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赌注是对的还玩什么?”
低骂一声,赵止洵拿起茶盏,要将茶水喝下时又将茶盏放了回去,“去重沏一壶过来。”
他微恼道。
“是。”
雨堂连忙跑上前,将石桌上的茶具收走。
这人正坐在石凳上气闷着,秦天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朝他轻声道:“王爷,司马修和娴妃娘娘之间的事,查到了。”
哦?
闻言,赵止洵心口上的闷气才散去一些。
秦天的声音低了下来,“此事,与赵将军,宇文长策都有些干系。”敛敛眉,看了一眼这人的神色,他才敢继续道:“当年,赵将军,宇文长策和司马修一同拜在紫叶真人门下,紫叶真人除了精通朝堂的诡谲之术外,还精通医术,娴妃娘娘曾到他那学过一段时日的医术,也就是在那段时日中,他们三人识得娴妃娘娘,与她生了纠葛,娴妃娘娘不想看到他们三人心生间隙,这才从紫叶真人门下离开。她嫁给陛下后,他们三人便也跟在了陛下的麾下,大周建朝后,他们便各自为官,没再过问娴妃娘娘的事。”
秦天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这人的表情。
赵止洵一脸淡然,眸中却是墨色流转,“想不到老爷子同娴妃娘娘之间还有这样的事?”
难怪他娶了萧氏之后,就一直对她爱搭不理的,他还口口声声说是在帮魏周王谋划大事,明明就是不想正眼瞧萧氏。
亏她还替他诞下两个儿子,他也只是偶尔会抱一抱他和赵怀甫,旁的什么都没教过他们,就死在了那场宫闱之乱中。
想到这,赵止洵冷哼一声,周身散发出一阵冷意,心口上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有些闷疼。
“爷,都是过去的事了。”
如今他还为四皇子谋划皇位呢,忽然扯出赵顺然和娴妃的这么一段往事,秦天怕他招架不住。
“放心,爷拎得清是非。”
话虽是这么说,他手里的佩服却被他一手折断,等反应过来时,他才发现这是楚无念送给他的那一块。
眉眼冷下去,廉价的东西就是不轻折,他就用了这么点力,怎么就断了?心口更闷了,他恼怒地将两块碎玉扔给秦天,“去找人补好。”
秦天立刻皱眉,觉得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
玉碎了就补不了了,这叫他怎么去找人补啊?!
可面前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又叫他不敢还嘴,只闷闷应了声,“是。”
楚无念一跨进麒麟院的月门里,顿时就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远远的,见到那坐在石凳上生闷气的人,她也觉得亲切可爱得很,忙拔腿朝他跑过去,“王爷王爷,我回来啦!”
赵止洵一怔,那口被堵在心口上的气仿若被什么东西一下子给吹散了,只盛得下久违的这句,“王爷王爷,我回来啦!”
他抬起头,只见到眼前有一道身影晃了一下,接着身前一沉,这人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脸还很没规矩地蹭着。
他皱眉,没伸开双手将她拢住,只开口低骂一声,“还知道回来?”
楚无念眨眨眼,自儿个将手里的包裹扔了,掰开他的手将自己拢住,拢得紧紧的。
第六十三章:是真心的
彩霞初熹,雨堂拎着一壶刚沏好的茶回来时,就冷不丁被面前的一双手给拉了回去,他手里滚烫的茶水差点洒个满怀。
动静声有点大,赵止洵瞪了他们两个一眼。
楚无念还像只壁虎似的攀在他身上,听到拉扯声她才恍然睁开眼睛,眼皮子上下一动,她立刻从这人身上爬下来,跑到秦天面前,问他,“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她看得很清楚,那是她好不容易给赵止洵做好的荷包,这种贴身的东西他怎么能随便给人?
楚无念横眉,盯着他手里的荷包。
“这...”秦天急忙看向赵止洵,脸上透满为难,他总不能说她看错了吧,可那人压根就没看他,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无念姑娘,这是你送给王爷的荷包的,他每日都戴在身上,今日仔细一瞧见脏了这才给卑职拿下去清洗。”
秦天眼珠子一转,只能想出这么个理由来。
楚无念拉下眉头,细细打量他脸上的神情,往日里冷若冰霜的一个人,这会竟会将一件小事解释得这么完满,着实可疑。
她稍稍凑上前,轻声道:“秦大人,可有人告诉过你,这人一旦要说谎啊,这眼珠子是会骨碌碌直转的?”
