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笑:“你不是说让你脸红心跳了吗,我还以为是你参透了剑法呢。”
她恍然大悟,魔教真真是功力了得,剑法藏在床笫之欢中,苏玉珩对床笫之术无师自通也不无道理。
“琰鸣决随身带着不怕被人抢了去吗?”她见纸皮小册子大大咧咧躺在床旁边的茶几上,随手就拿了过来。
门外有节奏的扣门,苏玉珩脸色一变。
他将怀里的少女往外推了一些,直立起身子拾起旁边衣物慢条斯理往身上套,细长的手指灵活地系着绳扣:“最近要变天了,少出门为好。”
摇姯眨眨眼:“要出什么事了吗?”
他欲言又止,坐在床沿捡起木阶上的白靴,低下头整理长袜,小心翼翼套进靴子里。
苏玉珩放在现代来说是有些偏执症的,凡事一丝不苟,容不得半点不妥。
理好上下行头后,他从茶几上拿起佩剑插入腰后,回头冷冷说道:“天转凉,少出门。”
她听话地点头,心里却不信,天下的太平日子早在几年前江湖对苍狼教的集体讨伐时就结束了,这几年偶尔的腥风血雨可能不足以兴风起浪,但也或多或少给予警示,江湖易主从来不是难事。
书桌上堆得山高的文函需要苏玉珩处理,他走得火急火燎,独留摇姯躺床上闭目养神,两只小脚在空中晃荡。
她翻开玉枕,琰鸣决就这样赤条条被丢在枕头底下,将小册子翻了个透底,她依然只识得这是一本声情并茂的小黄书,参不透什么武林秘诀。
索然无味的她将琰鸣决丢回枕下,起身跑去园子里游荡。
再回来时,只见厅内三个人在右侧排排坐,苏玉珩端坐在书桌前满脸严肃。
摇姯眼神轻瞟垂下脸的枢,她好似未发觉摇姯的到来般,依旧冷冷模样。
亦白挺了挺身子,正襟危坐,他瞥了一眼上座的苏玉珩,见他毫无表情,开口对摇姯说道:“琰鸣决丢了。”
“哪本丢了?”摇姯站在中央有些无所适从,说来也是蹊跷,她下午才看完,晚上就丢。
枢轻抬眼皮淡淡望她一眼,有些莫名的意味。
“这么听来你曾经见过琰鸣决?”元槐靠在木椅里,懒洋洋的同平时的苏玉珩倒是有几分相似。
摇姯冷笑:“你们兴师问罪的模样难道不是早知道我见过吗。”
“敢问摇姯姑娘下午去见何人了。”元槐将衣袖轻轻盖在大腿上,目光灼灼盯着她不放。
摇姯语气不善:“琰鸣决是教主之物,教主都未质问我,又关你何事。”
元槐欲言又止,还是将话活生生噎了下去,只是偏头等待苏玉珩的反应。
“元槐师弟性子急,姑娘别放在心上,只不过最后进出这个房间的人恰好是你,又因你似乎见过琰鸣决,有没有可能是下午见到熟识之人无意间透露了信息给他人呢。”亦白的声音很好听,好似潺潺流水,他说话时嘴角微翘,会露出唇边两个小梨涡,看得摇姯不由自主心情也没那么糟糕。
第67章 丢书
“我下午在园子里瞎逛,未碰见何人。再言,如果我真有心偷取琰鸣决,我何必不偷偷背下来自己再誊抄一份呢,也不至于将自己陷于此地步。”摇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气势,看在元槐眼里疑心更甚。
“此地无银三百两,再说,你背得下来吗。灵水一行知情人就我们几个,我们三早已练成琰鸣决五重,自是不用偷取,只有你,清风派的余孽,最有嫌疑。”元槐有些气闷,他对摇姯发问她不回答。
亦白一问她就如实道来,永远落于亦白下风的他此时自然言语不善。
摇姯气极,在脑子里反复回想书中内容,无奈只得承认她确实不具备过目不忘的本事。
元槐所言皆实,没见过琰鸣决的人恐怕都不会讲武林秘诀同一本纸皮黄书联系在一起。
枢突然起身,向前方白衣公子深鞠一躬:“恕奴婢直言,事出蹊跷恐有诈,摇姯姑娘不见得是拿书之人,此事还需细查。”
摇姯泪光婆娑,她伸手紧紧握住枢的手:“革命友谊啊同志。”
枢有些不知所从,竟然被她握着手摇晃了好一会儿才抽出来。
苏玉珩终于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她昂首挺胸站在中央,直勾勾与他对视。
“我从未说要追究是谁,既然东西丢了就去找回来,后事再议。”苏玉珩将目光从摇姯身上收回,朝着右侧三人淡淡说道。
三人均起身深鞠一躬,无言便退下。
摇姯偷偷瞄了眼将精力放在文函上的苏玉珩,蹑手蹑脚跟在枢身后准备出门。
“你留下。”苏玉珩眼皮都未动。
摇姯不用转头都知道留下的人是指她。她无奈只得目送枢如风般离开,稍稍往前了几步,等了一会儿苏玉珩依旧不言,只快速翻动着手中的文函。
摇姯双手绞在一起,嘟喃道:“真不是我拿的。”
“我没说是你。”他眉头轻皱。
“那你刚才为何不帮我?”摇姯顿感委屈。
“如何帮你?”他抬头冷冷看她。
“至少他们在怀疑我的时候,你能替我说说话吧。”
“为何?”
