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高姥姥心满意足的回来。
“幸亏是过年,说是那个闺女正好在咱们村走姥娘呢,吃完饭就来见见!”高姥姥满意的说道,“咱们赶紧开饭,吃完饭好生的收拾收拾,摆好糖果,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高秀娥赶紧应着,招呼着余斐、余安赶紧摆饭开饭。
余安对这八十年代乡下的相亲十分的好奇,吃完饭之后,高秀娥赶着三人出去玩,余安却偏生的不走,就坐在院子里瞧热闹。
高战孝知道高姥姥给他相看媳妇,从吃饭就闹别扭,非说自己要找城里媳妇,看不上这乡下的,被高姥姥拿起鞋底来呼了两下子,这才老实了,说是先看看再说。
下午两点的时候,村里的媒婆子带着一个穿着大花棉袄,头上围着红三角围巾的女子就上门了,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模样,皮肤皴的有些黑,腮帮子有些潮红,手跟脚都很大,虽然长得一般,但是看样子应该是个朴实的人!
高姥姥十分的满意,拉着那闺女问东问西的,最后跟媒婆两人出去,就留了那女子跟高战孝在屋里。
高姥姥与媒婆就找了个玉米皮墩子坐在屋檐下,高姥姥送了两只大前门的烟卷给那媒婆。
“哎呀,这可是好东西!”那媒婆高兴的接过来。
“俺外孙女送的,一般人有钱也买不到呢!”高姥姥脸上带着光,“这次的亲事若是成了,俺送你一盒!”
“真的?那可是说好了!”媒婆欢喜的说道。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屋里女人的声音传出来,“流氓!”
高姥姥一愣,赶紧起身,那媒婆也忙不迭的站起身来,就见那女人从屋里冲出来,满脸的泪痕,竟然哭着跑了!
“这是咋了?”高姥姥吓了一跳,这相亲怎么成了耍流氓了?这若是传出去,不光要被拉去公安局,怕是高战孝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高姥姥与媒婆进了屋,就见高战孝也正茫然着。
“你是说啥了还是干啥了?”高姥姥问道。
“俺啥也没干,俺就是问她穿多大码的衣服,她说不知道,俺就说要不然俺拿着尺子量量,她就恼了!”高战孝委屈的说道。
高姥姥一愣,“你问这个干啥?要送人家衣裳?”
高战孝摇头,“俺觉着她那花棉袄怪好看的,寻思着买一件送给刘毓秀,她都没件像样的棉袄穿!”
高姥姥气的说不出话来。
“刘毓秀是谁?”媒婆听话听音,立刻捕捉到了重点问道。
高姥姥赶紧解释,“一个不相干的人,老妹妹,这事儿可还是要拜托你,你回去好生的跟闺女说说,不是俺家战孝要耍流氓,是打算给那闺女买身衣裳呢!”
高姥姥说着,赶紧从身上摸出剩下的那盒子大前门来,塞到了媒婆的手里。
媒婆不悦的将大前门又还给了高姥姥,“这未必是耍流氓,但是俺瞧着,你家战孝怕是有看好的女娃了,俺若是这样跟那个女娃说,那就是害人家呢!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第145章 发混
高姥姥求爷爷告奶奶的将媒婆送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是将那盒烟塞给了媒婆,让媒婆一定在那女孩面前说点好话,免得那女孩的家人闹事。
那媒婆拿了烟,高姥姥也算是放下了一颗心,她重新摸了那笤帚去了屋里,一会儿屋里就传出高战孝嗷嗷的叫声来。
余安叹口气,这个高战孝就是欠揍了,揍的好!
一家人忙活到傍晚,做了最晚的那一班车回了镇子。
回到家之后,高秀娥一晚上都没有睡着,第二天说什么也要去见那个刘毓秀,余老二怎么拉都拉不住。
高秀娥出去了一上午,到中午的时候才回来,手上拿着几块钱。
“这是哪来的?”余老二问道。
高秀娥不说话,只是进了屋,一天没出来。
到了傍晚的时候,高战孝气呼呼的进了门,找到高秀娥就大吵,余安这才知道,高秀娥上午的时候去跟刘毓秀要东西去了,还要刘毓秀以后离着高战孝远一些,那些年前的粮食与炸货早就吃完了,还是还不回来了,刘毓秀就四处挪借了三块钱给了高秀娥,就当是补偿。
高战孝气的脸色涨红,一直在说高秀娥做事不地道,高秀娥不说话,到最后了只有一句,“那东西是俺的,俺愿意要回来那就要回来!”
