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和白菊易在一起时,才会依稀有几分笑意。白大想着心事,脚下还在走着,走过了条羊肠大小的田埂后,就见了三间用空心砖葺屋子。
屋子是典型的北派建筑,一砖一瓦都用在了实处,讲究个简单耐用。
只有平地一层不带楼阁青灰色的屋子屋子的右侧是一把扶梯,爬了上去能当做阳台,晒写辣子或是收下的茄子干,玉米棒子之类的。
“之前老四住在这里时,是修了几块篱笆的,不过日子久了,篱笆就烂了。周边又荒凉,旁边的农户大多是搞养殖的,鸭子啊羊啊之类的到了这里啃着把好的树木都啃光了。不过说来也奇了,就那棵梅花,”白大指了指屋后的一处角落里,白茫的雪,灰蒙的土之间,恰是一抹姹紫嫣红,一树的红梅。
“又是红的,那位梅老师傅以前一定很擅长种红花,她留给白菊易老人的那株水仙也是红色的。”水仙还在小鲜的手里抱着呢,出来时怕颠簸,小鲜都是用围巾包着,放在了膝盖上的。
“什么?你们把那棵水仙养成了?”白大听说了之后,也是吃了一惊。白菊易和毛大竹都没有和小鲜他们说起来过,水仙花在他们南门算是一种禁忌,只因为他们的师父,当年中国花坛的泰斗之一,在一次斗花比赛中,输在了水仙花上。从那以后,南门名声扫地,师父郁郁而终,三名弟子也被迫外出谋生。
梅想留下那个水仙球茎后,白菊易又为了水仙花荒废了花艺,毛大竹也因为少了白菊易的手艺,公司经营不善。
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怎么能让毛大竹不心惊胆战。
当小鲜将手中的花盆解开,那两朵犹如三月烟花般美好的水仙在了风雪中。白大看着看着,看着花被的红和花冠上的白,为了这两朵双色水仙,长叹不已。
“看到了这两朵花,我就想起了当年的老四和梅师妹,冰火两种性格的人,不顾师父的反对走在了一起,最后还是落了个一失踪一死的境遇。不过也好,花在你们的手里养育了出来,也就证明白老四的眼光很好,南门的将来一定是无限光明的,”毛大竹在悄然黯淡了一会儿后,又恢复了精神,笑着夸赞着小鲜和卓枫很有天赋。
再说那棵站在了平屋之间的红梅,这么多年来,也成了野梅,可比起野草丛生的院落来,那棵红梅的四周都干干净净的,好像是被人锄过了般。
“闲话不多说,这种地方,也就只能春夏秋三个季节住住,大冬天的,也没集体供暖,人站久了,都要成了冰锥子了,”毛大竹拍了拍衣服上的寒气,指着前后的地,“从今以后,这里就归你们了。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只用把白老四欠我的八十万钱还上了,咱们就算钱财两清了,第一年我就不难为你们了,不过以后等你们具体想好了这几间房子的用处后,钱是要一点点的还上来的。”
“啥,这块地都归我们了?”卓枫以为听错了,顺着毛大竹指着地方方向看过去,勉强还能辨认地界的,树着篱笆的田地,东西南北,横着的纵着的,大概有二十几亩地。那可是二十几亩地啊,在这么个寸地寸金的年头里。
卓枫在家时,是个居民户口,可也听说老一辈说起过,家里祖上是农民什么的,有了几亩几亩地,看她做梦也没想过,她一下子有了二十几亩地。
“嗨,看我说的,是归那个抱着水仙的小姑娘的,她不是未成年吗,你们是她监护人吧?在她十八岁之前,这里都归你们管,那可是白老四死叮嘱我的。不过记得一年后,就得开始还我的钱。冻死了,开春后你们再过来,看看这片荒地能有啥用途,”毛大竹挥了挥手,迫不及待地想回市里去。
49 吃大锅饭时的偶遇
“阿枫,你都想清楚了?”那天晚上,可能是出于将来合作的需要,毛大竹请小鲜三人吃了一顿饭,也就是这顿饭,让小鲜碰到了个熟人。
“毛毅?”饭是在毛大竹的家里吃的,一处位于东城区的,地地道道的四合院子。毛大竹活到了这把岁数,刚好凑了个三代同堂,一间四合院,院分了东西南北四个屋,老毛大竹毛小毛三代都是住在一起
