我便又找人查了查杨怡的底细。”
“如何?”
予楚只听她道:“曹津不必多说,年过三十,至今并未婚配,朝中之人以往也有谈论起此事,大多都道他一心为了朝廷,无心家室。”
予楚嗤笑一声,“曹都督为了我大周鞠躬尽瘁,本宫岂不是要嘉奖他一番。”这种幌子她可不信。
“这杨怡如今二十有三,原本便在洛阳城中为官,只是一直不受重用。十六岁与没落商户之子付明诚成婚,只是这付明诚去年便因病故去。再后来杨怡从一介小官做到如今的长史一职,这中间全靠曹津的一手提携。”
“一个是壮年未婚的男人,一个是新亡了夫君的女人,便是在戏文里都要好好唱一番。”予楚轻轻叩了叩桌子笑道。
沈冉月也一笑,“事情看样子,复杂又简单了。不过,洛阳城虽然大都督是曹津,可实际的一些权力都在杨怡手里。关于洛阳赋税一事,恐怕她知道的更多。”
予楚点了点头,虽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但在洛阳城,局势复杂,行事还需要细细谋划。
门外,沈西诚正要贴过耳朵,听听里面两个人讲什么,童儿赶紧在身后轻声提醒,“殿下来了。”
允珩身后跟着一列侍从,手中端着茶点,看到他主仆二人,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你怎么过来了?”
沈西诚一扫偷听被看到的尴尬,一本正经道:“也没什么,晚膳吃的多了,走动走动。”
走着走着就到了他的院子?允珩懒得拆穿他,“赶紧回去吧。”
沈西诚用手指了指房内,“你就这么放心,让两个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允珩又不便解释,只能道:“我刚离开没多久,你想多了。”
允珩话刚说完,门便被拉开了。方才予楚早已听到房外动静,恰好该说的也已经说了。只冲允珩点了点头,无视沈西诚,直接走了。
沈西诚指着她离去的背影,说不出话。
都督府
房中云收雨歇,一只莹白的手臂伸了出来,将床前的帷幔拉开。拉过地上凌乱的衣衫,便要穿戴。
男人隔着锦被抱住女人,沉声道:“这么晚了,留下又何妨。”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曹津与杨怡。杨怡推开他,自顾自地穿衣,“母亲在府中每日必要看到我才肯歇下。”
曹津一时泄了气,脸上微不可见地露出嘲讽,他知道杨怡说的母亲并非她的母亲,而是她那死去的夫君的母亲,“走吧。”
杨怡穿好了衣服,正要离开,却又想起白日之事,“沈冉月此次来洛阳,也许并非只为省亲,我们还是要防备一二的。”
曹津低声道:“不知道杨大人方才在榻上是否也在琢磨此事?”
杨怡转身,“你若这么觉得,便是如此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房中只听见曹津冷冷的轻笑。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嘻嘻嘻。加快情节进度
第56章 笑泯恩仇
白日里予楚不见踪影,沈西诚便是想找她麻烦,也寻觅不得。
沈西诚踱步去了予楚房中,童儿紧随其后,却见长信正收整几案前的笔墨纸砚,一旁的地上丢了几张废弃的纸团,沈西诚递给童儿一个眼神,童儿立刻会意,忙上前道:“小的来帮您。”
长信抽出手来,把东西装好,笑道:“这倒是不必麻烦了,已经收拾好了。”
童儿趁他不备,俯身将一个纸团收进衣袖,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站到沈西诚身后。
沈西诚一直站着未动,道:“这乔公子今日又是同沈大人一同出去的吗?”
长信脸上笑意不改,“回沈公子的话,奴才不知。”
沈西诚知道他是允珩身边的人,只不过从皇宫里出来的到底不一样,嘴巴倒也是牢固的很,“本公子听说,这乔公子在长安城已经有了亲事,如今在洛阳城中抛头露面倒也是半分不顾忌,却不知道乔公子家人是否介怀呢?”
“主子的事,哪有奴才插嘴的份,奴才还有事忙,不多陪公子了。”长信婉转回绝,倒是让沈西诚又吃了闭门羹。
主仆二人回了房中,童儿献宝一般将袖中纸团递给沈西诚,沈西诚皱着眉头拆开,不知道乔明誉写了什么东西,又用毛笔划去,乌黑一片,看不分明,那片黑迹下面隐约看到一撇,却是刚劲有力。
沈西诚突然想到一事,“你找人盯着乔明誉,看他是否飞鸽传书给什么人,无论寄的是什么,都秘密给我扣下,绝对不可让他察觉。”
童儿有些犹豫,“这……万一被乔公子发现了,还不得生吞活剥了小的……”
沈西诚轻笑一声又冷起脸来,“你若是不去办,我现在就剥了你的皮!”
童儿浑身一个冷颤,“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一连几天,两人都未碰上面,沈西诚有心发难都没有机会。再加上,他又新接了一笔生意,除了和乔明誉斤斤计较之外,银子才是他最惦记的。
予楚这几日以游玩的借口,把洛阳城摸了个遍。从城门布防到城中有头有脸人物的关系,可以说是,除了沈家,整个洛阳城都已经是曹津的囊中之物了。
眼下,她必须依靠沈氏才行,要不然,她的一切都在曹津杨怡二人的掌控之中。
她带领身边的随从,正准备在城中的碧海楼里用午膳,小厮带领几人去了雅间,刚打开房门,里面却已经有人了,坐着的男人和门外走在前面的予楚面面相觑,好巧不巧,正是沈西诚。
噔噔蹬地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酒楼里的管事一头大汗,可见急切,眼见这等尴尬场面,虽然这位贵客身份不知,可是里边的沈西诚却也是得罪不起啊,一巴掌拍在那小厮头上,然后先给里边的沈西诚赔罪,“小的这里给沈公子赔个不是,都是楼里的小子没有分寸,把雅间给安排重了,一定给您奉上好酒压压惊!”
随后才对面前的予楚道:“这位贵客,您要不在隔壁雅间用膳,还望多多包涵。”
用膳而已,予楚不愿多加争执,点头示意管事领路,谁知里边人却突然出声,“且慢!”
沈西诚从里面走了出来,眼睛在予楚身上打转,仿佛刚刚想起,“怪方才离得太远,没看清,这不是乔公子吗,如果不嫌弃,不如一起用膳?”
予楚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婉拒道:“你房里有客,还是不打扰沈公子了!”
谁知他竟伸出手来钳住了予楚的手腕,脸上一派和气,“乔公子又客气了,你我兄弟二人,无须计较。”说罢拉着予楚便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