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这么好心给我们张罗好处？”萧诚疑惑道，还都是恰到好处，虽然占了便宜，但他感觉不太爽，像是被人盯着一样，把他们一家子摸得清清楚楚。
苏泽霖不确定道：“会不会是谢尧？”
谢尧？
倒也不无可能，这小子一直肖想小玉，之前光说不练，空有个把式，现在好了些，知道在他们身上下功夫了，还算有几分用心。
不过，想凭一星半点的好处就想让他答应他和小玉的亲事，门都没有。
萧诚便道：“那就不管了，送上门的好处不拿白不拿。”也没人规定收了好处就要认账。
而且他们一家都尝过苏含玉带回家的虾肉了，苏泽浩的画技、苏含香的绣技、苏泽霖的身手都得到了大幅度提升，萧诚虽然没有技能方面的进步，头痛失眠腰酸腿疼之类的老毛病也都没了。
这样的虾肉，称得上神仙肉了，放出来卖的话，绝对价值连城，听苏含玉说这虾还很大只，剥下来的肉大部分都给了谢尧。
那小子得了这么大好处，回报几幅字画几张绣图几桩生意算得了什么，简直不值一提，萧诚还替苏含玉觉得不值当呢。
因此，他们心安理得地淘宝，享受各种便利，再没有探寻这是谁的手笔。
送出去小半个私库的东西之后，太子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家幕僚：“你们不是说，投其所好肯定会引起他们注意，让他们对孤产生好感，消除戒心吗？”
苏含玉一家人别说受宠若惊地来跟他道谢，连打探都不打探了，心安理得地享受送上门的好处，那么多好东西就跟打狗的肉包子一样，有去无回。
幕僚诚惶诚恐道；“殿下，可能是他们比较迟钝或者贪婪，也许需要一点暗示。”
说得也有道理，太子便安排人去跟苏泽霖接洽。
苏泽霖这天跟一个商户谈论茶叶买卖，他们的船队大概要明天夏天才能启航，他想要一批春茶，茶叶轻便易携带，溢价又高，向来是海外贸易的最佳商品，一早就被萧诚列入必带货物清单。
这个商户是楚国最大的茶商，也是皇商之一，要不是顶着魏国公府的名头，人家不一定搭理他。
苏泽霖在镖队时虽然得到不少磨炼，但做生意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所以萧诚把这事交给他，让他独当一面，他还是非常慎重对待的。
他是下午到茶行拜访这位马茶商的，两人聊了小半天，眼看到饭点了，他对马茶商道：“不如今日由我做东，请您吃顿便饭，不过我对京城不太熟，您有想吃的酒楼吗？”
萧诚告诉过他，不清楚对方的饮食偏好时，最好把选择权交给对方。
马茶商笑道：“既然你尚不了解京城，我就当一下领路人，带你开开眼界。”
苏泽霖见他同意，没有多想，便跟马茶商出门了，到了一家叫做“风月酒肆”的酒楼。看到招牌的时候，他还觉得这酒楼名字起得挺雅致的。
但进去之后他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一般酒楼的小二都是男子，毕竟在这种鱼蛇混杂的地方，姑娘家不好抛头露面，可这家酒楼里面服侍的全是年轻姑娘。
等坐下后，马茶商让人送几个最好的姑娘过来的时候，苏泽霖再没经验也猜到这是什么地方了，脸色便不太好看。
“我们谈生意，外人在场是不是不太好？”他委婉道。
马茶商哈哈大笑：“来这里还谈什么生意，这是让人放松的地方，二少刚回京城没多久，怕是还没来过吧，等会我给你介绍一下，这里的珊瑚姑娘可是京城一绝。”
若不是说了他请客，苏泽霖立刻就想走人，他知道很多人喜欢在青楼谈生意，但他自己洁身自好，觉得这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之前有人喊他他都推辞了，没想到今天被马茶商带进来了。
便暂且忍耐下来，琢磨着怎么才能快速灌醉马茶商，好带人离开这里。
酒菜一上来，他就开始敬酒，马茶商很给面子，喝了一杯又一杯，但酒过三巡，他就放下了杯子，拍了拍手掌，雅间右边的墙随即往两边移动。
原来，那并不是墙，而是隔门。
随着门被拉开，后面出现了一个舞台，舞台上六个穿着薄纱衣的女子合着乐声翩翩起舞，苏泽霖只看了一眼就迅速低下了头，非礼勿视。
第五百零九章 羊入狼口
马茶商见状，揶揄道：“二少怎么看都不看一眼，是不是不喜欢她们这样的？那就换一批。”
苏泽霖忙摆手：“不不，不用了，您喜欢就好，不用在意我。”
