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在庭中,都没有言语。
突然,摇姯将太医拉到一旁。
“请问太医,您觉得,如果是羊舌长老,他会有方法吗?”
太医一愣,缓缓道:“羊舌公确实是妙手,其实白公子只要醒来,都好说。最怕的就是一直醒不过来,错过时机就...”
“我听人说,羊舌长老能让人死而复生,可有这么邪门的事?”
“十年前,有门派掌门比白公子这还严重,羊舌公也把他救活了就是。”
摇姯点头:“多谢太医了,”她把荷包塞入他手中,“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劳烦您总往这边跑的。”
太医连忙推开:“我是受了五皇子殿下之托,断断没有还收银两的事情。”
“您收下吧,”摇姯放入他手中,“救命之恩本该以身相报,白家也就银子多,这么也只是一点小心意而已,您不收,日后我都不敢再请您来了。”
太医只得将荷包收入衣袖中,对摇姯微微点头,表示谢意。
段浮生不能久留,不一会儿就带着太医回了朝廷。
摇姯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交代了几句就准备走,临走前还特意提醒于氏,别让兰氏再进这个门。
那边太医将荷包递给段浮生,一脸恭敬:“五皇子殿下,微臣有罪。这姑娘说是一点小心意,没成想,这么多,微臣不敢收。”
段浮生打开荷包,数十颗金粒子,也值好几百两银了。
太医一年的俸禄也就一百两银,也难怪他会惶恐。
“既然她给你了,就收着吧,”段浮生笑,将荷包递回去:“反正白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摇姯在房间内,提笔又放下。她始终不知该如何同苏玉珩说,他才能答应让羊舌长老替白栎乔看病。
刚刚在庭外,段浮生一脸惆怅。
他们两个的对话始终在她脑子里放不下。
“摇姯,你要是真的在等我这个外甥,就趁早放下吧,他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人了。”
“你可知道是谁追杀你?”
摇姯摇头,又点头:“应该是清风派之流吧,苏玉珩似乎派了人保护我的。”
“说你傻,这么多年你都不信,你可知道为什么江湖上的人要追杀你?”
“因为我救了苏玉珩?”
“你救了苏玉珩,他成了魔教教主,谁敢杀他的救命恩人。”
“这我还真没想过,我以为,是清风派的人气不过。”摇姯望他,“那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要追杀我?”
“白栎乔不在江湖,他消息始终没那么灵通,护不了你周全,”段浮生叹气:“我这外甥放出消息,说双生草在你这儿呢。”
“怎么可能!”摇姯大惊。
“怎么不可能,你曾经又是他的老相好,将他从清风派手中救出,又对清风崖再熟悉不过,”段浮生望着她,“况且你这一年被魔教保护的滴水不漏,又更像是验证了这个说法。”
摇姯摇头:“可是我藏不了双生草,那些追杀我的人应该知道,我每日都是那么几个地方,根本就接触不到双生草。”
“你放心,这一点苏玉珩也替你想好了,”他笑,“我那外甥真是聪明绝顶的一个人,你那星晴百里,屋顶是透光的,房间还只能预订,不能随意进出,可不就是藏花的好去处。”
“好吧,这么说起来,双生草在我这儿似乎也挺有可能的。”难怪暗杀多是发生在酒楼里,摇姯还以为杀手们都转了性,喜欢在白天行刺。
“他为何要陷害我,”摇姯抿嘴,“我明明救了他的。”
“当然是转移注意力,毕竟大家都虎视眈眈,难免怕有遗漏。”
“所以,我又做了他的替死鬼挡箭牌,”摇姯气极,“第三次!”
