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瞒过了销金蚕和闪云豹的放风,趁着夜色正浓,月惊华等人又迟迟未归,摸近了马车。本想用迷香这样的下三滥手段迷晕了烈柔,将她趁机劫走,哪知道却被烈柔发现了。
“你莫要过来,”烈柔咬了咬牙,她心知身处旷野,夜深人静的,呼救也无用。
于是一撩罗裙,拼命冲向了马车。
月惊华离城时,要求战北傲送出的军马匹匹都是良驹,烈柔刚嫁月年时,陪着夫君四处游历,对骑术也算精通,只要能抢下马来,靠着军马的脚力,至少也能躲开一阵子。
眼看就要夺住了马车抢下缰绳,马车旁又是钻出了一人来。
烈柔定眼一看,不禁脱口叫了出来:“三叔。”
“你还有脸叫我三叔,你和月惊华那孽畜害得烈家堡家破人亡。这会儿倒好,屁股一拍就想离开,做梦。秦将军,我控下马车和车上那个小杂种,这贱人,随你处置,”烈长安本以为烈长顺死了,以后烈家堡就由他一人做主了。
哪知道回到堡中没多久,先是朝廷派了人封查了烈家的所有产业,说是烈氏兄弟勾结法枭衣,密谋造反。他再一查堡内的私财,发现几日前,堡内的大量钱财都被折现卖了出去。
如今他孤家寡人一个,既无家产又无私财,只得跟只哈巴狗似的去求了秦纲,做了他的走狗。听说秦纲要去追捕烈柔,他二话不说,就当起了狗腿子来。
烈长安也是地玄修为,身法比起烈柔来不知要高明了多少,他眼明手狠,抢下了马缰,一把拎住了睡眼惺忪的月尘,嚣笑着:“你要是再不乖乖从了秦将军,我就摔死这个小杂种。”
烈长安跃上了马车蓬盖,将月尘高高举起,做势就要摔下。
月尘绷着小脸,看上去很是惶恐。
烈柔一见,面色骤变,“三叔,你放下尘儿,他还小,你会吓坏他的。”
“不想那小子死,就乖乖跟我回城里去,”秦纲步步紧逼,烈柔捏紧了手中的匕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娘,你莫要害怕,”月尘略显稚嫩的嗓音突兀地插入了几人的对话中。
“小杂种,再吵就摔死你,”烈长安狰着脸,铁臂扼紧,月尘的骨架被捏得咯吱咯吱作响。
烈长安正得意着,忽看到眼前一片刺痛,月尘额头的那一抹红色朱砂似乎亮了起来,玻璃珠似的眼珠子里闪过了一丝狠光。
停靠着的马车剧烈摇晃了起来,树根犹若粗蟒的树藤从土下翻了出来,从车下钻了出来,马匹受了惊,短嘶了一声,放蹄狂奔往前。
哪知那树藤就如吐丝的八脚蜘蛛,呼吸之间,就将马车马匹和列长顺丝丝地困在了中间。
墨绿色的树藤越长越密,最后连一丝缝隙都不曾留下,吞没了烈柔的视线。
“尘儿--”烈柔心下大惊,想要冲上前去,却被面色惨白的秦纲扼住了,拖着她往后逃去。
两人还未逃开几步,伴随着一阵烈长安破碎的惨叫声,让人听得头皮发麻,心悸不已。
秦纲听到骨头被压裂的碎响,他明白那必定是怪藤绞杀了烈长安,好厉害的怪藤,以他的见识,自然远非烈柔和烈长安等人所能媲美的,他年轻时曾在大陆上游历,见识过各种诡异的玄兽和灵木。
他明白他一定是着了他人的暗手,马车下早已被埋藏了具有致命攻击力的灵木种子,只要灵木种子一破土就能形成杀人于无形的杀木。
灵木和一般的玄兽和玄者不同,它们的自愈性极强,只要没找到它们的灵核所在,就算是战到玄力浩劫,也无法毁去一株高阶的灵木。
秦纲终究是天玄境的高手,身法很快,不过是几个呼吸,就已经远离了马车。
他拖着烈柔,越行越快。
“放开我,”烈柔挣扎不已,引得秦纲暴怒不已。
“小贱人,若不是为了你,本将军犯得着这么狼狈,”秦纲见身后并无追兵,心道那凶藤无法快速移动,松了口气,将烈柔甩在了一边的地上。
他眼中贼光闪过,在烈柔身上看了一圈,“既然你不愿与本将军拜天地,不如今夜就在这……”
“啊,这是什么玩意,”秦纲脸侧,划过了一片锋利无比的树叶,身边的草丛无风自动,锋利的草尖犹如刀刃一般,发出了阴森森的绿光。
“是谁,究竟是何人装神弄鬼,”秦纲放出了周身的玄气,只见他全身玄气呈赤金色,老脸在了金光中,犹如铜铁浇筑那般。
树叶再要近身,就被震做了粉末。
