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是本公子开的,本公子想睡哪里就睡哪里!”天一亮,沈西诚倒是也没有什么忌惮了。
予楚懒得理他,将床边帷幔一拉,把人隔在外面,只听得沈西诚没好气地道:“以为谁稀罕看你!”
沈冉月和允珩早已经梳洗完毕,这一夜疾风骤雨,倒也是担心不少,生怕两人有什么事,只觉得事情办错了,但却也没有别的办法,沈冉月一夜更是翻来覆去,这孤男寡女同睡一床,怎么都说不过去。
她还起夜了一次,走到两人房外,蹑手蹑脚,从窗户里偷偷看了看,床上看不清楚,倒是见地上有一人,像是个男人。沈冉月又退了回去,只能尽早把事情解决了,等风波过去,只庆幸予楚能把乔明誉的身份顶住,谁也不知道她是女人。要不然,这麻烦可就大了。
沈西诚非嚷嚷着要走,沈冉月无法,只能带了东西在车上吃,予楚胃口不好,沈冉月嘘寒问暖的样子又被沈西诚瞅个正着。
沈冉月此次以省亲之名回洛阳,沈家家主早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宅院,沈西诚这才发觉,这个乔明誉,是要跟他们一路到底了。
终究是皇子一道回来,沈家颇为重视,沈家老太君也出道相迎,允珩与之寒暄,沈家老太君也对沈冉月嘘寒问暖,旁人都未注意到在马车旁立着的予楚。
沈西诚想到什么,低声对身边的小厮道:“你,去找人查查,这个小白脸到底什么来路,一定仔仔细细地给我查明白。”
小厮童儿看了眼予楚,心底一阵同情,上次主子被商号里的人算计一次,也这么说,最后可是把人整得倾家荡产不说,那手段也狠的让人背后一凉。
沈冉月这才想起予楚来,忙对沈家太君道:“这是长安城乔家公子。”
予楚在长安城何曾拜过除了皇族以外的长辈,因而在沈家上上下下投来注视之时,她也只是略一颔首,并无热络,倒让人诧异得很。
这公子长得极为精致,性子着实冷了点,还隐隐有些高傲姿态。
沈家虽是商贾,但富可敌国,一直以来朝廷也十分看重,头一次见这般冷淡之人。
还是沈府管家道:“大小姐和殿下一路辛苦,还是赶紧进府歇息吧。”
沈太君笑道:“我倒是忘了!”
一行人走进门去,只有沈西诚进了后院,童儿跟上,只见公子进了房门,就开始发火,“备水!沐浴!”
沈西诚的习惯他是清楚的,甚是爱洁,昨夜和他人睡在一起,一定厌弃的不行,童儿赶紧去张罗,是不敢有一点违逆。
水汽缭绕,沈西诚坐在水中,想到昨晚,还是气不过,“小白脸,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太君为几人接风洗尘,予楚坐在沈西诚旁边,倒也不怎么用饭,沈太君悄悄看了她几眼,在心里嘀咕道:“这人的行为举止,包括进食,都不像寻常的大家公子,身上还隐隐透着一些贵气。”
沈太君又对允珩道:“一会儿由管家带你们去后宅歇息,若是有不中意之处,便告诉她,让她安排妥当为止。”
允珩笑道:“既然是您嘱咐的,自然没有可挑剔之处。不过……”
允珩话说一半,桌上几人都看了过来,听他说完,“乔公子是我至交好友,不如把他安置在我们旁边,也好有个照应。”
允珩考虑的周全,沈冉月回味过来,也跟着道:“是啊,一会儿让管家去……”
“不必了吧!”沈西诚生硬地打断,心里已经有些不满。一个小白脸,明晃晃地在他府上碍眼不说,偏偏允珩还这么后知后觉,把一个心思不正的人放在自己妻子身边。
“西诚……”沈老太君也不知道自己孙子又在做什么,怕他胡闹,轻轻嗔了一句。
谁知沈西诚脸上却浮现笑意,“昨晚,我和乔兄秉烛夜谈,甚是投缘,引以为知己。堂姐两人夫妻相处,恐怕使得乔兄羞臊,我那院子颇大,不如和我比邻而居,我也可以像乔兄探讨一下。”
允珩也被噎住了,“这……”
沈西诚摆手道:“放心,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乔兄的。”
云西苑里,沈西诚看着下人们在隔壁进进出出,童儿察言观色,“这乔公子也太被殿下重视了吧,床褥全换了新的,还嘱人熬了燕窝给他。”
沈西诚冷哼一声,“真把自己当这里的主子了!”
