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萧梁依旧气得头发竖起。
他一拳打在宇文煦身后的墙壁上,“你为什么没有好好保护她?你不是说过,你对她的感情绝不输我吗?”
“那是以前,她都这个样子了,我要来也没意思。”扫了眼坐在床沿的女子,表情尽是嫌弃。
女子听罢,羞惭地低下头。
萧梁看在眼里,忍不住骂道,
“你曾经的喜欢也不过如此,亏她当年为了救你,差点被他父王……”萧梁咬牙切齿,“……你配不上她。”
宇文煦翘起的唇角慢慢抿直,他握住萧梁的手腕将他格开,整了整衣襟又笑道,
“她当年给了我一刀也算救我?我没死,是我命大。别给她脸上贴金,她,也配不上我。咱们两国合盟,我又岂会因她而破坏和约。”
“你……还真是清醒得很。”
“那是自然,跟我的王国相比,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宇文煦轻蔑地哼笑一声,
“这人,你要还是不要?不要的话,我王府也不差一个人的米饭。”
“要,当然要,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她。”萧梁重重地甩开衣袖,好像要跟宇文煦划清界限。
重新走近女子,整个人也坚定了许多。
他弯腰将她一把抱起,女子吓了一跳,正欲挣扎。
萧梁温柔的安抚,
“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去,一辈子好好待你。”
女子听了这话好似有些悲从中来又有些感动,慢慢的平静了靠在他怀里。
萧梁大步走出内室,经过宇文煦身边时冷冷偏头,
“从今往后,我们跟你再无瓜葛。”
宇文煦挂着不变的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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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多年以前
等萧梁走了后,宇文煦收起笑意,步伐沉沉地走出宫苑。
内室又回归安静,冷风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吹得墙上的蜡烛摇曳闪烁,咻的一下灭了一盏。
角落里的屏风后发出细小的吱呀声,半晌,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后闪出。房间昏暗,她大半个人也像藏在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表情,像个夜行的影子。
等外头没有任何动静了,温倩才缓慢走进灯光。
这一晚,她穿了一身宫女的衣服,在胡姬的帮助下,偷偷混进入宫运送礼品的队伍。本想趁宴会中途悄悄打听太子下落,没想到意外溜进了这个房间,正好撞上了宇文煦和萧梁。
虽然知道宇文煦在使计骗人,但听到他跟萧梁说的话,温倩还是不觉手脚发凉,一阵心寒。
“我没死,是我命大……别给她脸上贴金,她不配。”这话久久回荡在她耳边,挥之不去。
思绪一下子飘回了七年前的那一天。
那日大庆宫中正举行夏祭赏花宴,温倩无意中得知父王要在宴会上悄悄除掉宇文煦,着急得很。
宴会间有歌舞表演,刺客就安排在了演出队伍里,乘机刺杀宇文煦制造意外。温倩想了很多办法都阻止不了,就在歌舞表演前一刻,坐在邻座的宇文煦不小心打翻了酒杯,红色的葡萄酒溅湿了温倩的裙摆。
温倩灵机一动,不待对方道歉,便恼羞成怒,拔出随身小刀,一下划在宇文煦的胸膛。那刀是价值连城的精品,锋利无比,刺得宇文煦当场鲜血喷溅。
尽管温倩下刀时已经尽量避开要害,还是把身子骨单薄的宇文煦伤得不轻。大庆王吓坏了,立马中断宴会。虽说宇文煦是战败国质子,身份低微,可毕竟名头上还是邻国王子,被刺客杀了倒无所谓,被长公主刺死便是外交大事,会连累整个大庆的名声,其他国家也会借机生事。
宇文煦被紧急安排御医救治,但他身体弱,伤势较重,昏迷了一天一夜,眼看就不行了。正受宠的安妃趁机哭求,让宇文煦能回国疗养,即便死也落叶归根。大庆王看他好像没救的样子,也就同意放行。
只是没想到回去休养了几个月,宇文煦便又生龙活虎了。
大庆王气得要死,又没有后悔药吃,于是便把所有的愤怒发泄在温倩身上。温倩本来就不太得宠,在后宫的明争暗斗里被父王厌恶,自然更容易成为众矢之的,甚至被当成搞倒她母亲和太子的一个开口。
那段日子,温倩过得相当痛苦,有次她被诬陷下狱,明明证据薄弱,父王却视而不见,执意送她审讯。在后宫的牢狱里,不知受了多少看不见却痛入骨髓的皮肉之苦和精神折磨。母后让她怎么都不能松口认罪,不然大家都完了。
可她自己清楚,父王知道她故意放走宇文煦,在秋后算账。
这么多年了,温倩都没有问过自己当年值不值得,如今这个问题却让她无比唏嘘。
宇文煦的那句,“她也配不上我。”让温倩冷笑了出来。
她喜欢的是萧梁,为什么心会抽痛?
