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佳音气恼:“解药,难不成我还毒死她吗?”停顿了一下明显咬紧了牙关:“毒死她也挺好,省得局面更失控!”
***
顾槿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满是消毒水味的病房。
她微微曲动了一下手指,手心处传来一阵刺痛,视线望过去,纤细的手掌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明显伤口已经被处理过。
她凝视着顶上的天花板,习惯性聚焦某一个点去想事情,头,很痛。心,似乎更痛。
自杀崖上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清晰的存在于她的脑海,她只是想不明白,那样算什么。
窒息的宁静被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打破,接着一堆人推门而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顾氏夫妇俩一见到女儿就心疼的扑过去:“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哼,怎么了,今天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看看你们的宝贝女儿都做了什么好事!”
徐千娴怒不可遏的指向顾槿妍,语气嚣张,气势凌人。
这难道就是恶人先告状的节奏?顾槿妍麻木的望着她,只觉得讽刺。
“居然敢用台灯砸我儿子的头,还嫌他不够傻吗?!”
一想到儿子半分便宜没捞到,还被砸晕在床上,徐千娴就气的怒火中烧。
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顾槿妍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忍无可忍,继续再忍的必要。
她踉跄着坐起身,霍然迎上徐千娴吃人的目光,言简意赅问:“那不知我砸晕贺南越的具体原因,你有没有告知我父母?”
徐千娴瞪着她,可能是没料到她居然敢反抗,静默了几秒,鄙夷的冷哼了声:“说不说又怎么样?你们这种小门小户收了我们诸多好处,我想怎么样随我乐意,别说我下了药想让你们生米煮成熟饭,即便是我不下药,你也得乖乖躺好让我儿子上!”
徐千娴的意思直接明了,收了她们好处的顾家没有任何说不的权利。
顾槿妍将目光睨向了父母,这一瞬间,她只想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
“顾枫堂,看来你女儿要领回家好好教导教导了,我们对她也没有过分要求,就想着她与南越尽快完婚而已。”
鲜少发言的盛世董事长凌厉开口,房间内的气压骤然降低。
顾枫堂撇一眼女儿,眼中尽是无奈,“贺董,当初不是说好的,一年为期,你们这突然逼婚……又下药,我这闺女性子硬,自然是……”
“这么说顾董事长也是觉得我们做的不对了?”徐千娴气焰愈发嚣张:“原本我们也是有耐心的,可你这闺女不让人省心啊,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将来她会折腾出什么蛾子来。”
“贺夫人,你这么鄙视我们小门小户没教养,你们大门大户的素养又在哪里?难道你们的道德标准就是给别人下药?如果真是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作为衡量教养的标准,那我可真是长见识了。”
“槿妍!”
顾夫人赶紧使眼色阻止女儿说下去。
顾槿妍觉得悲哀,母亲这样的反应,直截了当说明了,贺家对于她们的贬低并没有让她觉得羞辱。
她倔强的抬起头:“爸妈,你们不反抗是你们的事,但我顾槿妍,绝对不可能再跟这样无耻的一家有任何关系!”
说完,她用力拔掉手腕上静脉注射的管子,拨腿跑了出去……
☆、第70章 用一夜换你手下留情
沉闷静谧的房间,贺南齐高大的身影立于窗前。
临海远眺,碧水茫茫,海天一色间,海鸟群集飞翔。
贺佳音推门走了进来,脚步落在地毯上,犹如漂浮在空中的羽毛一般,未发出任何声响。
“南齐。”
她凝重开口,表情肃然:“你知不知道昨夜你险些酿成了大错?”
“那又是谁造成了这险些酿成大错的局面?”
贺南齐缓缓转身,面上的表情冷森阴沉。
贺佳音嚅嗫:“没错,我们是给槿妍下药了,可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让她跟南越发生关系,不是让你……李代桃僵。”
“你们的目的?贺佳音,你有那个时间多管管自己,奔三的女人到现在还没嫁出去,整天却只想着算计别人,你不累么?”
