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胡淞一定会哇啦叫着,驱赶着这个肆意破坏着他的花园的“恶人”。
可是这个中国女孩,她手中的修剪动作很纯熟,而她的年龄又是那么的年轻。这两者的矛盾。形成了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平衡感,让老人一时看愣了。
院子中的大多数树木都被梳理了一遍,只剩下了那棵两层楼高的松树还没有修剪。
中国女孩在院子里找了下。
“车库里有梯子,”老人张了张嘴,他为什么会以为女孩是在找梯子。他该将这个莫名其妙闯入他的花园的人赶出去才对。
一架铝合金扶梯很快就被搬了出来,被架在了松树旁,女孩手里已经换上了把锯子。
松树的修剪和很多植物不一样,必须是从树中开始切除死亡或受损的分枝。
接二连三有松枝从树上落下。老人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忽地冲上前去,抓住了那把扶梯。摇晃起来:“不准再修了,它会死的。”老人的脑中闪过了一道道画面。
年少时,为了家庭亲人,无奈地放下手中的园艺剪,离乡背井,放弃了他的爱好。欣喜若狂地发现了那株奇异地崖边的松柏,仿佛是对他逝去的青春的一种缅怀。太后饼,口感最好的蜂蜜...日益繁荣的家族生意。
画面陡然一转,变成了日渐枯萎的悬崖边的松树,蜜蜂死了。蜂巢也废弃了,他梦想的破碎,失神地走在了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整个城市的繁华,飞速行驶而来的汽车。记忆停顿....
老人的眼眶收缩着,他的脑子里。一处弦绷紧后又松弛开。而他的眼眸中,在痛苦和失落交替出现后,慢慢清明了起来。
“下来吧?你是谁?为什么会懂得我们南门的独门剪法,”
梯子上的少女跳了下来,“胡师叔,你记起来了,”小鲜拿出了毛大竹交给他的那件南门的信物。
听着小鲜转达了毛大竹的问候,在得知了白菊易的 凄凉离世和梅念的不知所踪后,胡淞叹了口气,“大师兄身体硬朗就好,倒多亏了他还记得我这个不成器的师弟。”
小鲜听罢,不禁莞尔,胡老爹如果算是不成器,那毛大竹就该算是不学无术了。说起来在这几个师兄弟中,也只有白菊易是从始至终都守着一门园艺的技艺,就如他对梅念的感情一样,多年都未曾变过。
“白师兄还是那个脾气,可惜了他和梅师姐的事,两人最终还是没有走在一起。你给我的这颗松果又是怎么一回事?”小鲜在说明了身份后,还带来了份见面礼,一颗水蓝色的松果。
“这个是我在您发现崖柏松的地方无意中找到的,它有个特别的名字,叫做‘海妖松’,这种松是水陆双生,陆上死,水下生,水下死,陆上生,又称不老松。这一次,松树不会再枯死了,”小鲜将松果交给了老人。
蓝色的松果,不老松。
“非常感谢,”老人如获珍宝般,将松果牢牢握在手里。
“那颗松果还残留了些灵力,为什么将它好端端的送给了那个老人,”回去的路上,小白蛟不解着,它身上的伤口还隐隐做疼呢,刚才还真是危险,差点就被一株海底怪树给灭了。
“人活到了师叔的那把年龄,简单地为了财富和儿孙而活着,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他的大半辈子。都是为了他人而活,余下的时间里,也该为他自己而活了,”一颗海妖松果。带给他一份活着完成多年未偿的心愿,也是值得的。
“更何况,我们已经得到了比松果更珍贵的东西了,不是嘛?”小鲜和小白蛟“站”在了空间里。
空间里,虚空如宇,甘蔗苗不见了,原本的银色湖泊也不见了。
那是一片浩瀚虚无的星空。金色的碎光洒满了整个空间。
原本生长着甘蔗苗的位置,一块心脏形的晶石熠熠生辉,发出了太阳般的光芒。
“还是原来的那株甘蔗苗看着讨喜些,都说花落要结果,为啥会长出块石头来,”受伤褪去了些鳞片的小白蛟颜色也跟着改变了,成了浅浅的金色。
海中的那棵海妖松的灵力,居然和空间里的甘蔗苗需要的灵力完全契合。甘蔗苗毫不客气将灵气一吸而空。
当海妖松被吸干了灵力,变成了颗蓝色的松果后,小鲜也莫名其妙地完成了金品的突破。
