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倩瞬间睁大眼。
谨妃细长雪白的手指托起温倩的下巴,“真是个美人胚子,难怪煦儿喜欢你。可惜安儿却因你而死,你说怎么办才好?”
温倩看到她眼中闪动的寒芒,想起安妃被乱棍打死的时候,母后坐在金丝楠木高坐上的眼神,简直如出一辙。
谨妃视线瞥向她腿上的伤口,绷带已经被揭开,敞露的口子结了紫红色的血痂。
拿手中的细长的藤条杵了一下,温倩疼得身体一颤。
“你的毒发作得真慢,都几个时辰了,竟还没死。不过也好,我喜欢看人死得慢些……”
温倩脸色很白,看谨妃笑得阴气,心中一片寒凉。
下一刻,谨妃的藤条狠狠抽在温倩伤口上,锥心的痛让温倩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谨妃用力捏住温倩的脸颊,“好戏才刚开始……”
话音未落,外头突然传来急速的脚步声,李嬷嬷奔进来,对谨妃耳语了几句。
谨妃不悦的扫了她一眼,往温倩的方向撇了撇头,“带她下去。”
温倩嘴巴被塞住,手脚捆紧被带到营帐边的柜子后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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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锥心之痛
没一会儿,就听到了两道男子声音,温倩躺在地上一下便认出宇文煦的声音,还有一道,是安夏王!
立马竖起耳朵。
就听安夏王沉声说,“狩猎山里混进刺客了。”
“什么,”瑾妃装作大惊,“怎么会这样……那刺客,抓到了吗?是何人派来的?”
“母亲不知道?”宇文煦声音很低,仿佛压抑着什么,“温倩几个时辰前被刺客掳走了,光天化日之下,可谓太胆大包天。”
话语里隐隐透着质疑的意味,这让瑾妃相当不悦,
“她被抓走了,你来我这里,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干的?”
“孩儿不敢。”宇文煦低头,眼神却依旧坚定。
瑾妃美眸轻转,小心的看向安夏王,见后者并无厉色,便露出哀伤的神情,柔柔弱弱地伏到丈夫的肩上,“大王,我就算再痛恨她,也不会在狩猎节这么重要的日子派刺客进来。难道我是个没有分寸的妃子?”
安夏王连忙柔声安慰妻子,这个美丽又有手段的贤内助,曾在争夺王位的时候帮他出过几分力,他还是比较喜欢的,便转过脸对儿子说,“好了,你母妃都说与她无关,你也别纠缠了。至于那个女人,就怪她自己命不好吧。”
这话一出,宇文煦也知道安夏王果然站在瑾妃一边,明知她使坏也不主动出面斡旋。
瑾妃从丈夫的肩上偏头看到儿子冷淡疏离的表情,心头不满更甚,忍不住指责他被美色所迷。
最后不无警告地说,“大庆王就是因沉溺美色亡国的。”
这话让安夏王眉头一紧,这是他曾担忧的问题,宇文煦是他的继承人绝不能走上歪道,他脸色肃然,
“煦儿,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自然知道父王母后的忧虑。就算没有刺客这事儿,那个温倩也不能久留人世,大庆最后的人不除掉,安夏始终不能真正安心。”
安夏王顿了顿,好像想起什么,补充道,“还有大庆那小太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听到这里,温倩心中狂跳。
只听宇文煦若无其事地说道,“那孩子什么时候死都无所谓,但温倩不行。”
“煦儿,你安姐姐的死,她是罪魁祸首,到现在你还包庇她。”谨妃愠怒。
宇文煦想起,当年若不是瑾妃执意要将年少的姐姐送给大庆王,她根本不会惨死,虽然他依旧爱他母亲,但心底对她的怨恨是永远无法抹去的。
他不能让温倩重蹈姐姐的覆辙,于是编了个理由道,“温倩还有用,不能死。”
“能有什么用?煦儿,别以为父王不知道你跟萧梁的交易,你这么欺瞒他,万一甘陵与昔若联手,安夏尚未复原,处境将相当危险。你有想过安夏的子民吗?”
