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宛还不知道两升油能做多少块香皂,但是一定不止两块,因此她还是有赚头的。
既然这个方法可行,接下来,她便用苳麻子替代动物油脂熬皂。至于熬出的香皂会有何变化,靳宛丝毫不担心。
因为根据《植物大全》的记载,苳麻子本身,就是一味能够帮助人强身健体的药材。它的药用价值,甚至比靳宛所知的茼麻子还要高很多。
比起以前靳宛在熬皂时添加草药,用苳麻子熬出的香皂效果更佳,清香味也比较强烈。
若非如此,靳宛必定会心疼死自己那一百积分。
傍晚陆续有村民来卖苳麻,敖千称重、靳海整理苳麻,而靳宛在院门口登记,章翠花帮忙付工钱。
“你识不识数儿啊,这明明是二十斤,你咋说是十五斤啊?”
突然间,一道尖锐的嗓音传进靳宛的耳朵。
这道声音吸引了靳宛的注意力,她抬头望向敖千所在的位置,连带着等她登记的那些村民,也扭头看了过去。
只见蔡氏站在敖千跟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地上捆成一堆的苳麻,脸上是气呼呼的表情。
敖千不说话,蔡氏便又义愤填膺地说:“我辛辛苦苦割了一天的苳麻,你给我整整少算了五斤,是不是不想付钱啊?”
发觉大伙儿都看向这里,靳海便上前一步,替两人打起了圆场。
“大鹏媳妇你别急,这两日大个子称重,向来没出过错,这其中肯定是有啥误会。”
蔡氏哼了哼,怨气冲天地道:“那就是你们家对我有意见呗!不是说了谁都能割苳麻拿来卖吗,凭啥光给我缺斤少两地计算?是不是见我男人常日到外头做工,认为我一个妇人家好欺负?”
靳大鹏是毛叔的徒弟之一,也就是一名工匠。因为年轻力壮,便时常往外跑,到各村各地儿给人建房子。
正因如此,他很少出席村里的活动,存在感也很低。
“十五斤,一两不多一两不少。”纵然蔡氏嚷的再凶,敖千依旧神情淡然。
见状,蔡氏张嘴就要骂人。
“放心吧婶子,我不差这几个铜板的钱。大不了咱们再称一次,请这儿的乡亲们帮忙看着,是我们称错了就给你赔钱,这你总该没意见吧?”
靳宛突然发话,蔡氏转身,只见少女拿着纸笔走了过来。
为了不耽误其它村民的时间,这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靳宛可没心情跟蔡氏耍嘴皮子。
“那你就称吧。但我先说好了,如果你们称错了,得赔我一两银子。”听了靳宛主动提出的条件,蔡氏很不客气地狮子大开口。
敖千扫她一眼,冷淡道:“我若称错了,赔你二两银子又何妨?”
此话一出,蔡氏喜形于色,“你说的话能作数不?”
“他日后是我郎君,当然能给家里的事做主。”靳宛神色坦然地说。
围观的村民面露尴尬,显然是没料到靳宛会这么直接。
蔡氏嗤了一声,转向靳海阴阳怪气道:“海叔,你养出的好孙女儿,这还没嫁呢,就迫不及待地给男人撑腰了。要是哪天被人抛弃了,我看靳宛还有没有脸活下去。”
听罢,敖千面色一沉。
他抿着唇,弯腰解开蔡氏带来的那堆苳麻,麻利地在里面翻找。
“大侄子,你干啥?!”见到敖千的动作,蔡氏的表情骤然变化,又惊又怒地喊。
话音未落,敖千拿着翻出的几根细木,黑着脸往蔡氏脚前一甩。
木头重重砸在蔡氏面前的地上,险些就砸到了她的脚,吓得她惯性地往后一跳。
“算少了的五斤在这里。我们只收苳麻,不收桑木,希望你以后能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发表言论。”敖千面色冷淡,眼底却闪着阴鹜,说话的语气更是不带丝毫温度。
这样一来,称都不用称了,村民们都看出了是怎么回事。
蔡芬居然在苳麻里掺木头,真是会动小聪明!
