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来了就进来,在山门口转悠个什么劲儿?”凤王难得的和颜悦色出现在山门口,他的语气显得小心翼翼。
亲女儿不认她,他都要认命了,结果封霍传信给他,说在他的劝说下,丹寻回心转意,让凤王抓住机会。当然,封霍最后还加了一句:我不需要你感谢,只要跟你打一架。这个老疯子,凤王心里暗骂一句。
对待丹寻,凤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生怕丹寻一不高兴,又逃走了。
有了台阶下,丹寻也自在许多,她问凤王:“那两个假的走了吗?”
“已经把她俩送走了。”凤王暗暗擦了把冷汗,幸好有所准备,将那两只小凤凰送去其他山上,与丹寻形不成冲突。
“她俩上次合起来污蔑我打坏了您最爱的仙瓶,我打了她们,您居然不信我,还偏心她们。”丹寻有些委屈,也耿耿于怀。
“是父王冤枉你了,下次再也不会。”凤王极尽展现自己的父爱。心里却在想,上次若不是我阻拦,你就要把那两只小凤凰打死了啊。她们虽然不是你,但都是依附你的灵力和精血而生,本身已是凤凰,我不能让她们死,凤族的人丁实在太稀少了。
“族里规矩太多,我不喜欢。”丹寻接着讨要甜头。
“只要你回来,你想怎样就怎样。”凤王现在可怕了这个亲生女儿,要求一再降低,只要认祖归宗就行。
“嗯。”丹寻满意了。有了凤王亲自相迎,丹寻扬眉吐气,飞入凤凰山,山中所有凤凰和仙仆仙鸟都对她俯首。
凤后看丹寻心甘情愿地归来,喜得在天空曼舞,流光溢彩,玄妙非常。丹寻眼睛都看直了。
“我要学跳舞。”丹寻终于给自己找到一个短期目标。
“好,我亲自教你。”凤后拉着丹寻的手不放,生怕丹寻一炸毛又逃走了。
丹寻学起跳舞来,真是惨不忍睹,让一个硬朗的拼命十一娘学那柔美飘忽的舞蹈,简直是要了丹寻的小命。
“我就不信,我练不出盘云舞!”丹寻弯折身体在云中打转。七彩尾羽飞速在云中闪过,最后形成一团白光。
“慢点,再慢点。”凤后在旁边悉心教导。
“好。”丹寻速度慢下来,尾羽高高翘起,像个冲锋的斗士。
“尾羽放平。”
“好。”丹寻将尾巴放平,就像被水平尺量过一样,所有毛并起,就像一把锋利的刀,闪着彩色的光芒。
“放松,尾羽要略有起伏,错落有致,要有蓬松感。”
丹寻将尾羽炸起,像个毛茸茸的大蒲扇。
凤后在旁边做了个示范,“用你的每一根尾羽感受周围的气流,让它们按照一个方向打着旋儿流动起来,控制好每根羽毛,让你的周围似有音乐在流动,那打着旋的气流就是那跳动的音符,最后在你周围形成一种弘大的韵律。”
“母后,太难了,您说简单点。”
“用你的尾羽带着空气转起来。”
“好。”大蒲扇带着空气打转……
凤后不忍地闭上眼,儿啊,你那是搅云舞,不是盘云舞啊。凤后遇到有史以来最没舞蹈灵感的一只凤凰,居然还是她亲生的。
丹寻累的浑身湿哒哒的,还是将云搅得乱七八糟,凤后一再劝说丹寻休息一会儿,丹寻才落下云头。
“母后,这跳舞可比练功难多了!”丹寻瘫在梧桐树上。
凤后看丹寻累成这个样子,心中不忍,“你不适合学舞,还是不要学了。”
“不,我非要学会。”
“跳舞也要看天分,你都跟我学了十年了,一个盘云舞还没学会,后面还有更难的。”
“我要是不再学,那前面的十年岂不是白学了,师傅说过,干什么都不能半途而废!”
“舞蹈只是生活的一个点缀,学不学都无关紧要,你不擅于舞蹈,为何不学点你擅长的呢。”
“仙女哪有不会舞蹈的?她们会,我也要会。”
“你以前不是只喜欢打架嘛。”凤后不小心揭了丹寻的底。
“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当淑女。”
凤后想了想,小心问,“你是不是有钟意的人了?”
