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给我抱抱+番外(49)

第二天,初言大幅度删除过去的节目还是引起了不少粉丝的注意,私信被问得多了,她索性发了条微博解释,怕有心人更加注意她之前的节目,也没说删除节目的原因是因为有粉丝扒三次元,随便解释了过去。

言喻无V:【没什么大事哈,就是删除一部分我随便叨叨质量不太高的节目。】

南陌看到她发布的那条微博,直觉有事发生,便发了条消息问钟路然,【怎么突然删除节目了?】

钟路然回复:【突然被粉丝根据她节目扒到了三次元。】

【???这么突然】

【不会是你之前元宵节的微博被粉丝察觉到你俩恋爱了吧?】

南陌还记得前些年欢酌马甲差点暴露的事情,那时他大学还没毕业,粉丝也不知从哪摸到他所在母校的消息,突然大肆在N大论坛发帖寻找。

好在,那时他并不常参与学校活动,在学校并不算突出人物,回帖数并不多,很快帖子便沉了下去。

但之后仍然会时不时出现一些发帖搜索欢酌的人。

直至今天,在网上一搜欢酌,出现在前排的,除了一百度百科是介绍欢酌的,其余在第一页的,大多都是猜测他三次元的。

跟着的后缀词依然常跟着“三次元”、“真人”、“身高”等等字样。

怕粉丝太过激进,也是他刚开始没直接发微博公布恋情的原因。

【昨天已经删了个差不多,短时间内应该会平息了,只能以后更加注意这方面的保护了。】

钟路然也无奈。

由春入夏,冷转热过渡并不容易,古诗里都说: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偶然一次在外面吹了寒风,冬天那般冷都没冻感冒的初言,却悲催的感冒了,好了又犯,循环往复。

每日喝着苦涩的药,初言最后只能寄希望于夏天早些到来。

那段时间,她和钟路然常去外面吃饭。

越近三月末,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初言越能明显感觉到钟路然的焦急和不安。

没等她去问,钟路然一天晚上突然给她打来了电话,嗓音有些沉重,“突然特别想给你打电话。”

往常这个时间除了在医院值夜班或者跟她一起出去吃饭外,钟路然基本都在她家待着,今天独独例外。

初言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意识到情绪不对,顿时有些慌张忙问:“你在哪?”

“墓地。”

她瞬间想起年间那次跟钟路然在车上的谈心,他说他父母并不是离婚,而是母亲早逝。

初言没接话,静静听他说。

钟路然的声音继续通过手机传来,“小时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知道妈妈的墓园在哪,后来我使劲缠着爷爷告诉我到底在哪个墓园,有天下午放学,我自己偷着坐公交车过去,可我到了墓园才想起爷爷并没告诉我墓地在哪,那时候傻啊,我就一个个挨个找。”

“不知道是不是妈妈在庇护我,我随便乱逛竟然只找了不到十分钟就找到了她的墓地。”

“后来我便常常过去,边给墓地除草边跟妈妈聊我的近况。”

初言听到那端他拔草的声音和微喘的呼吸声。

“后来余飞薇嫁进来之后,我便知道在这世上,除了这方墓碑,再没了家。”

钟路然除过草之后,在墓碑前盘腿坐下,眼睛时刻不离,跟念叨似的,声音压抑又克制,“她去世那么久,可无论现在还是过去,好像只有我还在记得她。”

“我不想她孤单,所以每次除草都不会除干净。”

几缕寒风扬起他发丝,在昏黄落日余晖下,他的身影格外孤单。

初言通过他断断续续的叙述慢慢拼凑出那个已经过去很久的故事来。

钟路然母亲名乐心。

乐心是独女,父亲因车祸在她十岁那年早逝,亲戚也都在那个时候逐渐断绝了联系,母亲独自一人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经人介绍认识了那时年轻气盛风华正茂的钟从杨,两人一见钟情,相识不到一年便相携步入了婚姻殿堂。

婚后一年后生下钟路然。

起初伉俪情深,感情甚笃,可好景不常在,钟路然出生没多久关系急剧恶化,之后几年内的婚姻生活并不幸福,从他记事起便他常听到父母在客厅吵架,最后闹到要离婚的程度,甚至一度讨论到抚养权的问题,商量好离婚后他的抚养权归乐心。

