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权相想从良[重生]+番外(64)

“王爷今日前来,是为何事?”李氏慢条斯理地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打量着他问道。

景牧却是一愣。

他原本昨天回去便开始想念疏长喻,辗转反侧地,一个人死活睡不着。终于熬到天亮,能在朝堂上见到他了,却又听说他病了。

景牧不疑有他,以为是路上颠簸,疏长喻为不耽搁时辰,叫那马车赶得飞快,故而又生了病。景牧越是这样着急,越是心切地想见他,便干脆来了将军府。

他原想着自己不请自来,肯定要挨疏长喻一阵斥责的,却没想到,李氏竟神情大变,对自己冷眼相向。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心下狐疑,面上却不显,笑着说:“回疏夫人,学生今日听说少傅生了病,应当是出巡回来途中累着了。学生今日闲来无事,便来探望一二,也好宽心。”

他说话的当儿,李氏便在上下打量他。

李氏原本想着,不过一个毛头小子,自己的儿子是着了魔才会喜欢他。却不料,他平日里尚未细看,如今看来,这景牧无论相貌还是风度,都是一等一的好。

他个头生得比同龄人都高,如今粗略看来,应当已比疏长喻高出些来。他五官不似乾宁帝,却和面目刚毅锋利的先帝一般模样。尤其是那眉眼,不带笑的时候,那气势压人极了。

“并无甚大碍。”李氏回过神,淡淡地回道。“敬臣尚在病中修养,见不得风,还请王爷见谅,先回吧。”

景牧未免又是一愣。

上次疏长喻受凉,病得厉害,李氏都尚未阻拦,如今为何——?

他便干脆问道:“疏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氏抬眼看向他,猝不及防地和他对上了视线。

他那双眼睛,还真是有魔力一般。这样直直看向自己,那眼睛深邃如潭,让她心下莫名其妙地有些虚,只一瞬,便闪开了。

景牧一眼便看出来了。

“疏夫人?”他追问道。

“没什么。”李氏垂了垂眼,干脆抬眼直视他,说道。“王爷,只请您高抬贵手,日后同敬臣保持些距离,便算王爷帮了老身大忙了。”

景牧一愣:“疏夫人……”

李氏却打断了他,接着道:“你二人之事,老身皆已知晓。王爷是天潢贵胄,自然没什么可怕的,但我疏家经不起这番折腾,敬臣一生清白,也担不起‘佞幸’这个遗臭万年的名头。老身已奏明圣上,不日便让敬臣南下治河。希望分别几年,王爷也可弄明白你们的身份和关系。到那时,你二人再见也不迟。”

景牧闻言,顾不上其他,两步上前,连面色都紧张地冷了下去:“疏夫人,南边黄河沿岸气候恶劣。少傅身体……”

“我疏家的孩子,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做祸害朝廷的人,更不可做天家的玩物。”李氏冷脸起身。“送客。”

就在这时,有个小厮急急地跑进来。

“不好了老夫人!!”他跑到李氏面前跪下,颤声道。“方才小的去打扫祠堂,见三少爷……三少爷他昏倒在里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跟母后打电话,谈到写小说的事情。

母后:你多看看十九大报告,多学学总书记的指示,按着党和国家的想法写。

我:???

妈,党和国家没指示男孩子和男孩子怎么谈恋爱_(:_」∠)_

第57章

“……疏大人此番应当是过度操劳与偶感风寒所致的。”太医从疏长喻床边起身, 躬身小心翼翼道。“微臣开了几服药,只需疏大人好好休息两日, 一日三次按时服药,便可恢复了。”

他翻起眼睛,小心翼翼地在景牧和李氏中间逡巡了一圈, 只见二人皆面沉如水,谁都没有搭腔。

“……疏大人的病不算严重, 王爷和老夫人大可不必忧心。”他小心翼翼地垂下眼,劝慰道。

李氏红着眼眶抿着嘴一言不发, 只紧紧盯着床上双眼紧闭的疏长喻。

倒是景牧率先开了口,低声道:“多谢大人, 劳烦大人费心了。”