童儿忙跟着道:“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对了,我嘱咐你去查的事情,可有眉目。”
童儿这才想起,狠拍了脑袋一记,“小的这就去办!”
沈西诚斜了他一眼,目露不快,“滚!”
不出半日,童儿就来复命,沈西诚坐在椅子上,听他慢慢道来。
“这乔公子,确实是长安城中的大家公子,和殿下也确是至交好友。只不过,这位乔公子现下在长安城中最有名的还是逃婚之事!”
“逃婚?”沈西诚皱起了眉头,坐直身子。
“是,听说他未婚妻是礼部陈炎的长女,和别的男子私奔,让乔明誉颜面扫地,而后解除婚约。谁知后来这女人又回来了,两家不知怎的又同意重新订立婚约。这乔明誉就在长安城中失踪了,想必是为了躲避婚事跟了殿下来了洛阳。”
沈西诚听罢,神色有些玩味,“究竟只是逃婚,还是另有所图呢?”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哦
第53章 初一十五
天气正好,沈西诚出了院子,一众小厮跟在身后,他忽而又停住脚步,向厢房看了一眼,转身走了过去,童儿等人赶紧跟上。
沈西诚环视一番,除了打扫庭除的侍人在,并没有乔明誉的身影,他颇为疑惑。
童儿问了一声,“公子,咱们这是要去……”
沈西诚懒得答话,大踏步走在前面,却是去了允珩的院子。
允珩院子里的侍卫在沈西诚刚入门时,便已经禀报给他。允珩放下手中的书,笑道:“今日没出门谈生意吗?”
允珩虽是皇子之尊,但沈西诚与他相熟,又是个最不喜欢守规矩之人,允珩未曾相让,他已然大喇喇地坐下。
沈西诚把他手边的书拿起,看了一眼,“堂堂皇子,没事看什么佛经,免得哪天真的清心寡欲了,后悔都来不及。”随手放在一边,“还是想想身边要紧的事吧。”
允珩笑了,“你这话里有话啊?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侍人给两人奉了茶,又退了出去。沈西诚问道:“你那至交好友随我堂姐进进出出,你就不担心?”
允珩气定神闲,“担心什么?”
沈西诚不知道他是真的肚量宽大,还是故意装糊涂,“我可是听说了,今日那姓乔的和堂姐一起去了都督府。”
允珩端起茶盏,浅浅品了一口,“哦,这事啊!明誉也是有见识的男子,陪在你堂姐身边我倒也放心些。”
沈西诚嘟哝一句,“你放心我可不放心,这个男人,实在是长得……”
允珩失笑,“嗯?”
沈西诚没好气道:“祸害……”
允珩心态极佳,一边掩饰一边劝慰道:“男子有时候,不要占有欲太过,有些事情,并不一定是想象中那样。”
沈西诚白他一眼,“你哪里来的论调?不知道的还以为转了性子。你贵在皇子,就算心大,也不该这般纵容吧。”
允珩知道同他说不通,只能撇开话题,“对了,明日我要和冉月去寺里上香祈福,你可要一同前去?”
沈西诚兴致缺缺,道:“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去那种地方,与其祈求神佛,还不如求自己。”
允珩无视他的失礼之言,只道:“心诚则灵。”
次日午时,又下起了雨。黄昏时才停。沈西诚在房里靠窗而坐,静静地看着外面。
不远处脚步声传来,予楚从他窗前走过,身后跟着随从,目不斜视。
沈西诚出声道:“姓乔的,你站住!”
予楚停下步子,从窗外侧身看向他,一脸冷淡,“沈公子有事?”
“没什么,今日一早,我堂姐和允珩便去寺庙祈福,如今未归,怕是雨后路滑,在寺中住下了。允珩托我平日里多多照顾于你,本公子在想,是否有不周之处。”
予楚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收回视线,看着前方,道:“我今日累了,不知道沈公子意思,先去歇息了。”
童儿从一边走了过来,对沈西诚道:“公子,都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