“诸小鲜?”亏了下半个学期男子篮球队租借体育馆的频繁,历来大大咧咧,眼里只有篮球的毛毅能叫得上小鲜的名了。
说起来,在篮球队之前,小鲜就和毛毅见过。刚到圣心中学,参加篮球特招生的选拔前,小鲜秀口篮那一次,毛毅就在场。所以和某不知死活的曲阳打赌时,他才能这么稳操胜券。
“干啥,小师侄啊,你认识我孙子?哦,你们都是圣心中学的?那还真是巧了,你们还都是篮球队的?”毛大竹个头可不高,撑死才一米七五,也就不知是基因突变还会应了句歹竹出好笋的话,有了毛毅这么个大块头的孙子。
虽说毛大竹有个挺南方味的名,不过倒是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家里吃得也是地道的北方菜。饭堂子里的暖气全天都是开着的,一进屋子,温度就由零下回到了二十几度。小鲜解开了厚冬衣,再把那盆水仙摆在了边上。
家里的几个女人已经忙开了卓枫也客气着想帮个手,还没帮忙就被丰收兴拦了下来,说是别磕碰了人家家里的锅碗。
“小两口感情可真好,”毛毅的个头和脾气都比较像他妈,个高,大嗓门,办事也麻利的很。
一个暖炉里装上了扒红了的条形木炭,那样的木炭耐烧,一个炖锅吃着热着,男人们喝喝酒,女人们唠唠嗑,能吃上好几个小时。
晚上吃的是有名的东北乱炖,这道菜所有的主食和炖煮的玩意儿全都是参合在了一起的,比起火锅来,味儿足,也吃得更热闹。
八双筷子一落桌,一人一个粗瓷碗分到了手,满满的一锅白菜夹杂着五花肉加上特质的红薯粉条,红红的是辣椒,黄绿绿的是白菜,油汪汪的是猪油,在沸泡里打颤的是带皮的五花肉。
“这饭吃得热腾,”卓枫在旁赞不绝口着,一边探讨着这一锅的做法。
“简单,我老头子年轻时,没人给做饭时,就做这玩意儿今天锅里东西多了,要是一两个人,只用加四分之一的大白菜。不喜欢吃白菜杆的就扒些叶子,下一斤带皮的五花肉,记得要是五花肉,还要是带皮的。那样的肉才禁得起煮,要不然一煮就烂了,可就没吃头了,再加点老生抽,喜欢油水的就再加点荤素油我们家婆媳都喜欢素淡就只下足了肉。花椒,盐料酒,桂皮大葱段,姜块,缺一不可。猪肉用油稍炸一下,变了颜色就可以了,那样下锅香。倒是粉条是个大学问。有些人家里喜欢吃细粉条,我们老毛家最喜欢吃的就是粗粉条,得用冬天新收的红薯,磨成粉,再做成了拇指宽的粉条,切成了十公分长短,下锅煮了,味道最足。要买这种粉条的,还要数对街的老李头家的粉条,完全手工制作。”毛大竹说得起劲,更不停地劝着丰兴喝酒。
北方人喝得都是六十度起的二锅头,在室内喝着,嘴里辣胃里更是火燎燎的。丰兴又是个不会拒绝的,来了一杯又是一杯,没半个小时,就和毛大竹没大没小的哥俩好称呼起来了。
毛毅似是对爷爷的酒品见惯不惯了,吃足了后,和小鲜聊开了。
几个女人加菜的加菜,添水的添水,卓枫帮忙着把锅里煮烂了的姜块,葱段捡了出来,又偷偷把桌子上见底的二锅头瓶子藏了起来,结果被毛大竹逮了个正着,罚了一杯酒。
“明年的初中联赛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毛毅还真是把小鲜当成了小妹妹看待,聊天时也大多数是围绕着联赛的事。
“还成,不过我还是新人,应该轮不到我上场,”小鲜注意到,毛大竹家里摆着的竹制品,比公司的办公室里还多,做工看着也稍嫌粗糙了点,不过看着都是毛大竹亲手做的,看着挺原汁原味的。
从竹制品,到之前白菊易的盆栽,再到梅想培育出来颜色特别的花卉,看来这个南门也的确是个出人才的地。门下的弟子应该说是各有所长,小鲜想着家里的那把剪刀,也不知白菊易留了那把剪刀,到底有什么意图。
“平常有机会就多打打,你天赋挺好的。说起来,寒假里我们参加了个耐克篮球杯比赛,是街头篮球,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街头篮球对于国人说还是个新鲜玩意儿,抛弃了传统的五对五的比赛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