“那可不行，我是带二少来开眼界的，怎么能顾着自己的喜好，不过我想珊瑚姑娘你肯定喜欢的，她很快就露面了。”马茶商笑道。
苏泽霖对什么珊瑚姑娘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拿起酒壶正要给马茶商继续倒酒，一只柔弱无骨的玉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女子的柔媚声音响起：“公子，让奴家来吧。”
他吓了一跳，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身旁那具温软的躯体却贴了过来，他窘迫不已，往旁边挪了挪椅子。
马茶商仿佛看不到这一幕，向他介绍道：“这位就是珊瑚姑娘，珊瑚，这是魏国公府的二少爷，你可要好好伺候。”
“原来是二少呀，幸会幸会！”珊瑚笑道。
苏泽霖扭头，想要打个招呼，看清珊瑚样貌那一刻，却惊住了：“你不是……”恒安伯府的小姐吗？！
无他，这位珊瑚姑娘和方以珊长得一模一样。
可她此刻穿着打扮和舞台上那些舞姬相差无几，让人不敢直视，身上的气质和他之前见的那两次差别很大，满身风尘气，像是在此间混迹已久的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怎么的，苏泽霖想起她摔倒在马车前面，谢禹在车上看见她说的胡话来，谢禹说在花楼见过她，他那会还当谢禹醉糊涂了胡说八道，现在倒是有点不确定了。
方以珊把他的惊愕看在眼里，在他身旁坐下，妩媚一笑：“二少是不是觉得我眼熟？有很多人说过我和恒安伯的妹妹长得很像，你也这么想的吗？”
苏泽霖点了点头。
方以珊端起酒壶给他和马茶商各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笑道：“可惜我们不是同一个人，我要是有她那么好命，能生在伯府就好了。”
“你真的不是她？”苏泽霖半信半疑，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又不是双胞胎。
方以珊就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回道：“我要是她，会坐在这里？当然我也幻想过自己是她双胞胎姐妹之类的，但我也见过伯府少爷，他们说府上没有出过双胞胎。”
“那还真是巧了。”苏泽霖没有探究下去，寿宴那天发生的事情苏含玉告诉过她，方以珊还想打他爹的主意，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跟自己外甥睡到了一块，出了这种丑事，想必她也没脸见人。
却不知道方以珊这种人，压根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的。
嫁给萧诚的谋算落空之后，她念念不忘萧诚和苏泽霖父子，但出了那样的事，她不好直接找上他们，没想到她今天来风月酒肆挂牌，会碰上苏泽霖，天赐良机，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只要她不认，苏泽霖就无法确定她的身份，况且，就算他真的认得出来，难道还逃得出她的手掌心吗？
苏泽霖隐隐不安，马茶商带他来风月场合就算了，还有个酷似方以珊的珊瑚姑娘在这，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原本还想灌醉马茶商，现在看来，自己要赶紧离开才是。
和马茶商闲聊了一会之后，他猛一拍脑门，满脸不好意思：“抱歉，马掌柜，我突然想起我爹交代了我一件要事，和您聊得太开心，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我要先行一步，今天的花销记在我账上，您吃好喝好玩好。”
马茶商听他这么说，倒也不疑有他，回道：“那就先去忙你的。对了，有人托我向你爹问好，说不日将去拜访他。”
苏泽霖愣了一下，问道：“拜托您的人是哪位？”
“你不知道吗？他说我只要这么说，你们肯定懂的。”马茶商回道。
苏泽霖感觉酒有点喝多了，脑袋昏沉沉的，使劲想了好一会也没想起有谁认识马茶商，摇了摇头：“抱歉，我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