丹寻通过十年的相处,对凤后亲近起来,也就不在意将自己的小心思暴露出来:“我喜欢云若,想跟他一直在一起,可恶那天帝居然暗示要将穆清玄公主配给他,我要赛过穆清玄,让云若娶我。”
凤后眨眨眼,“你确认你的喜欢,跟通常意义上的爱是一样的吗。”
“应该一样吧?”丹寻也不能确认,她只是容不了有别人占据云若的肩头,她想跟云若一直在一起,还有,她现在挺想云若的,自打出蛋壳,她还没跟云若离开这么久呢。
“你知道仙界为何很少有仙人配成对?”凤后突然拐了话题。
“为何?”
“因为,仙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两个仙人有意,那么就让他们投身凡间,如果经过九九八十一世,他们依然相爱,那么可回上界成婚。至今,通过这种考验的仙人只有区区两对。许多仙人,经过几世便淡了,回上界继续做逍遥自在的单身仙。”
丹寻惊讶地张开嘴,“不可能吧,仙界不只两对成婚的。”
凤后摇摇头,“那都是为了延续血脉,或是通过天帝排卦指婚的。他们成婚是为了完成任务,虽说婚后或许有情,但那也比不上通过考验的那两对仙。我凤族现在不需要你延续血脉,你何苦将自己套进去?日后若是反悔,反倒闹得两个人情分都没了。”
“那我该怎么办?”丹寻也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了。
“等云若闭关出来,你们下界过上十世吧。”九九八十一世太长,能通过十世就不错了。
第70章 平淡
西月国,京郊长亭外,萋萋青草香。
驿道上站着十几个青衣小仆,将驿道连着长亭的小道洒扫了又洒扫,一刻也不得闲。
道边上的一买果子老翁说道:“你们有这功夫,何不将那驿道也一并打扫了?”
一小仆道:“管家让我们打扫这一片,我们就打扫这一片,多了少了,都不行。”
“这是什么道理?”
“这就是安国公府的道理。”小仆得意地挺直腰杆,亮出了腰间的铜牌。
“啊呀,是安国公府的。”老翁肃然起敬,这安国公府一府皆是猛将,保家卫国,常年驻守边关,“这是谁要回来?”
小仆摇头,“暂不能相告。”他们是武将之家,要令行禁止,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打死也不说。
不一会儿,滚滚烟尘由远及近,伴随着马儿的阵阵嘶鸣,这团尘烟蓦然顿在眼前,老翁闭眼,等再睁眼时,才发现那是十几匹高头骏马,骏马上的人个个身着铠甲,灰头土脸,一看那凛凛的肃杀之气,就知道这是边关的将士归来了。
老翁悄悄后退了些,仰头,眯眼打量这些归来的士兵,发现这些士兵的块头大都魁梧,除了打头的那个,他瘦瘦的像个麻秆,个子也比别人矮点,脸上还带着个面罩,这是哪位将军?老翁暗暗在心中查看将军谱。
打头的麻秆将军出了声,居然是清脆的女声,“安伯,还有几息便到了城门,您老在这里等我干何?”老翁立即定位,丹寻将军,也称丹寻县主,安国公府年轻一辈中,最勇猛,最有前途的一位女将。
白发安伯躬身说道:“长公主吩咐,让大姐儿在这里休整,换乘轿子入京。”安国公府的掌家人是大长公主,当今圣上的姑母,丹寻在这一世的奶奶。
“啥,乘轿子?娘们兮兮的。”丹寻撇嘴,打马,准备继续骑马进城。
安伯连忙拉住丹寻的马缰绳,“长公主说了,如果大姐儿不乘轿进城,她就不让您进府门。”
丹寻憋气,在打马回边疆和坐轿进城之间掂量了下。为了回去不被亲娘打,她咬牙,下马走进长亭,在布帷内脱下金甲,换了身便装,坐进路边早已准备好的轿子。
“这轿子里真憋屈!”丹寻大马金刀坐在轿子里,将头上的黑面罩摘下,露出了盛世芙蓉面。
等在安国公府的大长公主伸长了脖子,派出的小斯不知来回跑了多少趟,终于喜气洋洋地回报,“大姐儿坐轿进城了!”
大长公主喜得连连用拐杖杵地,“快准备开宴!”要不是碍着礼教,她早就出城门接她唯一的孙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