咬牙说完,她伸手一扯,将他手里的荷包扯出来,结果,只听到“哗啦”一声,碎成两截的碎玉从秦天的手掌心里掉落下来,发出一阵轻响声。
楚无念的愣住了,难怪这荷包会落到秦天的手里。
她蹙起双眉,看向坐在石凳上的人。
赵止洵立刻轻咳一声,从石凳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蹲下,将地上的碎玉拾起来,“方才我在想事情,才不小心弄碎的,我会让玉匠补好的。”
他低下眉头,朝她解释。
“王爷就这么不爱惜我送你的东西?”楚无念攥着那个荷包,扁嘴看着他,心里有点难过。
“若是我不爱惜,就不会让秦天拿去补了。”他赵止洵要什么样的玉没有,这么一块廉价的小玉块碎了,他怎会放在心上。
可没想到,这人非但没和他想到一处上,还与他想偏的撞上了,“也对,您屋子里有那么多玉,怎会看上奴婢送的这块,多不起眼啊!”
她将手里的碎成两截的玉往地上一摔,拎起刚才被自己扔掉的包裹就往偏房里走去。
“嘭!”
门被她关得严严实实的,一点缝隙也没留。
赵止洵皱眉,头疼得紧,他瞪向一旁的秦天,秦天急忙将碎玉捡起来,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这还是他头一回这样。
“爷,要不奴才去...”雨堂走上前,刚开口劝慰他一句,就被他斥道:“去什么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
都被骂成这样了,雨堂也不敢再多嘴了,只好跟上秦天的脚后跟灰溜溜离开。
看一眼那人的偏房,赵止洵进了自己的书房,刚才被吹散的那口气又堵了上来,让他心烦意乱得紧。
楚无念将手里的包裹往圆桌上一扔,抹去快要落下来的泪水,耳畔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见没人跟过来,才将鞋子一脱,睡到榻上。
那人瞧着脸色就不太好,而且被她这么一闹,想必他也没心情问她这一趟卫陵跑得如何了,她能睡个好觉了。
将被子拉过来盖上,楚无念阖上了双眸。
赵止洵离开鹤鸣楼后,宋承誉和沈微之还在里面听了好一会的曲子,才从包厢里出来。
俩人并肩往前面走,侍从牵着马车跟在后边,宋承誉还正盯着街边铺子上摆的小玩意看,忽然被身侧的沈微之一拉,他整个人贴得铺子紧紧的,“干嘛?!”他没好气地问。
“哎,正琅方才不是说要回去糊弄人?你瞧。”他伸手往前面扬长而去的马车一指,“那,那不是二皇子的马车吗?”宋承誉愣了愣,讶异地道。
下一刻,他便又反应过来,“看来正琅已经将人糊弄走了。”唏嘘完,他将手里的簪子扔回小贩的铺子上。
“你可小声点,二皇子还如日中天呢,若是你这番话被他听了去,保不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叮嘱他一句,沈微之低下头,拿上他刚扔下的簪子。
见状,宋承誉抢过他手里的簪子,又扔回去,“你说正琅之前有意要扶持四皇子,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亏我们被蒙在鼓里这么久。”
宋承誉越想越不甘心,连连摇头,似是很不满意赵止洵这样的安排。
“你看看你自己。”
沈微之将他从上到下一指,使劲摇头,尔后拿起铺子上的珠玉簪子。
“我是管不住自个儿的嘴,可我是将正琅当亲兄弟的,他有那样的决策也该说一声才对。”
宋承誉嘟囔一声。
“就你这样的猪队友,要我我也不说。”
沈微之亦是嘟囔一声,拿起珠玉簪子让小商贩包好,递了一枚银子给他。
“谢公子爷。”
银子的分量很足,小商贩低头朝他道谢。
看一眼他手里的簪子,宋承誉追着他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可别忘了,他也没跟你说!”
“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