旁人突破金品。都会从实力上有着本质的突破,可是她突破之后,却没有多大的变化,除了空间变了个样。
而甘蔗苗也从一株苗正根清的苗一下子成了颗金色的“心脏石”,整个空间如同浩瀚的星空般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变化了。
“只能是静观其变了,”小鲜退出了空间。
第二天,到了洛克的工作室时,洛克一见了小鲜,就手舞足蹈了起来。“胡老爹清醒了,”
在经历了五年多的“老人痴呆式”的日子后,胡淞以现代医学都难以解释的再度恢复了正常。
“这是医学界的一个奇迹,从来没有一个这个年龄的老人,在经历了脑神经受损后,又能恢复正常。”胡淞在面对目瞪口呆的子女时,宣布了两件事,一件事就是他将重新装修饭店,另一方面,他将在“悦来楼”整顿的两个月时间里,回一趟国,见一下国内的老友和亲戚。
在洛克和小鲜再次前去拜访胡淞时,胡老爹冲着小鲜眨了眨眼,看到了洛克后,虎起了脸来:“洛克,你个混小子,你那是什么发型。乱糟糟的,哪里是见长辈该有的样子。不成,我要给你修修,”说着就拎起了一把园艺剪,追着洛克。
年龄都足以做人爷爷辈的洛克,被一个刚恢复没多久的老人家追得满屋子跑。
做足了运动后,小鲜总算吃了了胡淞亲手做的太后饼。
尽管还没有当年的那种蜂蜜,可由着胡淞做出来的太后饼,风味确实不一样。
洛克吃得更开心,边吃着还边感慨着,“就是这种味道,奇怪了,明明没用上那种蜂蜜,怎么一样好吃。”
“可能真正让饼吃出了甜味的,并不是蜂蜜,而是另外一些东西,”小鲜也咬了一口,几十年的手艺和重新焕发过来的生机,才是让胡淞的饼特别好吃的真正原因。
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太后蜂了。
“小师侄啊,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在送小鲜和洛克离开时,胡淞又叫住了小鲜,“梅师姐在失踪前,曾经来找过我。”
“您是说,我师父曾来找过你?什么时候,她又为什么要来找你?”南门的这几名是兄弟妹,彼此的联系并不算紧密。
“大概是几十年前了,我刚到美国后不久,那阵子我生意不顺,精神也不大好,一天早上,梅师姐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她告诉我,她在海湾附近买了个农场,就是你们之前去过的那处农场。”
32外公的电话
小鲜这才知道,那处海边农场是梅想买下的。
梅想来过美国,可她又为什么要在美国买一处没用的农场。
“咦,老爹,那座农场在出卖前不是一直挂着您的名义吗?”胡淞清醒后,在知道儿子将农场转卖后,勃然大怒,当即就要求将那处农场买回来。
当初农场的产权证上,写着的确实是胡淞的名字。
“在美国购置房产和产权需要一定的资格,梅想不是美国公民,可又看中了那处农场,所以就以我的名义买了下来。至于你们要问她买下农场有什么用,那我也不知道了,”那时候胡淞还处于事业打拼期,梅想为了感谢他的帮忙,给了他一笔钱。也是用那笔钱,胡淞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慢慢积累下了“悦来楼”如今的基业。
胡淞在南门几人中,年龄最小,和上面的几位师兄师姐都没有特别的交集,梅想又天生是个不冷不淡的性子,想不到在胡淞窘迫的时候,她竟会伸出援手。
小鲜于是再询问了梅想买下农场后,具体又有了什么行动。
胡淞回忆着,那时候他也比较忙,家里有老有小,梅想又拒绝了他的帮忙,所以他来农场并不算多。
买下农场后,梅想在那里住了一个月,农场现在的大致布局,就是由梅想定下来的。
由于胡淞那时候正筹备着开酒楼,事情太忙,梅想又不喜欢被人打扰。
胡淞也就没有经常来农场,前后他只来过了两三次,他记得在他有限的几次到农场里,梅想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忙着翻垦,也不见什么大型的机械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