“啊?”摇姯不解。
“我为何要帮你说话。”他将文函放下,一脸冷淡,仿佛下午如胶似漆的人不是他一般。
摇姯点点头,心想男人变脸简直快,有些自嘲道:“确实我嫌疑最大,你好好查吧。”
苏玉珩见她沮丧的模样有些不忍,叹了口气:“我是教主,在事情未定前不该对谁有袒护。再说不管是不是你拿的,我都不会将你怎样。”
“你这是在怂恿我犯罪。”见他缓了语气,摇姯一颗心也落了下来。
他从白衣内襟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嘴角上扬:“琰鸣决后五重在这里,他们都没看过,你可以试试从我这里拿到它。”
摇姯目不转睛望着他手里晃动的小册子,距离太远看不太清,只隐约看见册子角折了边,该是经常翻动的原因。
她将目光放回到苏玉珩身上:“这本也是小黄书?”
他讪笑:“何止,是大黄书。”
摇姯作不屑状:“我要你那本黄书作甚,什么春`宫`图没见过。”
他有些忍俊不禁:“什么春`宫`图你都见过?”
她嘴唇轻抿,将心里那股暴脾气忍了下去,挑眉道:“春`宫`图算什么,我还和美男翻云覆雨好几日呢。”
“真是怕了你。”他轻轻摇头,满脸无奈,拿起手边的文函接着翻动起来,显然是逐客之意。
“那我走了。”摇姯挥挥手。
“你以后跟枢一个房间,已经安排好了。”他眼皮都未抬。
“嗯。”摇姯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混在他的卧室,自己的嫌疑还未洗脱,谁也不敢再将她放在这里。
况且琰鸣决刚丢,她也不想离这里太近,尽添麻烦。
蒲团上枢在静静打坐,摇姯进门后也不说话,卧室一分为二,另一张床上粉嫩的床被应该就是自己的新窝了。她一头倒下去,用软绵绵的被子蒙住头。
良久,枢在远处开口:“还在为今日之事介怀?”
在被窝里传来嗡嗡的声音:“教主一边说相信我,一边让你监视我,能不介怀吗。”
“要变天了,你同我一起更放心些。”枢将蒲团往上一抛,蒲团稳稳落在屋顶房檐上。
摇姯探出个口:“是天要变冷了,两个人睡暖和一些吗?”
枢一副恨铁不成钢:“谁要和你睡。”
她笑开颜:“那你想和谁睡?”
“信不信我打你。”枢轻舞水袖飘到她跟前,目中含笑。
摇姯一脸无赖:“被美人打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摇姯。”
“嗯?”
“如果真到那一天,你会离开吗?”
“怎么突然说到要离开,”摇姯偏头,“那一天是指的什么。”
枢未回答,望着窗外感受冷风呼啸。
摇姯见她神色有些落寞,她加了句:“我没有想过要离开的。”
枢回头望她:“那最好不过。”
寒风萧瑟,一席白衣在湖边仿佛羽化登仙般。
“没想到这么快就和外甥见面了。”男子的声音带着些邪魅。
“东西,还我。”依旧是冷冷的语调,在寒冬里更甚。
他撑开一把桃花扇,扇中一本书掉落,他扇柄轻抬,书呈弧线落入不远处男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