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确实奇怪。按说蛇族兽人身体韧性极好,且并不爱将身体挺得直直的,而那天的逸云的身体,似乎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扭着不说,肌肉僵硬,还略带些颤抖。谷妈妈边想便蹙紧了眉头。
慧婶接着道:“当时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加上伤口止血效果也不理想,心急如焚。而一边正在由清清处理脸上伤口的蓝柯却提醒了我,‘慧奶奶,有没有可能是石黄?’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就是蛇族石黄中毒症状。”
“当时完全没往这方面想,最主要的原因是,石黄味道刺鼻,一般只要有石黄存在,即使能瞒过我,也瞒不过那么多兽人。而且蛇族兽人对石黄更是敏感,甚至隔着几十米就会察觉,所以几乎不会出现被石黄所伤的蛇族。”
慧婶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可惜,虽说我解了部分雄黄毒性,但蛇族天性对石黄很是敏感,加上这个毒素扩散得异常快速,远超过因为搏斗而造成的扩散程度。我曾怀疑是从伤口侵入,但检查后伤口也没有残留的石黄……哎,最终后果你们都知道了,虽然命是救回来了,但……”
听着慧婶的诉说,谷妈妈和谷玉都半天回不过神来,“慧,慧婶,你的意思是,逸云他,并不是意外受伤,很有可能是……被人谋害的?!”谷妈妈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明显受到了惊吓。
而谷玉则在脑内整合一切得到的线索。
‘首先,石黄应该被改变了性状,至少变得无味。那么疑点一,投毒方法是什么;疑点二,投毒时间;疑点三,毒素异常扩散的原因’。
‘那么先考虑伤口下毒,毒素应该在那根木刺上,北蓝柯完全有作案机会,但他又为何要提醒慧奶奶石黄呢?若是考虑食物投毒,那北蓝柯该是没有作案时机的,有作案时机的是……北筠’。
若是原本的玉儿,想必根本不会将表哥作为怀疑对象,但是换了现在的谷玉,那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而投毒的时机,若是在打斗之前,那么北筠嫌疑更大。若是在打斗之时,那么两人都有嫌疑。’回想着玉儿与表哥和姨妈相处的点点滴滴,感觉越发扑朔迷离的谷玉,眉头紧皱。
而一边的慧婶则有些为难的对谷妈妈说:“映雪啊,这……我也不能十分肯定,我只能将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但这也确实……”
“慧奶奶,现在那根伤了爸爸的木刺在哪里呢?当时您有没有发现上面是否有石黄?”谷玉向面有难色的慧婶问道。
被截断话头的慧婶也并不生气,“那根木刺被蓝柯拿去了,当时确定是石黄中毒时,我便检查过那根带血的木刺。只是上面并没有石黄,至少,没有我们所熟知的石黄。”慧婶很快就回道。
得到答案的谷玉见谷妈妈有些神不守舍,便起身谢过慧奶奶,打算回家再说。慧婶也知道这件事对谷妈妈来说有些难以接受,倒是谷玉的表现让她有些刮目相看。
等送到了门口,谷玉忽然回头向慧婶问道:“蓝柯哥哥脸上的伤,怎么会这么严重的?”
慧婶愣了一下,才说道:“那是蜥蜴兽人的唾液,巨蜥一族唾液具有很强的腐蚀性。这是他们狩猎的一大杀器,猎物只要被咬上一口,他们便只用跟在身后,等猎物自己失血而亡。蓝柯脸上的伤,恐怕很难治好了,可惜那么个漂亮孩子。”
顿了顿,又说道:“蓝柯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相信,他绝不是坏人。”作为蓝柯的姑奶奶,慧婶对蓝柯的为人很是信任,即使他2年来音讯全无。
谷玉看着慧奶奶的双眼,默默的点了点头,便扶着一直低着头不肯说话的妈妈走出了门。
------------
第十四章嫌疑
在回家的路上,谷玉和母亲碰到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谷玉注意观察着这些同一部落的人们,发觉他们对待自己的态度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糟糕。虽然是有个别人抱有一种嫌弃的态度,但大多选择了无视,而还有小部分则会打个招呼什么的。
当然,这部分人大多是跟谷妈妈打招呼,但仍然会给自己一个微笑示意。
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毕竟要在这里生活,若是当真无法融入,那可不就太好办了。
离家尚有一段距离时,谷妈妈忽然拉了拉古玉的手轻声说道:“玉儿,你说难道当真是蓝柯下的毒手?”