可那大个子是咋发现的?木头藏在苳麻里头,从外面是看不到的。并且为了掩藏那几根细木,蔡芬还特意把苳麻捆得牢牢实实的,真的没露丁点儿端倪。
在村民们小声议论之际,靳宛走到蔡氏身旁,捡起地上被她拿来冲斤两的细桑木。
观察了一会儿,靳宛转头看着蔡氏,轻轻笑了一声。
“婶子,你赚钱心切,我很理解。只是呢,我想给你一个建议,日后做事别太鲁莽了。这事儿本来就是你的不对,你态度还如此嚣张,说话又口不择言,最后出糗也怪不得别人。”
说完,靳宛将木头往蔡氏怀里一塞,拿起笔在本子上记录。
记录后,她照样给蔡氏算钱,“十五斤苳麻,十五个铜板,去找翠花婶儿拿吧。”
蔡氏的脸青白交加,在众多意味不明的视线下,咬着唇扭身出了院子。当然,临走前她还不忘拿上自己的十五文钱。她一走,靳宛就望着院子里的村民,笑道:“乡里乡亲的,咱们谁也不坑谁。像今天这种情形,我也是头一回遇上,乡亲们可别让我碰到第二回,那多伤和气啊。”
第110章 警告
话虽如此,一个村子里,总是有那么几粒老鼠屎,意图坏了一锅粥。
继蔡氏掺假之后没两天,敖千又抓到了三个做假的。他们有的在苳麻里面掺湿木,有的专门弄湿一部分苳麻,夹在中间。
靳宛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三人竟异口同声地说,他们是有心测试敖千,看他是不是真能分辨出掺假的苳麻。
“那你们现在知道了,还有没有别的想法?”靳宛神色不变,淡然说道。
这三个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比靳二虎小个两三岁,正是顽皮的年纪。靳宛站在他们面前还没他们高,可那身上沉稳的气势,却是他们远比不上的。
要不说人比人气死人呢!同样是十几岁,靳宛都当起了收购苳麻的大老板,他们几个还在动歪脑筋,想从靳宛这儿捞到便宜。
此时,作假被抓的三人垂头丧气。听了靳宛的问题,抬起头来你看我我看你,目光透出犹疑。
须臾,最高的那少年问:“靳宛,你能不能让你表哥告诉我们,他是咋知道我们掺了东西的?”
靳宛跟他们同辈,又跟三人没有过瓜葛,所以他们对靳宛倒是容易自来熟。
对于心理年龄高达二十六岁的靳宛来说,这三个少年就是小屁孩,便以一副长辈训斥的姿态道:“是不是把诀窍告诉你们了,你们下回就能改进做假的方法了?”
“对对对。”一个少年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领头的少年糊了他脑袋一巴掌,“对你个头,别胡说!”
靳宛翻个白眼,回身对正在称重的敖千说:“大个子,告诉他们你有啥本事,也好叫大家都知道,想骗过你是没门儿的。”
她很清楚,随着自己收购苳麻的时间增加,苳麻会越来越少。到了那个时候,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投机取巧,试图做假蒙混过关。
唯一杜绝这种状况发生的办法,就是让村民们清楚地认识到,他们是不可能凭此盈利的。
“只要看一眼数量的多少,我便能估出重量的大小。”敖千手上称重的动作不停,漫不经心地解释,“掺假的苳麻重量跟数量严重不符,我自然能分辨得出。”
这个技能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只能说敖千天赋异禀,有商业这方面的潜力。
靳宛满意地点了点头,神情甚为自豪。
同时,她也发出警告:“以后若是还发现有人妄图掺假过关,那我就得把此人拉入黑名单,不再列入交易的范围了。但凡是做过假的,下回再带苳麻来卖,我也不收了,还望大伙儿谨记这一点。”
前两天蔡氏掺假的时候,靳宛还没说过类似的话。导致这三个少年家中的长辈觉得有利可图,特地怂恿他们来“试水”,看能否凭借做假来获取更多酬劳。
如今靳宛下了通牒,动了贪念的村民便不敢将念头付诸行动。
有此郑重警告,做假这一劣行成功被扼杀在摇篮中,靳宛的收购活动没有再出现其它的纰漏。
收购苳麻长达半个月后,气温越来越低,村民们赚钱的积极性大减。他们不再是整日待在山上割苳麻,而是只在晌午温度较高的那个时间段,能割一点是一点,割完就搬回家脱粒。
靳宛一家也因此得以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