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
“准确说,是一个戏弄本世子的小人。”
百里琸垂眸,看一眼怀中人:“可要在下帮忙?”话虽如此,眼神却火热难耐。
朱济明赶紧扯开视线,生怕自己会吐出来。
“不敢耽误大人!您、您请……”
百里琸点点头:“在下告辞。”
一路疾行,直到一声吱呀的关门声,嘈杂尽退。方寸才敢把眼睛悄悄露出来。
鸳鸯床,红绡帐,满屋弥漫一股异常的馨香。跟那天他们来的房间,几乎一样。
“这里是……”
“春宵客栈 。”
什么?她以为百里琸刚才只是借口……
方寸陡然紧张起来。
百里琸看着她的反应,笑了笑,把她轻轻放在床上。
“小丫头别瞎想。这里有现成的药,不会惹人怀疑。”
他拉开床头抽屉,果然有一推瓶瓶罐罐。
方寸忽而回味过来,尴尬地扯开视线,耳根红透。
“大人,我的伤不严重,还是算了吧……”
一想到这药膏的用途,她有点不太情愿。
百里琸已挑起一团,正要往她伤处去送,闻言微微抬眸,便看见她低眉垂眼的娇羞模样。
没有发丝遮挡,她精致的五官更清晰鲜明。羽睫微颤,掩映着两颗波光粼粼的水眸。脸颊红若晚霞。一张小嘴水润饱满,轻抿微合时,总有种诱人采撷的神态。
记起她粉唇的滋味,百里琸眸色一暗。
“想等大人为你宽衣?”
他咬字极轻,故意含糊暧昧,是在挑逗她。
方寸脸颊又开始发烫,余光瞥见他靠过来,生怕他要动手,只得把衣领翻下来。
纤白脖颈上,一道红痕狰狞刺目。
百里琸眉心微皱,修长的食指轻轻触碰,温柔抹开。
屋内霎时静的可怕。
方寸感受着脖颈的温凉,紧紧攥住手心。她在强忍被触碰的不适,生怕自己叫出来。
百里琸察觉到她的紧张,默默盯她半晌,竟也有些气息不稳。
食指换作拇指揉搓,她纤细的脖颈落入掌中,不堪盈握。
“大、人?”
方寸发现他悄然凑近,心猛地提到嗓子眼。见他顿了顿,刚要松口气,怎料他掌心用力,托着她的脖子送上来,吞没了最后一段距离。
没有之前的小心翼翼,炙热激烈,像要吃了她一般。
她感到眩晕,诧异之余,竟也懂得回应 。
良久,直到她被抵在床头,蹭落了银勾挂起的床帐。
“小丫头,学的到快。”
他撑起身,笑看她,眼里有火簇跳动。
方寸大口喘气,不敢看他,脸上简直能滴出血来。
她在干什?
上次的决心呢?
他一碰,她就全忘了。
不该是这样……
方寸羞愧难当,深感自己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人,更要被百里琸看不起。眼眶一热,想赶紧离开。
“又跑?”
百里琸却比她快,抓住她,再次带入怀中。
“没良心的小东西。”他轻咬一下她的耳垂,“把大人撩起火撒手不管了?”
方寸忍住战栗,紧紧握拳:“大人,我不是随便的人。”
百里琸见她一副赴死就义的表情,不禁好笑。
“那你是什么样的人?给大人讲讲。”
方寸知道他风流无心,自己一腔痴情于他来说贱如敝履。
他对每个人……
视线不经意落在胸前的佛珠上,他骨节分明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佛珠,正一颗一颗地把玩。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今天是一副什么装扮。
一时间,仿佛龌龊心思被人知晓,她又惊又羞。同时又明白些什么,心涩难忍,喉咙一热,两颗泪珠便滚落下来。
百里琸一直在看她,看她秀眉轻蹙,看她眼波潋滟。只当她少女情愁,百转千回,是在求与舍之间摇曳不定。
不想她眼睫轻颤,忽而滚出两颗泪珠。抬眼望过来的一瞬间,竟让他有些慌神。
“怎么了?”他轻按她的眼角,滚烫钻入指尖,灼得他心头一跳。
方寸摸上头皮后面的暗扣,轻轻一掀,如瀑青丝倾泻而下。
“大人,我要是这样,你还能及时赶到么?”