谷玉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周围,“妈妈,咱们回家说。”
这时的北蓝柯可是首领的不二人选了,对他的言论无论好坏,都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一路无话,俩人到了家。
锁上门,两人径直到了内院,谷妈妈急不可耐的在院子里来回渡步,“我想来想去,当真是北蓝柯的嫌疑最大,有动机,还有下手的机会。”
而谷玉到了内院,先是拿了些壮壮带来的干草喂了萌萌。然后将银蛇草放到了厨房北墙的墙角,接着就开始准备热一热中午吃剩的饭菜,期间一句话也没说。
谷妈妈有些奇怪的跟着进了厨房,“玉儿,你怎么不说话呢,还是你不觉得北蓝柯是凶手吗?”
谷玉也没看谷妈妈,只嘴里说道:“如果北蓝柯是凶手,那他是如何下毒的呢。且在事后瞒过所有兽人的鼻子,还瞒过了慧奶奶的检查,甚至提醒了慧奶奶石黄的事。”
谷玉还想到,‘似乎连慧奶奶都不知道,那银参草有类似验毒的作用啊’。
“那肯定是下在他拿走的那根木刺上啊,也许……也许被血迹覆盖了,大家才没闻到?”谷妈妈不太确定的说。
显然她也很清楚,石黄的味道特殊还强烈,并不是血腥味能够遮掩的,更别说瞒过慧婶。
而谷玉还想到了一个疑点,‘据姨妈说,表哥在中途苏醒过,还从袭击他的凶器上闻到了爸爸的血腥味。那如果毒下在棍子上,没道理他闻不到啊,所以,要么这个石黄确实是经过某些不为人知的方式改变了性状,要么这毒不在棍子上,若是后者……’
谷玉抬眼看了看妈妈,‘也不知妈妈承不承受得了……’。
“妈妈,咱们先别自乱阵脚了,也别草率就给人定了这谋杀的大罪。何况,若当真不是,那北蓝柯就是咱们的大恩人。今日晚了些,明天等他们狩猎回来,我去北蓝柯那里将木刺要来,咱们亲眼看看吧。现在,先吃饭。”
谷玉口中如此说道,内心却还加了句,‘顺便得从北蓝柯这个当事人口中,了解一下事发经过,以及他所知道的有关银参草的问题’。
吃完之后,谷妈妈开始收拾碗筷,让谷玉去给爸爸煎药了。
谷玉趁此机会再一次试验了异能,发现疲惫感已经很小,但所产生的雾气仍然没多少变化,就那么一丝丝。
‘也不知这异能是定量的,还是能够增强的。啧,若是定量,那让爸爸苏醒还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去,说不定还不如银参草来得有用,哎……’谷玉有些发愁,‘就先当他是能增强的吧’。
如此想着,谷玉决定把锤炼身体的计划提上来。
之后母女俩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去,到前院的杂物间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拿来给萌萌搭个棚子。
其实说是说杂物间,但也并不凌乱,从里头找到一些谷爸爸当初修葺房子剩下的木板,瓦,还有搭茅房剩下的油毡。
“妈妈……你知不知道怎么盖瓦呀?”谷玉不太抱希望地问道。
“呃……这个一直是你爸爸弄的,妈妈怎么会知道呢……”谷妈妈有些心虚的回答。
“那咱们还是用油毡吧,也不错,到时候边缘多给留些,天气好就卷上去,不好的话就放下来,挡风挡雨的。”谷玉拍板道。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好,母女俩便各自回屋了。
等洗漱完上了床,谷玉一边在脑子里回想着这一天所搜集到的信息,一边考虑如何锻炼这具身体,便渐渐陷入了沉睡。
而一边的谷妈妈在给丈夫擦身,换上新的垫单后,看着身边的丈夫,及心酸又安心。
心酸于丈夫如今这无法自理的模样,但又对现在能够如同熟睡一般陪在自己身边而感到安心。比之当时在慧婶那见到的,命悬一线的样子,已是好了太多。
‘相信意志坚定的逸云,一定能醒的,在银参草的帮助下,一定能醒的’,这般想着,谷妈妈也慢慢沉入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