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娘子+番外(78)

母亲没有再撵她和舅母一起走。

将舅母送出门,沈氏从周妈妈手里接过汤,“快来将这碗汤喝了。”

婉宁接过汤碗,将甜滋滋的汤喝了躺在沈氏腿上,沈氏开始安排下人熏帐子,等到屋子里都收拾好了,沈氏看着婉宁尖尖的下颌,细瘦的肩膀,就掉下眼泪来,“我从姚家出来的时候,你爹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你,我是万万没想到,才几年的功夫,他就将你送去了族里。”

母亲是信了父亲的话。

“说你推了张氏,怎么可能,他这个做爹的竟然不信自己的女儿,就凭着那女人乱说。”

过了这么多年,被冤枉时的难过早已经在婉宁心里去的干干净净,婉宁转过身,将下颌抵在沈氏的腿上,“母亲跟我去京城吧!我们分开那么久,早就应该团聚了。”

沈氏怔愣在那里,“那怎么行。我……现在……”

“只有母亲是一心为我思量,”婉宁拿起沈氏的手,沈氏的手很暖和,“在族里这几年。我就被关在绣楼里,好不容易去园子里,却被人推进了池塘,要不是有客人在,我早已经被淹死了,父亲对我不闻不问,母亲还指望姚家能给我说门好亲事,陈家……那门亲事,祖父心里自有思量,绝不会落在我头上。难道母亲还没看清楚,现在只有我们自己才靠的住。”

婉宁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眼看着沈氏在思量,婉宁接着道:“母亲在这里,我也担忧,倒不如我们母女在一起。互相依靠。”

沈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让我想想。”婉宁的话有道理,可是究竟还有些孩子气,她已经被休,怎么能光明正大地和女儿一起生活。

“母亲不知道,前些日子祖父说要将我送去家庵,还要将我逐出姚家。”

这些事不让母亲知道。母亲永远会觉得她留在姚家听话才会有好日子。

沈氏睁大了眼睛,“他们怎么能这样……”

要让母亲彻底会姚家死心。

几年不见母亲的头上已经有了白发,她能借此想到母亲度日如年的生活。

“母亲相信我。”

沈氏听得婉宁的声音转过头来,婉宁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满是坚定。

“从此之后,我们只会越来越好。”

沈氏流着眼泪,终于点了点头。

……

婉宁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鼻端是香喷喷的点心味道。

沈氏撩开帘子进门,看到婉宁露出笑容来,“再睡一会儿,不着急起身,吃过饭我们去祖宅给你外祖母请安。”

沈氏换了件青色的褙子。头上戴着只玉簪,脸上也施了薄粉,看起来比昨日精神焕发了许多。

在婉宁的记忆里,母亲是个很要强的人,虽然祖父一起看不起沈家,母亲还是将手里的沈家产业打理的很好,后来父亲一直以书香门第的规矩来约束,母亲才将手里的铺子卖掉了两间,一心一意地相夫教子。

母亲心里是想好好做个姚三太太,只是祖父、父亲不这样想。

父亲纳妾之后,母亲心情不好,每日也荒了打扮,只是常常和她在一起。

这样一直委曲求全,换来的是父亲的休书。

其实母亲很漂亮,有江南女子的婉约,眉目中又不乏绮丽,这两年虽然憔悴、苍老了很多,打扮起来还是很好看。

婉宁坐起身让落雨伺候着换了衣服和沈氏一起吃过饭,沈家的马车也准备好了。

母女两个坐了车到祖宅。

外祖母早就在屋子里等着她们,见到了母亲和她,外祖母的眼睛也红了,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一把拉住了母亲和她,“我的儿,你总算愿意出门了。”

母亲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靠在祖母肩膀上哭起来。

祖母不停地劝说,“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也该放下,那黑心肠的人你还想他做什么。”

屋子里的女眷都跟着又是哭又是擦眼泪。

沈氏哭了一会儿,只觉得喉头发甜,转头不停地咳嗽起来。

外祖母道:“快,请郎中过来看看,这病已经断断续续一年了,这样拖下去还怎么能好。”

昨天只顾得相聚,婉宁没发现母亲还生着病。

沈氏忙摇头,“没事,没事……”

