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说要回靳家村,钱夫人关切地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靳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戚氏死亡的事情,是系统告诉她的,外界应该还没传出这消息。
最后她找了个借口,说是想回去看看爷爷。
钱夫人便信了,叫小厮给她安排马车。
靳宛要走,大个子自然也要跟着。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直出小镇,往靳家村奔去。
俊朗青年沉默地盯着少女,后者神情落寞,时不时浮现出自责、愧疚之色。
终于,大个子按捺不住了。
他沉声问:“究竟出了何事?”
靳宛瞒得过钱夫人,却瞒不过他。爷爷前两天刚来过镇子,他看起来好的很。靳宛再想爷爷,也不至于在吃晚饭的时候,忽然间变了脸色。
“没事。”靳宛有苦说不出,只得闷闷回答。
大个子虽是自家人,她拥有系统的事情,却也不能跟他说。否则即使大个子失忆,他也会把自己当成怪物的。
靳宛拒绝说出实情,让青年颇为受伤。
看来,这丫头还是没对他敞开心扉。
气氛便这般沉寂下来。
一路再无话,直至马车行到村口,听见一阵哀乐。
靳宛心一惊,和大个子跳下马车,就朝村子跑去。
此时此刻,她心里再次忽略了村长的禁令。
路上的村民纷纷面露哀色,显然村长的婆娘死了,在靳家村里不是件小事。
看见靳宛跑来,竟难得的没有人指指点点。
少女不要命地往村长家跑,大个子目露担忧地跟着,连自己的伤臂都顾不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旁边的岔路冲出一个人。
眼看着靳宛就要和那人撞上了,大个子急急叫了声:“宛儿,小心!”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青年情急中使出了轻功,瞬间移动到靳宛的身旁,右手将她带到自己怀里,迅速无比地闪开了去。
只是这样一来,大个子牵扯到了伤口,又延长了手臂恢复的日期。
受到戚氏死亡冲击的靳宛,到了这一刻,才总算恢复了冷静。
自己这么急干什么?村长不会因此幡然醒悟,戚氏更不会死而复生。
贴在青年的胸膛上,靳宛听着那快速的心跳声,不由自主地仰头。
正好大个子也低头查看她是否有事,两人的目光就此交汇。
“你在想什么?”他冷着声问,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悦。
此时的靳宛异常心虚。
她也知道自己的莽撞,加重了大个子的伤势,于是垂下眼睑歉然道:“对不起,让你……”
“我是问你在想什么,连自己的安全都不顾了吗?刚才若是那样撞上去,会有什么后果可清楚?难不成你想像我一样,摔一跤好把自己撞得失忆么?”
大个子头一次对她凶,直把靳宛吓了一跳。
她愣愣地看着青年愠怒的脸,脑子里乱糟糟的,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是察觉自己的口气凶了,青年缓了缓,一把将靳宛的头按向自己的胸口。
如此一来,丫头便瞧不见自己的失态了。
两人在路中央搂搂抱抱,看得周围的村民目瞪口呆。
一个女童扯扯旁边妇人的裙子,奶声奶气地问:“娘,他们那是在干什么?”
这道声音惊醒了靳宛。
“乖,妞妞别看。你记住,日后千万别学靳宛姊,这样不知羞的事妞妞可不能做!”
继女童之后,女童的娘亲郑重警告的话,令得靳宛彻底红了脸。
她立马推开大个子,不自然地小声问:“你手臂怎样了?”
“不要紧。”大个子一如既往地死要面子,活活受罪也不肯让少女知晓。
靳宛也知道他没说实话,但眼下的场合不适合交谈。
于是,她拉起大个子的左手,放慢脚步继续往村长家走。
瞥了眼两人相交的手,大个子反手用力,将少女的柔荑握住。
靳宛身子一僵,试了试想把手抽出来,哪知却被青年的大掌包裹得紧紧的。
她尴尬地去看大个子,当事人却若无其事地问道:“什么事让你如此紧张?”
什么事?