温倩觉得自己既可笑又可耻,她捂住脸,双手有些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冷静下来,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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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如芒在背
外头的人早已走了,她小心从宫苑后门闪出去。
夜很黑,王宫大院的路尤其暗,温倩极力回想她母后曾经告诉她的事:安夏的王宫里有大庆的细作,这个人藏得很深,但他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安夏宫西南角一处隐秘的树洞下留下标记以便联络。
只要找到他,温倩就能打听到太子的下落,也能想办法帮他离开安夏。
夜风很凉,夹杂着细碎的雪花,吹得人脸颊生痛,温倩小心躲着宫墙下的阴影走。按着胡姬给她画的王宫简图,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那棵老槐树。扒开槐树后的石头,果然发现一个拳头大的小树洞,她把写了简单暗语的纸条塞进洞里,堆回了石头。
按照约定,温倩必须在宴会结束前回到送礼队伍,不然便无法被送回去。
来时的路比较好走,可如今刚好到了宫门换更的时间,宫苑的出入口突然就多了巡逻士兵。
温倩藏完东西往回走,已经小心避开人群和巡逻了,还是被一个侍卫拦住询问去向和哪个宫的?
她心如擂鼓,低头正想如何回答,侍卫有些警觉地动了下手里武器。
温倩突然想起地图里有个叫长乐宫的地方,便答是那里的宫女。
此时,不远处一个女官听到,止了步说,“长乐宫的?你叫什么?”
侍卫认得来人是瑾妃的近侍李嬷嬷,立刻弯下腰,恭敬地行礼。
温倩才知道长乐宫是瑾妃娘娘的宫殿。
心道不好。
李嬷嬷斜着眼,让温倩抬头,“怎么没见过你?”
温倩含糊其辞,说宫中伺候的人多,李麽麽不认得也是自然的。
李麽麽有所怀疑,要带走温倩问话,此时其他侍卫已经注意过来。
温倩紧张得手心冒汗,她知道反抗的话,只会死得更快,于是乖顺卑躬地跟着他们走。
李嬷嬷走在前,身后跟着两个侍卫,温倩被夹在中间。
不远处长乐宫那灯火通明的地方好像笼罩着一片阴惨的雾霾,让温倩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针尖。
额头渗出了冷汗,温倩极力平静心情。她不动声色地努了下衣袖,把里头藏着的小纸条使劲儿捏成一团。
想趁人不备,把纸条塞进嘴里。
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震得温倩的心猛动一下。
几人连忙回头,就见宇文煦穿着玉色祥云锦袍,身姿华贵雍容,不知何时站在了廊道上。
他有些慵懒道,
“这么多人干什么呢?”
李嬷嬷吓了一跳,脸色变了变。
宇文煦显然喝多了酒,脸红扑扑,走路也有些不稳。李嬷嬷赶忙想过来扶他,被他一巴甩开,“你什么东西敢碰我!”
直接让温倩过来,说要年轻貌美的伺候,不要老妈子。
众人自然识趣,李嬷嬷不甘心这么放走温倩,但宇文煦身份高贵,也只好恭顺地目送他们离开。
宇文煦半个人倒在温倩身上,还揩油调戏,侍卫们早听说他的风流多情,一路上没人拦他们。
来到一处休憩的寝宫后,关上门。
宇文煦一把将温倩压在方正的云石嵌木桌上,温倩猛的撞到桌子角,背上一阵疼痛,眉头狠狠地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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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必须死心
宇文煦脸色十分阴沉,厉声质问她,“不是不来吗?怎么混进来了?有什么目的?谁带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