外祖母却不依,“从那边搬过来到我身边住,我要看着你将身子养好了。”

外祖母说着话,帘子掀开,有管事妈妈进了屋,管事妈妈手里拿着一摞账目,见到屋子里的情形就将账目放在一旁……

婉宁看过去,这应该就是外祖母说的京城里沈家铺子的账本。

外面忽然传来声音。

“让开,我要去问问老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沈家的事难道要听一个外人的。”

☆、第七十二章 质疑

沈老太太看向婉宁,“快去屏风后躲一躲,免得被人看到。”

婉宁从泰兴到扬州,沈老太太都做了仔细的安排,沈氏一族里知道的人并不多,沈敬贺也在沈老太太面前说过,绝不会说出去。怎么转眼的功夫就让沈氏族人都知晓了,这样一来,姚家听到风言风语要怎么办?

沈老太太想到这里皱起了眉头,担忧地看了婉宁一眼,却发现旁边的婉宁脸上并没有半点的慌张,而是施施然起身向沈老太太行了礼,才带着童妈妈去了屏风后。

沈家下人将外面的沈敬琦请进来。

沈敬琦显得有些激动,进门向沈老太太行了礼,下人搬了椅子,沈敬琦也不坐,就站在屋子里。

沈老太太神情自然,“老二今天怎么会过来,你父亲怎么样了?前日里我请了药王符,又点了一盏灯,盼着你父亲的病早些好。”

沈敬琦一脸的感激,“父亲已经好多了,我和哥哥不常在家,多亏了老太太照应。”

沈敬琦是族里二老太爷家的二子,族中行二,是沈敬贺的弟弟,平日里押送米粮去边疆换盐引,常年在外奔波和妻儿也是聚少离多。

就因为辛苦,在沈家族中颇有些声望。

沈老太太缓缓道:“你们哥俩辛苦我老太太怎么能不知晓,我们这一房人丁稀少,要不是整个沈氏一族上下一体,也没有如今的家业。”

见到沈老太太,沈敬琦的眉头松了些,赔礼道:“不是我要打扰老祖宗,只是有桩事,想问问老祖宗,京里的店铺是不是不准备兑出去了,要留下来?”

沈家是靠着走盐发家,和姚家结亲之后陆续在京中开了*间铺子。有的卖胭脂水粉,有的卖些米粮,还有的卖锦缎,前些年也有兴隆之状。这两年却慢慢地衰败下去,如今沈家的盐业生意不好,更被这几个铺子拖的泥足深陷。

“我们族里没有人手过去打理,那些铺子留着真是拖累,将几个掌柜调回来,这边的生意就轻松不少,”沈敬琦说着顿了顿,“老太太不知道,今年盐引换得有多难,拿着卖了铺子的银钱多在边疆开些地雇些佃户。免得明年没粮换引……”

这些事是早就说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

哥哥从泰兴县回来说京里的铺子不卖了,他追问为什么,哥哥却一脸的讳忌莫深。

他不肯罢休,一直问。哥哥才说起了辰娘的女儿。

姚七小姐。

姚七小姐说,铺子不要卖。

凭什么,不过就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连沈家人都不算,竟然替沈家做起主来。

想到这里,沈敬琦就一头怒火。

哥哥劝说不让他来找老太太,他怎么能忍得住。趁着哥哥出门,他就带着人到长房来。

虽然说沈家家业是长房打下的,沈氏族人却也没少跟着辛劳。

他就不信了,他还不如一个外姓的小姐。

沈老太太叹口气,“这些事我都知道,所以才让人将往年的账目都拿出来。”

沈老太太说着看向八仙桌上的账本。

厚厚的账本摞在那里。

这账目要给谁看?那个十二岁的孩子?

他是知道姚七小姐帮忙。让哥哥少了牢狱之灾,但是不能因为帮了一件事,就插手管上整个沈家。

他吃的盐比那孩子吃的米都多,他还不敢下决定,那孩子怎么敢。

不行。绝对不行。

如果他不站在这里说清楚,他就不姓沈。

沈老太太道:“到底行不行,还要请人算算再说。”

“老太太,我们已经算了两三年,还有什么好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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