百里琸微怔,瞬间明白她所言何意。
她满头青丝纷乱妖娆,一张小脸梨花带雨。泪眼含怨,粉唇轻咬,真是天真娇俏,惹人怜爱。
这傻丫头,荒野深山听了几耳,便妄下论断。真真假假探听了不少,倒也激灵。
百里琸莞尔,在她唇上轻轻一啄。
“净瞎猜。眼见未必属实,耳朵听得又能当真?”
方寸一怔,正待回味,耳畔又传来一阵低笑:“大人所爱,是把这束缚遮掩尽数褪去,醉枕春宵,鸳鸯被里翻红倒浪。”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区域,方寸感觉脸烧起来了。
百里琸见她窘迫的样子,不忍再逗她 。
“你相信大人么?”他忽然说了一句。
方寸抬头看他:“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相信。”
百里琸笑了笑,五指张开,插入她浓密的头发,轻轻摩挲。
“好。大人告诉你一个秘密。”
第35章 家中起火
翌日清晨,沸腾一夜的街市重归宁静。阳光温柔,薄雾笼罩,街道还有热闹残留。
“寸寸,快起来!”门外传来方金枝的声音,“你五姨爹来了!”
迷蒙睡意顿时烟消云散,方寸一个激灵,赶紧坐起来。
方金枝推门进来。
“快些快些,不好叫你五姨爹久等。”
方金枝要帮她梳洗,方寸不想她看见自己脖子伤痕,非要自己来。
“好好好,为娘帮你打热水。动作快点!”
方金枝端起脸盆往外走,临出门,方寸问:“五姨爹怎么来了?”
“不怕你高兴,说是要带你出去玩呢!”方金枝笑。
方寸想了想,皱眉:“我今天不想出门。”又道,“昨天玩得太累,我只想睡觉。”
经历昨晚刺杀,她再贪玩,也不敢随便乱跑了。
玩字号的人转性了?方金枝又记起女儿忽晴忽雨的脾气,只当她是起床气,等会儿见面指不定又改口答应。便没放在心上。
“不去也要打声招呼!别磨蹭,快起来!”
方寸心中纠结一会儿,记起昨天百里琸告诉她的秘密,她还是迅速穿戴起来。
玉蝉院客厅,左凝同刚喝完半盏茶,方金枝母女就来了。
“五姨父,寸寸来了。”方金枝拉拉方寸。
方寸对左凝同恭敬一笑:“五姨爹早。”
左凝同笑道:“十六寸,不怪姨爹扰你清梦吧?”
“没有没有。”
“她敢!”方金枝笑着戳一下方寸的脸,对左凝同道,“五姨父留下来一起用早膳吧。有什么事您先对她说,我去厨房看看。”
“麻烦金枝了。”左凝同颔首。
方金枝临走时眼神警告方寸,便离开了。
客厅就剩方寸和左凝同两个人。
“听说十六寸昨晚一个人回来的?去哪里玩了?”左凝同笑问。
过节没跟弟弟妹妹们一起,方寸料到有人告状。
她也准备好措辞。
“我去天宝街,找以前的老朋友了。”
“天宝街?”左凝同眉峰一挑,“昨晚天宝街的事我略有耳闻。十六寸……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应该在说朱济明拦路截人的事。
她笑道:“没有,我见他们查人,就绕道走了。”多机灵。
“哦、对,旁边还有条路通到天宝街,叫什么……玉兰街?”
左凝同像是不确定,后面三个字说得极其缓慢,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方寸,似在捕捉什么。
听见街名时,方寸嘴角的微笑不由僵硬一下。对上左凝同的视线,她感觉这位五姨爹的眼睛里有些道不明的情绪,阴阴冷冷的,竟让她有些害怕。
“十六寸?”
方寸回神。记起百里琸的秘密,她暗骂自己想多了。
“对的五姨爹,是那条路……”
然而左凝同似乎被别的吸引了注意。他放下茶杯,朝方寸招手:“来,到五姨爹这里来。”
方寸不知何意,看他神色担忧,懵懵懂懂走过去。
走到他面前,左凝同打开双膝,忽而揽住她的腰往前一送——
“五姨爹?!”
“嘘,让姨爹看看。”
方寸立在他□□,像是被他夹住,胸脯快要贴上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