那年,他被乐心送到姥姥家暂时居住。

乐心临走前告诉他会在跟钟从杨处理好离婚手续后很快来找他,到时候他们母子俩跟姥姥一起生活,当时还给他找了附近的幼儿园在上课。

可他一直没等到乐心来接他下课。

永远也等不到了。

料峭的春寒里,钟路然被全世界遗弃在幼儿园满目空荡的教室里,就在六岁的他乖乖坐好满心欢喜等着妈妈来接自己回家时,家里的乐心吞下了大半瓶的安眠药,最后因发现时间太晚剂量太大,死在了那个她曾经和丈夫的爱居,一纸白布,覆盖住了面容,在冰冷的绝望中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等他再次见到钟从杨是在乐心的葬礼上,葬礼结束后,钟从杨作为他的父亲,不顾姥姥阻碍强硬把他带回了家。

姥姥也在乐心去世两年后因病离世。

这一年,钟路然把自己变成了一只不会伸头的乌龟,躲在壳内漠不关心就不会受伤,却也永远在黑暗中背负重担,缓慢行走。

他声音听起来苍凉又落寞。

初言早在接到他电话就套上棉大衣拿着车钥匙往楼下走了,等到坐到车上,她又问他:“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准备回去了,下次再带你来看她。”

钟路然露出一点笑容来,“见到你,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初言头抵在方向盘上,微低,不知怎的,有些想哭。

钟路然手抚摸墓碑上乐心二字,指腹一笔一划描摹,“妈,你听到她声音了吧?”

“太晚了,今天不能让她过来见你了,等过些时日,我一定会带她来见你。”

说着他拍拍腿站了起来,看向墓碑的眼神分外不舍,眼眶隐隐湿润,又抬头望向天空,低喃:“我应该会得到幸福的吧,会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他随后开车离开回家。

那里有初言在等他。

可没想到,初言已经在小区门口站着了,看到他车,挥了挥手,小脸冻得通红。

钟路然急忙把车停到路边,下车把毛巾圈到她脖子上,上前摸了摸手,语气里有些嗔怒:“怎么不在楼上等?”

初言鼻尖也冻得红彤彤的,又因为感冒鼻子不通正艰难地吸着气,嘴巴长吸了一口气才接上话,笑意满满:“早一点看到你就早一点放心嘛。”

她牵起他的手,半举起给他看:“怎么样?要不要陪我这个感冒患者在楼下散散步,聊聊天。”

“还是上楼去吧。”

这么冷的天,还是在晚上,钟路然不大同意。

初言深吸一口气,给他看,“不嘛,屋里太闷了,楼下空气畅通我鼻子也畅通了。”

“除非你也怕冻感冒。”

“我入春以来都感冒好几次了,不会更严重了。”

“嗯?嗯?嗯?”

她歪头看他笑,在他眼前跟兔子般跳了几下。

钟路然攥紧她的手放到自己口袋里,既宠溺又无奈,“行吧,就逛一会儿,记住,就一会儿啊。”

脚点了点脚下的位置,手指着大约五百米外的一棵梧桐树,“就从我脚下杨树这里,走到那边的梧桐树那里。”

初言雀跃着点点头,先牵着他往前走。

两人如同散步般。

即使对过去的事情仍有好奇,初言也不忍再去戳他痛处,一直想办法逗他笑,说起晚上橘子跟他家大壮的大战。

她说得绘声绘色,极具画面感。

“两只狗互相啃对方的腿,表情凶狠,呲牙咧嘴,一个比一个声音大,然后玉米就吓得不敢进前,吃饭都不敢过去了。”

钟路然笑出来。

初言抬头看了眼,月光皎洁,想起他晚上的比喻,突然停下步子,做出敲门的动作,“敲一敲~”

“敲一敲~”

“敲一敲~”

他一愣,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初言手往天上指,笑靥如花,感染力十足:“小乌龟啊,即使身处在黑暗中,也要记得常露出头来看月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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