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枯颜怔怔的看着玉晴空朝她走来，空白的记忆好像缺失了一大段，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到底缺失的是什么记忆。
在她这快十八年的人生中，她不认为自己有缺失的记忆，和不知道的过往。
可眼前——
珞琳故意眯眼，那眼神很显然是在对木枯颜传达什么。
就在任何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珞琳用心术传音于木枯颜：“你告诉她们，你是她们凋亡之主，你还活着，还存活在这世间。”
木枯颜呼吸越来越不通畅，她只是看着掐住自己脖子的珞琳，什么也没有做。
她不说话，珞琳就继续传音给她：“告诉她们你的身份，这样我和你的哥哥明幽，还有整个楠家才能活，你不说，那我们都会死。”
木枯颜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珞琳缓缓松手，神色冰冷，继续传音：“说与不说，我们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你只需告诉她们，你就是凋亡之主，你就是她们的信仰，你回来了。”
“说啊，告诉她们，你是凋亡之主，你是樱萘，你回来了。”
“珞琳，放开我。”
木枯颜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沙哑中带着难言的平静。
那一刻，珞琳脸色巨变，彻底松开了木枯颜。
得到通畅的呼吸，木枯颜抬手摸着自己泛紫的脖子，指尖一点点抚过……
不远处的明幽，迅速上前，凌厉的疾风抨击在珞琳后背上，致使珞琳后退数步。木枯颜被带到了明幽面前，他紧紧抱着她的腰身。
木枯颜却只是淡淡的看了明幽一眼，随即推开他的手：“放开我。”
“丫头。”
明幽似乎已经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但他没有放手，只是眉心皱着。
木枯颜疏离的推开他，朝玉晴空走去，一步一步，直到停留在玉晴空面前，她的容颜极冷，黢黑的眸子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让人看不到尽头。
“我是樱萘。”
她延缓了两秒，继续说：“我回来了。”
我是樱萘，我回来了。
这一句话，奠定一切，如果可以瞒天过海，救下所有人的性命，她愿意赌一次。
“主上…”
玉晴空眼底的颜色有着肉眼可见的变化，她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立马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捶放在左胸口处，恭敬的喊道：“恭迎主上回来。”
“主上，你终于回来了。”玉晴空的每一句话里，是难掩的激动。
第419章 生与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在玉晴空下跪之后，数十红衣人见此一幕，皆照做，全部单膝跪下，齐声开口：“恭迎主上回来。”
这些红衣人中，包括玉晴空，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一丝迟疑。
以前是，现在也是。
因为在她们眼里，只有主上才会戴怒红之色的面具，只有主上，名为樱萘，她在凋亡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甚至权倾整个东亚。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这些人的臣服，没有一丝迟疑……
木枯颜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抹薄凉。
她大概知道了，自己很快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也猜到了，珞琳的打算是什么。
一切，不过是一个障眼法，偏偏这些红衣人，全都入了局。
所谓毁掉信仰，不过是想把这些红衣人对珞琳的杀意，全都转移到她身上来。届时，玉晴空得知被欺瞒，第一个要杀的，必然是谎称是樱萘的她。
木枯颜慢慢转身，面向远处的明幽，眼底有着晦涩的深沉，她轻声说，“你们走吧。”
明幽只是望着她，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朝她这边一步一步走过来。
走近了，他抬手想要触碰到她脸上的面具，那一下，却被木枯颜避开，“别摘。”
明幽说：“好，不摘。丫头，我带你离开这里。”
“主上。”玉晴空焦急喊住木枯颜，“属下没有权利质问您的自由，只是…”