林间无人应答,秦纲猛地一个回身,两眼迸出了道利光,一记重掌击向了不远处的一颗老树。
老树在轰声中炸了个粉碎,月尘从了树后跌了出来。他毕竟还年幼,修为并不深,刚才一路追赶,气息还未稳定下来,被秦纲这么一击,心口剧痛不已,本已化作了草木兵的周遭灵木,全都失去了控制。
“小鬼,原来是你,”秦纲料不到月尘竟还有如此能耐,他心下震惊,明白月尘的身世绝不简单,他绝非只是烈家堡的养子而已。
养虎为患,今日若是不除去着小子,他日一旦他羽翼丰满,必定是个大祸害,秦纲想到这一层,更是发狠要除去了月尘。
秦纲狰狞着脸,疾驰扑向了月尘,眼看月尘就要被他击杀于掌下,就是这时,烈柔发狂般地扑了上去,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喂入了秦纲的心窝。
☆、175.第175章 真龙匕首
“贱人,凭你一把破烂匕首,也想伤了本将军,”秦纲贵为商国护国将军,即便是得了皇室的扶持,可他的玄功修为,却是真材实料。
他修得玄气,刚猛无比,面对两名玄气不精的妇孺,他只用出了五成的玄力,周身就能形成一股刀枪难入的防御玄气罩。
即便是区区五成玄力,也足以抵住了烈柔的这般不要命的刺杀,说话间,他得意无比,掐住了月尘的脖颈,将他死死掐住。
烈柔拼了浑身的气力用力一刺,手中的匕首遇到了秦纲的护体玄气,明显一滞,像是卡在了泥泞中的手脚,寸步难行。
“为什么,为什么,”望着被秦纲掐的满脸通红,手脚胡乱挥舞着的月尘。
烈柔眼中,泪水如断线的珠链般跌落,在她眼里,月尘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时,就由她一手带大。
虽不是血肉相连,可却是含辛茹苦带大的,这孩子尽管沉默寡言,可也是他,在了自己最无助时,伸出了手,声声切切地叫了自己一声娘。
这个“娘”字,虽轻犹重,足以激起了她的护犊的心。
烈柔发出了母兽护崽般的低吼声,不顾玄力护罩的阻挡,死命地将匕首往了秦纲的身上捅刺着。
她拼死握住了匕首,不肯松手,每刺一下,虎口娇嫩的皮肤就重重地磨砺一下,几下之后,虎口终于禁受不住,崩开了。
鲜血淋淋,顺着匕首往下留。
月尘已经是面呈茄色,他看着烈柔发狠地模样,手往了怀里摸去,奈何他人小手短,怎么也摸不到怀中的玉管。
一抹虚影晃了出来,俏生生的花魅叶紫站在了一旁。
“叶紫,救她,”月尘只得求助于叶紫,“我灵核受损,一日只能使一次灵唤,不能再发力。”
“只要少族长答应了随我一起会森冥界,我就出手帮忙,”叶紫见了秦纲,也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放出了花藤,刺入他的口鼻,让他全身爆裂而亡。
叶紫这些日子,一直隐藏在月尘身旁。
那一日法枭衣等人出事时,她本想趁乱盗取天阳梭和地阴遁,哪知月惊华根本就没有给她机会,她只得随着月尘等人出城,伺机从月惊华身上盗取那两样灵宝。
跟随了月尘几日,叶紫敏锐地发现到,少族长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尽管她早就知道少族长在轮回圣木的作用下,投胎轮回,修为退化,前一世的记忆也只剩了七七八八,可他的性情照理应该没有多大改变。
可这几日看下来,少族长竟然像一名孩童那般经常赖着那名月惊华的女子,甚至还会撒娇撒脾气,俨然和以前判若两人。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只能是眼前的这名女子还有她的那个阴阳脸的丑女儿。
“决不能让少族长再受影响,我们需要的是一名能带着森冥海崛起的王者。一名王者,不需要亲情,也不需要家人,他需要的只是一名能与他比肩的女人。这世上,只有我,才配与吾王站在一起,”叶紫看着烈柔如若疯癫的模样,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