“早跟你说,他早已不是那个苏玉珩,自从,我二姐去世。”段浮生耸肩:“你可知道,清风崖那天的大屠杀,都是苏玉珩一手策划,只不过他出了点小差错,差点就回不来。”
“清风崖那天,他们把老教主杀了!”摇姯连忙捂住嘴,她不相信,苏玉珩那时候就狠到把自己的父亲赶上绝境。
“偷偷告诉你,我二姐一死,苏玉珩他爹,就活不长。”段浮生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苏玉珩也就是将计就计罢了,他本想借着父亲之死,将那些人都杀了,但明心法师将三大长老囚禁起来,苏玉珩这才改变战略,装作没有功夫的模样骗骗大家的。”
第29章 不要再找他了
摇姯良久都没回过神来,难怪苏玉珩自从被猥亵那件事回去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出现在江湖中,原来是在习武,怕被大家觉察。
而从那时,那个苏玉珩就变了吧。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她屁颠屁颠送去双生草,是他设计的。他入魔,是他设计的。难道连离别的最后温情,也是他设计的。
应该是的了,她写过信,上过门,哪怕有一丝情谊,都不会拒之门外吧。
摇姯越想越生气,她只能不断提醒自己,要理智,要站在事实的角度,告诉苏玉珩,她愿意拿双生草的情谊,来换羊舌长老的一次治疗。从此以后,他们两个就互不相欠,相忘于江湖。
她这回没有再去满大街找赌场了。
这晚摇姯坐在房顶,望着天上明月。
“苍狼教的大哥们,我想要让你们帮忙给教主送一封信。”
四周寂静无声。
“很重要的信,我知道你们能见到他的,求求你们了。”
只有偶尔的蝉叫在配合她。
“如果你们再不现身,我就从这房顶跳下去,我认真的!”
蛙叫可能也是秋天的一道风景。
“好吧,那劳烦哪位大哥接稳我了。”
说完,摇姯从房顶站起来,她颤颤巍巍往房檐走去。
正当他伸脚的那一刻,一个黑衣出现在庭院中央。
摇姯笑了笑,轻功飞了下去。
“我知道,我这样逼你实在不对,”摇姯满是歉意,“这是最后一次干这件事,以后哪怕我快死了,都不强迫你做事。”
黑衣接过她手中的信,转眼就消失在空中。
效率出奇的快,摇姯一大清早,就看见那个老头在白府的正厅里。
“羊舌长老,是在抱歉,以这种方式请您过来,”摇姯连忙跑过去,朝老头深深弯腰鞠了一躬,“如果让您产生了任何困扰,都由我来承担,您有任何需求都尽管提。”
“您的情郎?”羊舌长老只是淡淡看着面前鞠躬的丫头。
摇姯起身,摇摇头:“不,是我的师兄。他在清风崖就对我诸多照顾,我被人追杀,他也毫不顾忌地收留,这份恩情,摇姯不得不报。”
“走吧,带我去看看。”羊舌长老衣袖一甩,摇姯连忙把他引入寝室。
为了避嫌,摇姯一直在门外候着,不一会儿,羊舌长老从里屋出来。
“我不喜打扰,一日三餐都让人放门外,任何人都不可进入,另外,我要的药材,今日午时必须配齐。”羊舌长老也不看摇姯,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分。
摇姯一听,这是有戏。
她连忙应承下来,还特意问了羊舌长老有没有忌口的菜。
这边他刚出来说了几句,就立马又回了白栎乔的寝室。
摇姯叫来于氏,交给她药单:“午时之前必须配齐,千万不要让人去打扰羊舌长老,一日三餐放在门口,记得用保温的饭盒,长老连敲门声都不要有的,所以三餐的时间务必要准时。”
于氏眼里闪过一丝光芒:“这是,有救的意思吗?”
摇姯点头:“我估摸着是,太医说,比师兄还严重的,羊舌长老都治好了。”
于氏满是欣喜,她拿着单子就往外跑,摇姯也没闲着,跑去厨房让人准备羊舌长老的饭菜。
七日过去,羊舌长老从房门中走出来。这七日,房门口的干净衣服他都没换,身上依旧是来的那件。
摇姯大喜,连忙跑过去。
“羊舌长老,这段时间您辛苦了,”摇姯朝着他又鞠一躬:“您需不需要更衣沐浴,我这边时刻都备好的,吃食也立刻可以准备好。”
羊舌长老面上满是疲惫,他仔细看了一眼她:“你怎么都不问他情况怎么样。”
“经您手的病人,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一定是最好的那种了。”摇姯一脸诚恳,低着头答道。
“哈哈,你这丫头,说话还是很好听的。”羊舌长老中气十足,他捋了捋胡子,“他小时被下了慢性毒好几年,我已将他身上的毒排出,还需要好好调养,他已经醒来,你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