安夏王表情严厉。
宇文煦却道,“父王不必担心,这事儿我会妥善安排。关键是大庆的余部未除,温倩对对钳制甘陵,统治大庆都有用。等她生下具有大庆血统的孩子,再除掉也不晚。”
温倩以为她不会再为宇文煦的坏心思而伤心半分,可当她听到这些话时,还是忍不住头脑嗡嗡响。那种感觉就像有人狠狠把她的心挖了个洞,无数的冷风灌进去。
她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又带了点自嘲的意味。她想不到原来他还包藏了这样的祸心。
安夏王对宇文煦的话若有所思,谨妃也半信半疑,宇文煦接着跟他们简单说了自己的部署。
几人压低了声音,好像在商讨什么机密。
温倩呜咽地扭动身体挣扎了两下,可绳子绑得太紧,根本无法挣脱。
就在此时,旁边的帐篷传来很轻的被利刃割开的声音。
温倩一下扭过头,破洞后竟然探进来一名巡逻兵装束的男子,他看了温倩一眼,竖起食指轻放唇边,示意她“别出声”。
温倩狐疑的看着男子,男子不动声色地拽着她的绳子,将她拖出帐篷外。
谨妃的帐篷很大,几人在中间谈话,根本没留意到帐后的细微动静。
出了帐篷,男子非常利落的将温倩包裹在布匹里,趁着夜色偷偷运了出去。
脚上的伤口很疼,头脑愈发昏沉,在颠颠簸簸的路上温倩意识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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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带她离开
醒来的时候,温倩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湿漉漉的衣服已经换走了,被褥崭新,香气扑面而来。
“这是哪?”
温倩猛的翻身坐起,紧张地环视这个陌生的房间。
这时房间门突然被推开,萧梁手里捧着一碗热汤走进来。见温倩醒了,赶忙放下汤,快步走过来。
“别起那么急,小心伤口。”
温倩看着他有一丝惊异,想起那个把她带走的男子,心下大概明白了什么,随即又想起他俩不愉快的事,冷声道,“二殿下偷偷摸摸带我来这里,不知所为何事?”
萧梁脸色微变,有些失落地慢慢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温倩,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知道没有及时带兵营救你们,害你被宇文煦那狗贼羞辱,是我的错。我也不想狡辩什么?但你要相信我,我心中一直惦记着你。”
温倩抽出手。
萧梁沉下肩,但还是仰头继续解释,“大庆被围攻的时候,父王下死令要我撤兵,还让人扣着我,不让我去救你。你知道我那时候心里多难受吗?每一天,我都备受煎熬,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你身边。谈判桌上,父王要我把你送给宇文煦,以换取更多的城池,被我一口回绝,我做不到!我只想要回你。”
温倩看着他诚恳的脸,想起宇文煦捏着她的脸告诉她,“你的萧梁哥哥不要你了。”心头阵阵的不是滋味。
“在见不到你的日子里,我每时每刻都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无能,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到来,为什么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不能再你身边?温倩,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抛弃你。我也永远不会背叛你。我现在就把你带回甘陵,再也不让宇文煦欺负你。”
萧梁单膝跪在她面前,眼中闪着亮光,温倩脑子里有点乱,她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如果说宇文煦坏心眼,信不过,那萧梁呢?这个儿时的玩伴,曾经的未婚夫,又是否值得她信赖?
在经过一次次的变乱,温倩已经看不清眼前的路,更看不清人心了。孤军作战的感觉,让她相当辛苦,然而,被信任之人背叛,对她来说是更加难以忍受的伤痛。
她盯着萧梁的双眼,一字一顿的问,“为什么把我父王交给安夏?如果你在乎我,你该知道保存他对我有多重要。”
萧梁目光一动,眼皮垂下半晌才叹气,“对不起,宇文煦比我们更快找到你父亲,我没保住他……如果我能够更迅速地调转人马……”
温倩苦笑一声,“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
“不,不会太晚的!”萧梁再次抓起她的手,“我的部下已经找到了小太子被匿藏的地方,就在天崇塔密室,这一次我一定会替你救他出来。”
“什么?”萧梁也知道?!温倩睁大眼。
“我这次偷偷派人混进狩猎场,除了救你,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把你弟弟也救出来。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了,为了你,我会不惜一切的保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