“我没有想算计谁,因为南越喜欢她,所以我才……”
“南越喜欢她你就可以为所欲为?那南越憎恨的你是不是也要一并把人给灭了?”
“贺南齐,你现在简直是强词夺理,你不要忘了,顾槿妍于我们家而言,并不只是南越未婚妻这么简单!”
“不该忘的我不会忘,不该失的分寸我也不会失,我只是奉劝你们,不要对一个女孩子太过卑鄙。毁掉一个女人的清白意味着什么?你自己也是个女人,难道不会将心比心一下?”
贺佳音自知理亏,一时缄默。
须臾之后才开口:“昨晚的事除了我和纪官杰没人知道,你自己整理好,悬崖勒马为时不晚,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我想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贺佳音面无表情的朝外走,走到门口时踌躇了一下,又停步强调了句:“你可以怜悯她,维护她,甚至替她打抱不平,但你也要拿捏好,她最终是否能够承受得了。”
***
顾槿妍坐在医院外面一处不起眼的藤椅上,抱着自己单薄的身体卷缩成一团。
阳光一览无遗的覆在她身上,却照不进她昏暗的心底。
两双脚停到她面前,她微微抬起头,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又负气低了下去。
“丫头,你跟爸妈呕什么气呢?你该知道我们的难处……”
顾董事长重重的叹口气,坐到她身边:“你真以为贺家那样对待你,我不生气么?老子气的恨不得宰了他们,可那又能怎么样?人在屋檐下,我们不得不低头。”
“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真的离了盛世就没法活了吗?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他们那样践踏我们,我们再不反抗,那真的是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尊严能当饭吃吗?”
面无表情的许闵荟冷不丁开口,目光凉凉落在女儿身上:“这个世道本就如此,我们财不如人,只能任人摆布,何况他们也只是想让你们尽快结婚而已,倘若你一开始就遂了他们的愿,又怎么会生出如今这诸多的事端?”
“所以我差点被强暴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了?”顾槿妍嘲弄的哼一声:“没错,确实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因为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答应你们荒唐的要求!”
“妍妍……”顾董事长抱住女儿:“爸知道你有多委屈,你妈也就是嘴上这样说,她其实心里比谁都难过,刚刚贺家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要么结婚,要么撤资,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那就让他们撤资好了,我是不可能结婚的,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我屈服了,那么将来我一定会被贺家踩在脚下永无翻身之日?!”
“可这样的话我们将一无所有……”
“我不在乎,我可以不做什么大小姐,我们一家平平凡凡的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丫头啊,你到底是年轻气盛,终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世界非你所想的美好。”
顾槿妍逃了。
无声无息的在美国这片土地上逃的无影无踪,她关闭了手机,彻底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当顾家发了疯似的找她时,她其实就躲在美国威斯康辛州一处隐蔽的郊区麦迪逊。
整整七天,她把自己关在一家旅馆里昏睡,七天之后,当她打开手机,无数通电话和讯息蜂拥而至,几乎引爆了电源。
她一条条翻看,多数是来自父母传讯,无外乎就一个意思,贺家给的期限只剩最后五天,如果她再不回去,顾家将彻底完蛋。
牛逼的贺家,欺人欺到这份上了是吗?
顾槿妍下楼,正好看到旅馆墙上悬挂的电视上播放着一组财经新闻:“盛世集团与美国tunpu公司日前正式签订了两方合作协议,盛世股价近日连续飙涨……”
电视屏幕上是一个俊逸非凡的亚洲男人与美国佬并肩剪彩的画面。
当满世界都向她施压的时候,她似乎忘了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贺南齐结束了一天剪彩的活动,疲惫的回到下榻的八星级酒店,当他沉重的步伐穿过一道道走廊,最后停在一间总统套房门前,刷房卡时,身后响起了一道飘浮的嗓音:“贺南齐,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