“行,行,东西全是你的,俺这半年,吃穿用也全是你家的,以后俺自己干成了吧?俺就不信了,俺这么大的人,还能饿死!”高战孝气的不行,气冲冲的从屋里冲出来。
高秀娥也是气的不行,追出来,没说话,只是掉眼泪。
余安实在是瞧不过去了,上前拦住高战孝,“舅舅,娘是在乎这些东西吗?娘是担心你,若是那刘毓秀没结婚,怎么都好说,如今那刘毓秀有丈夫,你这就是第三者插足,那刘毓秀的男人又是个酒鬼,你就不怕惹出事来?”
高战孝气的脸色通红,梗着脖子喊道:“你一个外甥女,还管起你老舅的闲事来了,一个小姑娘的懂啥?”
“你这个当舅的没个舅样,我这个做外甥的也就只能这样!”余安不放他走,“你喜欢那个刘毓秀也没有关系,等她离了婚再说吧!”
高战孝这时候哪里还听得进去,推开余安就走了。
高秀娥上前搀扶住余安,指着高战孝的背影骂道:“这混小子,从小就混,这才好了几年,又开始了!”
余安叹口气,这个高战孝别惹出什么事端来才好!
初八,大胡子饭店开业,余安连着上了几个新菜,效果还不错,尤其是家里来了重要客人的,就来饭店尝尝鲜,也算是稀罕。
初八开业之后,余正山就到镇子里来了,说是要给余安打工挣学费。
“晚上我住哪儿?”余正山腆着脸问余安,“如今学校都没开学呢,我也没法子去住呢!”
“就住在店里!”余安也不客气,“还能看着门!”
余正山一愣,看了看那店面,“这里都没有床,天气这么冷,我……”
“桌子拼起来就是床了,你年轻体壮火力大,怕什么?”余安说道。
余正山闷闷不乐的嘟囔了两句。
下午的时候,余正山提着一大包炒花生就去了余安的家,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到了晚上,余正山就住进了余安家里。
“娘,咱家里哪里有那么多的铺盖?”余安不悦。
“大山子自己背着呢,不用咱们准备,咱们家里房间多,不缺他一人!”高秀娥说道,“你这个孩子可别忘恩负义,你忘记了,当初咱们从老家出来的时候,没人理咱们,是你大婶子给咱们送的大饼呢,这恩情我到现在都记得呢!”
高秀娥说的是当初余安让余正山拿着田鸡肉去换来的大饼,到现在高秀娥还觉着那是余正山的娘给她的,话里之间对余正山的娘也一向很感激。
余安很想告诉高秀娥真相,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当年余老二一家从老余家出来的时候,村里没人理会余老二一家,高秀娥可就是凭着余正山娘这点怜悯支撑了下来,如今她也实在不愿意破坏高秀娥心底那点美好。
余正山就这样在余家住了下来,白日里在店里帮忙,到了晚上帮着余老二劈柴、烧火、做饭,啥活也干,倒是勤快,惹得余老二与高秀娥一直夸。
余斐看到余正山就偷偷的笑,那笑容十分的暧昧,让余安心里有些窝火,可是也发作不出来,也就权当没看见。
余斐这几日很忙,夏侯廉总是约她跟邱丽一起出去,要不去图书馆看书就是去小剧场看戏,余斐也开朗了许多。
正月十五的晚上,镇子里有跑高跷、跑旱船的,夏侯廉约了余斐去瞧,余斐非要拉着余安一起,最后余正山与余鱼儿也全都跟上去。
“娘,你去不?”余斐又问了高秀娥。
高秀娥手里拿了一大把的细香 ,她还留着在乡下的传统,要到外面去散香,也就让余斐他们自己去,她散完香再跟余老二出去瞧。
余斐拉着余斐与余鱼儿在前面走,余正山在后面跟着,脸上笑眯眯的。
到了主街上,道路两边的供销社、商场还有便民店门前都亮着灯,余斐一眼就看到了夏侯廉,站在最空快的地方,只是这次,身边没有邱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