你这登徒子别装作无辜的样子啊!虽说是她主动去拉大个子,可他们两人理解的,估计不是同一个意思吧?自己是想快点把他拉走,但是大个子一回应,那意味似乎就变了。
第67章 疯病
本来靳宛是想去村长家,打探情形的,结果却变成了她跟大个子手拉手穿过整个村子。
那样仿佛是在跟全村人宣布,她跟大个子不但两人之间不纯洁,而且还是两个不知羞耻的……男女……
老天,请降一道雷劈死她吧!
她的清誉肯定毁了!
今天过后,十里八村的人都会晓得,她靳宛是个放浪形骸的姑娘。
所以说做人不能冲动,主动去拉男人的手这种事,在前世不算什么,在这里就是要命的大事了。
靳宛愁眉苦脸地想着,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村长家门前。
当看到门上的白花、听着里边儿哀伤的奏乐,以及那隐隐约约的哭声,靳宛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戚氏死了。
大个子眉心紧蹙。
诚然,他也意识到了氛围的悲伤。
可,这会跟丫头的反常有什么联系呢?
不容他想明白,靳宛已经带着他,一步步走进了大门。
当两人跨进门槛,一眼就看到院子里除了有奏哀乐的人们,还有跪在灵堂前哀恸大哭的戚氏家人。
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戚氏昨晚突然死亡,她的大儿子靳元文今天就请了人来办丧事。一般要等七日守灵后,才能让死者入土为安,这期间便用来接受村里人上门哀悼。
靳宛和大个子始终还是靳家村的一员,故此两人的到来,并未引起轰动。
但是当身穿丧服的靳宏,看见靳宛穿过人群朝灵堂走来,他的双眼骤然变红。
紧接着,一声大吼震彻云霄:“滚出去!”
猛地听到如此凶悍的声音,靳宛的身子不由一抖,吃惊地望向发出怒吼的村长。
其他人也被这道怒吼声惊住,齐齐放下手中的乐器,不明就里地望着靳宏。
他在叫谁滚出去?
靳宛是直接感受到村长目中怒火的,当然知道他赶的人是自己。
顿时,她不由得带了怒气地道:“还以为戚奶奶的死,多少能让你认清自己的错误。可照现在的情形看来,是我太天真了……像你这种人,简直是无药可救!”
“这个地方不欢迎你!”她刚说完,靳宏就赤红着眼,激动地喊道。
大个子的脸色瞬间冷冽。
他握紧靳宛的手,寒声道:“好歹宛儿救了你孙儿,你知恩不报便罢了,到了今日还对她恶声恶气,好似她欠了你!枉你身为一村之长,带的一股子歪风邪气,怪不得整个村的都是些忘恩负义之辈!”
当着他的面欺辱他的小丫头,这刁民好大的胆子!
靳宏现在已处于极度癫狂的状态,早就失了平日的冷静。如今听得青年的怒斥,更如火上浇油,当下把他激得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
“放屁!要不是她,我婆娘咋会死?永福刚好没两日,我婆娘就跟着患了病!后来为了她,我婆娘跟我闹脾气不肯接受诊治,就这么耽误了时间,连老七也救不回了,这都是她害的!”
这话毫无逻辑,也就靳宏这个失去理智的人,才会说出如此荒谬的言论。
“爹,别说了,让娘走得安宁一些吧!”
为免自己的父亲更丢人,靳元文、靳元武兄弟上前劝住他。
随后,靳元武又满脸哀痛地对众人解释:“各位乡亲请见谅,我娘的死,给我爹造成了很严重的打击,使得他神志不清……”
“我清醒得很!”
不料靳宏挥开了靳元文的手,直直地指着靳宛,怒喝:“是你们爷俩在村里碍了我的眼,是你这丫头处处跟我作对,逼得我不得不禁止家里人去找你求救,免得坏了自己定的规矩!是你……”
他越说越离谱,在场的人听了,都不由得面露古怪。
一看他被靳宛刺激得口不择言,靳元文赶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口中直道:“爹,您累昏头了,胡说啥呢?我扶您回屋里歇会儿啊。”
靳宛拧着眉看完这出好戏。
也罢,既然靳宏执迷不悟,那她也没必要为了戚氏的死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