太医闻言连忙躬身行礼, 一刻都不多待,留下药方和药囊,便起身告退了。

待太医告退, 空青带着丫鬟们退出去煎药,房间里便只剩下了这三个人。

景牧站在床边,一双视线紧紧凝在疏长喻双眼紧闭的、煞白的脸上。

明明昨日还好端端的。疏长喻虽一路舟车劳顿疲惫的很, 但同自己言笑晏晏, 虽表情仍旧是惯常那般并不怎么丰富, 但也是鲜活动人且可爱的。

他站在疏长喻近在咫尺的位置, 几次想抬手摸一摸他的脸,都强行压制住了自己心里的冲动。

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将胶着在疏长喻面上的目光艰难地挪开,抬眼看向李氏。

“疏老夫人。”他面沉如水,声音也是低沉且冰冷。“您是少傅的母亲,他敬重您,本王自当也敬重您。但您有什么怨气,大可冲着我来,少傅何辜?”

最后四个字,他语速慢且沉,一字一字地说出口,室内气氛登时凝着了起来。

“他何辜?”李氏红着眼,却强忍着眼泪,冷笑道。“他枉顾伦常,同王爷苟且,便就是他的大不敬。”

景牧咬牙,眼中有些发狠的红血丝。他握紧拳头,强忍着不让自己去看疏长喻现在的模样,紧紧盯着李氏:“疏老夫人,您恐怕是误会了。自始至终,都不过是我缠着少傅罢了。您将气撒在他的身上,这算什么?”

“既然王爷知道是自己一意纠缠,那么也当晓得适可而止了。”李氏咬牙,神情中强压着情绪。“您若真对他有几分情谊,就该放了他。”

“老夫人说得轻巧。您活了几十年,难道还不知情之一字,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李氏咬牙嗤笑了一声。

“世间难以放下的事多了去了。”她紧盯着景牧。“财富,权势,声名,美色。若是难以丢开的便都霸占住,岂不是太自私了些。”

“我一生所求,唯少傅一人。”景牧握紧的双拳有些颤抖。“其他万物,什么都不要。”

景牧紧盯着面前这个眼眶通红,浑身颤抖的妇人。他对谁都能狠,唯独疏长喻,和疏长喻最为在意的家人。面前这个伤害疏长喻的人,是疏长喻的母亲。景牧此时虽被心痛折磨得几乎神智全无,但也仍旧强行忍着。

他对这个妇人,什么都不能做。少傅已然这般可怜了,不能再伤他的心。

“王爷这话,便是折煞敬臣了。”李氏冷笑道。“王爷,您尚年轻,阅历浅得很,尚不知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敬臣心善,待谁都是如此,故而引起了王爷的误会,是敬臣的不是。”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

“但是,王爷不能因此,就给敬臣扣上一顶祸国殃民的帽子。这孩子什么心性,我最知道他。他心里装得是江山,他不能因为您一时兴起,走了歪路。”李氏说着,眼泪已然溢上了眼眶。“您现在要和他做的,是被万千文人戳脊梁骨的事。我是他娘,我了解他,他最受不住这个,这比杀了他还严重。”

李氏的眼泪,倏然从面颊上滑下。

“王爷,算老身求你了。”她哽咽道。“您随性而为,您年轻,又乃天潢贵胄,您经得住折腾。敬臣经不住。”

景牧看着她这模样,紧紧咬住了牙关。

什么文臣,什么江山,什么名声。这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东西,不过是一副一副的重枷,非要把人压死才叫一了百了。前一世,少傅便这般囿于这些镣铐,寸步难行,时时活在自责中。

但是,这些人,享受着他带来的盛世太平,凭什么这般非议他!

他愿意爱谁,愿意同谁在一起,既不会使生灵涂炭,又不会让江山倾颓……为什么还要这样逼他!

就在这时,床榻那边响起了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

“景牧。”

二人转过身去,才发现疏长喻不知何时醒了,正侧着头,看向他们二人。

景牧顿时如梦初醒般,才觉察到手心轻微的刺痛,竟是方才不知不觉间,被整齐的指甲刺破了。他面上压制不住的冷肃和凶狠皆是一滞,接着潮水一般,尽数褪去。

他两步上前,扒着疏长喻的床沿,像是只被突然遗弃、终于找到主人的小狗一般,蹲在了他的床前。

“少傅!”他唤道。

疏长喻此时嘴唇有些白,垂眼看着他时,不知是因为病痛还是其他,神情中满是疲惫和倦怠。他轻轻嗯了一声,抬眼看向了那眼上带着泪,神情复杂的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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