不等玉晴空的话说完，木枯颜淡淡开口：“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
木枯颜从没见过女魔头樱萘，她不知道樱萘该是什么样的性格，和什么样的说话方式。她只知道，等玉晴空众人知道真相，是不会放过她的。
凋亡的人，最痛恨的就是欺骗。
正如今日，珞琳欺骗了她们，所以凋亡不会放过珞琳，甚至要血洗整个楠氏庄园，火烧她丈夫的遗体……
但木枯颜也许不知道，她此时说话的神情，在玉晴空和数十红衣人看来，与曾经的主上何其相似。
越发认定，她就是主上。
只有主上在命令她们时，才会是这样的神情。
玉晴空遵从木枯颜的命令，率领众人撤退。
木枯颜对明幽说：“带楠潇潇和楠肆原离开这里，我要她们安全。”
明幽没动，只是盯着她。
木枯颜又说，声音相比刚才冷了更多，“把楠潇潇和楠肆原带走，哥哥。”
明幽始终未动，只有最后那一声哥哥，让明幽僵硬许久的身躯，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化。
她的眼神是在告诉他：我很安全，你带他们先走。
可明幽如何不知道，她的眼神带着坚定，亦是在撒谎。
“哥哥。”
最后一声哥哥，响彻在整个大殿里。
身后的玉晴空，不由得神情一滞，眼神瞬间凌厉了许多。
连着看木枯颜时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怀疑。她正要上前，木枯颜厉声一呵，“没有人可以质疑我的话，生与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这句话，在身后的红衣人和玉晴空听来，无疑是主上发怒的前奏，一如曾经那般，肆意猖獗，不服就杀。
第420章 冒充樱萘被拆穿
可明幽却听懂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她的生死，全在于他的一念之间。
他继续僵持，没有任何意义。
最多不过，两人都死在凋亡的血洗之下，整个楠氏庄园谁也活不了，最后应了那句话：凋亡一出，遍地荒芜，方圆百里，寸草不生。
“好。”
明幽平静的答应了。
他缓步后退，去带楠肆原和楠潇潇离开。
明幽离开之后，很快，在红衣人即将退出后园的时候，珞琳却忽然喊住玉晴空：“玉晴空，没有杀掉我，就这么甘心的走了吗？”
玉晴空眼神一凛，“主上饶你一命，怎么，你要是想死，我立马就成全你。”
珞琳看了一眼木枯颜，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灰烬，眼睛里是空寂的，没有色彩。
良久，她才对玉晴空说：“玉晴空，这世间的万事没有肯定。我只认得这张面具，你们也只认得这张面具，可你有没有想过，她也许……不是樱萘。”
听到这话时，木枯颜只觉得自己坠入了冰渊，浑身冷得刺骨。
珞琳，她真的疯了。
她就是要自己死。
甚至，珞琳已经全然不在乎她自己的生死，可她这样置她于死地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珞琳，你什么意思？”玉晴空勃然大怒，只是却没有任何动作。
显然，因为刚才珞琳的一番话，让她本就产生的怀疑一点点被扩大。
如果，她不是主上，是冒充的，那她，可真该死……
珞琳冷声说：“玉晴空，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么多年了，樱萘如果还活在这世上，为什么不重回凋亡？”
玉晴空无言，她无法回答。
正如珞琳所言，如果主上真的一直活着，从未身死，那么，她为什么不重回凋亡？
偏偏是这种时候，才选择回来？！
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还有那张面具……
“玉晴空，我看到她脸上的面具时，只是潜意识的认为她是樱萘。而你们呢？是否也同样只因为那张面具？也是，因为一直以来，从来没有人敢戴着樱萘的面具，冒充樱萘。今天她以这样的装扮出现，说她是樱萘，你们便信了。”
“更何况，我有一大疑点，樱萘从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是人人畏惧的女魔头，她弑杀残忍冷血。你看到了吗，我刚才轻易把她掐在手中，她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你们说，她会不会是冒充的呢？”
珞琳一字一句，引所有人入局。
玉晴空闻言，果然脸色变得尤为难看。
这时的珞琳缓步上前，走至木枯颜身边，她的表情极度疯狂：“真相很简单，现在，只需要摘掉她脸上的面具，不就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樱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