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难安(36)

“贼?”

“准确说,是一个戏弄本世子的小人。”

百里琸垂眸,看一眼怀中人:“可要在下帮忙?”话虽如此,眼神却火热难耐。

朱济明赶紧扯开视线,生怕自己会吐出来。

“不敢耽误大人!您、您请……”

百里琸点点头:“在下告辞。”

一路疾行,直到一声吱呀的关门声,嘈杂尽退。方寸才敢把眼睛悄悄露出来。

鸳鸯床,红绡帐,满屋弥漫一股异常的馨香。跟那天他们来的房间,几乎一样。

“这里是……”

“春宵客栈 。”

什么?她以为百里琸刚才只是借口……

方寸陡然紧张起来。

百里琸看着她的反应,笑了笑,把她轻轻放在床上。

“小丫头别瞎想。这里有现成的药,不会惹人怀疑。”

他拉开床头抽屉,果然有一推瓶瓶罐罐。

方寸忽而回味过来,尴尬地扯开视线,耳根红透。

“大人,我的伤不严重,还是算了吧……”

一想到这药膏的用途,她有点不太情愿。

百里琸已挑起一团,正要往她伤处去送,闻言微微抬眸,便看见她低眉垂眼的娇羞模样。

没有发丝遮挡,她精致的五官更清晰鲜明。羽睫微颤,掩映着两颗波光粼粼的水眸。脸颊红若晚霞。一张小嘴水润饱满,轻抿微合时,总有种诱人采撷的神态。

记起她粉唇的滋味,百里琸眸色一暗。

“想等大人为你宽衣?”

他咬字极轻,故意含糊暧昧,是在挑逗她。

方寸脸颊又开始发烫,余光瞥见他靠过来,生怕他要动手,只得把衣领翻下来。

纤白脖颈上,一道红痕狰狞刺目。

百里琸眉心微皱,修长的食指轻轻触碰,温柔抹开。

屋内霎时静的可怕。

方寸感受着脖颈的温凉,紧紧攥住手心。她在强忍被触碰的不适,生怕自己叫出来。

百里琸察觉到她的紧张,默默盯她半晌,竟也有些气息不稳。

食指换作拇指揉搓,她纤细的脖颈落入掌中,不堪盈握。

“大、人?”

方寸发现他悄然凑近,心猛地提到嗓子眼。见他顿了顿,刚要松口气,怎料他掌心用力,托着她的脖子送上来,吞没了最后一段距离。

没有之前的小心翼翼,炙热激烈,像要吃了她一般。

她感到眩晕,诧异之余,竟也懂得回应 。

良久,直到她被抵在床头,蹭落了银勾挂起的床帐。

“小丫头,学的到快。”

他撑起身,笑看她,眼里有火簇跳动。

方寸大口喘气,不敢看他,脸上简直能滴出血来。

她在干什?

上次的决心呢?

他一碰,她就全忘了。

不该是这样……

方寸羞愧难当,深感自己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人,更要被百里琸看不起。眼眶一热,想赶紧离开。

“又跑?”

百里琸却比她快,抓住她,再次带入怀中。

“没良心的小东西。”他轻咬一下她的耳垂,“把大人撩起火撒手不管了?”

方寸忍住战栗,紧紧握拳:“大人,我不是随便的人。”

百里琸见她一副赴死就义的表情,不禁好笑。

“那你是什么样的人?给大人讲讲。”

方寸知道他风流无心,自己一腔痴情于他来说贱如敝履。

他对每个人……

视线不经意落在胸前的佛珠上,他骨节分明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佛珠,正一颗一颗地把玩。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今天是一副什么装扮。

一时间,仿佛龌龊心思被人知晓,她又惊又羞。同时又明白些什么,心涩难忍,喉咙一热,两颗泪珠便滚落下来。

百里琸一直在看她,看她秀眉轻蹙,看她眼波潋滟。只当她少女情愁,百转千回,是在求与舍之间摇曳不定。

不想她眼睫轻颤,忽而滚出两颗泪珠。抬眼望过来的一瞬间,竟让他有些慌神。

“怎么了?”他轻按她的眼角,滚烫钻入指尖,灼得他心头一跳。

方寸摸上头皮后面的暗扣,轻轻一掀,如瀑青丝倾泻而下。

“大人,我要是这样,你还能及时赶到么?”

百里琸微怔,瞬间明白她所言何意。

她满头青丝纷乱妖娆,一张小脸梨花带雨。泪眼含怨,粉唇轻咬,真是天真娇俏,惹人怜爱。

这傻丫头,荒野深山听了几耳,便妄下论断。真真假假探听了不少,倒也激灵。

百里琸莞尔,在她唇上轻轻一啄。

“净瞎猜。眼见未必属实,耳朵听得又能当真?”

方寸一怔,正待回味,耳畔又传来一阵低笑:“大人所爱,是把这束缚遮掩尽数褪去,醉枕春宵,鸳鸯被里翻红倒浪。”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区域,方寸感觉脸烧起来了。

百里琸见她窘迫的样子,不忍再逗她 。

“你相信大人么?”他忽然说了一句。

方寸抬头看他:“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相信。”

百里琸笑了笑,五指张开,插入她浓密的头发,轻轻摩挲。

“好。大人告诉你一个秘密。”

第35章 家中起火

翌日清晨,沸腾一夜的街市重归宁静。阳光温柔,薄雾笼罩,街道还有热闹残留。

“寸寸,快起来!”门外传来方金枝的声音,“你五姨爹来了!”

迷蒙睡意顿时烟消云散,方寸一个激灵,赶紧坐起来。

方金枝推门进来。

“快些快些,不好叫你五姨爹久等。”

方金枝要帮她梳洗,方寸不想她看见自己脖子伤痕,非要自己来。

“好好好,为娘帮你打热水。动作快点!”

方金枝端起脸盆往外走,临出门,方寸问:“五姨爹怎么来了?”

“不怕你高兴,说是要带你出去玩呢!”方金枝笑。

方寸想了想,皱眉:“我今天不想出门。”又道,“昨天玩得太累,我只想睡觉。”

经历昨晚刺杀,她再贪玩,也不敢随便乱跑了。

玩字号的人转性了?方金枝又记起女儿忽晴忽雨的脾气,只当她是起床气,等会儿见面指不定又改口答应。便没放在心上。

“不去也要打声招呼!别磨蹭,快起来!”

方寸心中纠结一会儿,记起昨天百里琸告诉她的秘密,她还是迅速穿戴起来。

玉蝉院客厅,左凝同刚喝完半盏茶,方金枝母女就来了。

“五姨父,寸寸来了。”方金枝拉拉方寸。

方寸对左凝同恭敬一笑:“五姨爹早。”

左凝同笑道:“十六寸,不怪姨爹扰你清梦吧?”

“没有没有。”

“她敢!”方金枝笑着戳一下方寸的脸,对左凝同道,“五姨父留下来一起用早膳吧。有什么事您先对她说,我去厨房看看。”

“麻烦金枝了。”左凝同颔首。

方金枝临走时眼神警告方寸,便离开了。

客厅就剩方寸和左凝同两个人。

“听说十六寸昨晚一个人回来的?去哪里玩了?”左凝同笑问。

过节没跟弟弟妹妹们一起,方寸料到有人告状。

她也准备好措辞。

“我去天宝街,找以前的老朋友了。”

“天宝街?”左凝同眉峰一挑,“昨晚天宝街的事我略有耳闻。十六寸……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应该在说朱济明拦路截人的事。

她笑道:“没有,我见他们查人,就绕道走了。”多机灵。

“哦、对,旁边还有条路通到天宝街,叫什么……玉兰街?”

左凝同像是不确定,后面三个字说得极其缓慢,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方寸,似在捕捉什么。

听见街名时,方寸嘴角的微笑不由僵硬一下。对上左凝同的视线,她感觉这位五姨爹的眼睛里有些道不明的情绪,阴阴冷冷的,竟让她有些害怕。

“十六寸?”

方寸回神。记起百里琸的秘密,她暗骂自己想多了。

“对的五姨爹,是那条路……”

然而左凝同似乎被别的吸引了注意。他放下茶杯,朝方寸招手:“来,到五姨爹这里来。”

方寸不知何意,看他神色担忧,懵懵懂懂走过去。

走到他面前,左凝同打开双膝,忽而揽住她的腰往前一送——

“五姨爹?!”

“嘘,让姨爹看看。”

方寸立在他□□,像是被他夹住,胸脯快要贴上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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