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宴看着她,她拿着竹签,等待着他品评,另一手托着盘子,姿态虔诚,像个被忽悠的教徒,他抬手捏初依的鼻子,“小傻妞,我胡说的。”
初依盯着他,然后自己开吃,“不给你了。”
他转身拿了杯饮料,好生好气地说,“那我帮你拿饮料,吃一口,喝一口。”
初依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他慢一步过去,从容坐在初依旁边,看着她吃。
十几米远的花架下,张倩冷哼一声,“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
素简用高跟鞋在地上画圈。
大门口,佣人开门。
两个男人走进来。
张倩挺直腰板找她哥,看到张朝阳迎了出去,她拍拍素简说,“你们看着,今天晚上有好戏。”
素简的脚下一歪,差点崴了她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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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牌室的大台空了出来,圆台,绿色面,上面分好了筹码。
大家落座。
张朝阳扶着椅子背,叫乔宴,“你怎么不过来。”
左侧,落地窗帘下摆着小桌和两张半圆扶手椅,乔宴和初依一人坐一张。
乔宴抬手,说,“你们玩,我就不上场了。”
他说完笑,那意思很明显,他上场,别人还怎么玩。
张朝阳说,“那不行,”他笑着看向初依,“初依过来玩,他是为了陪你,你来玩一会。”
“啊?”初依呆呆的,手里拿着一把瓜子,“我不会呀。”
张朝阳笑的更开心,“和乔宴一起,怎么能不会玩纸牌,你过来,让他教你。”
乔宴扔下手里的瓜子,拍了拍手,拉着初依过去,“那你就玩一会。”
周策数着自己的筹码,放在初依面前,“给你五千,还一万我给你说。”
初依:“……”
大家都笑。
初依心里忐忑,不知道周策说的真假。
乔宴拉椅子,在她身后坐下,靠在她肩头,柔声低语,“别理他,你玩一会就行。”
语气充满照顾之意,初依侧头,抬手挡着自己的嘴,在他耳边说,“可我真的不会呀。”
“可我真的不会呀?”周策忽然怪声怪气地学她。
外加摇头晃脑。
又细声细气地说,“没关系,我在呢。”
“可我还是不会呀。都不知道要几张牌?”
“那就玩三张牌好了。”
“反正大家都是玩三张牌的。”
众人都诧异地看着他,看他一个人自说自话,而后哄堂大笑。
初依扁着嘴看他,乔宴的椅子往前拉了拉,扶上她的椅背。
对面的人洗牌,然后一家家把牌发过去。
大家在一片笑声中,开始玩牌。
“玩这种,如果是和外人,其实大家都很少说话。”乔宴靠在初依耳边说,单手教她拿牌。
初依手边放着真金白银,她觉得这么大额,大家估计都是紧张的不想说话了。
他们玩的很简单,就是先三张牌,一模一样的最大。
她第一把,就拿了三张连着的,黑桃9,10,j……她不知道这代表什么,茫然地捂着偷偷让乔宴看,乔宴淡声说,“扣下吧。”
初依放下,看大家都往里面放钱,她侧头看乔宴,乔宴说,“那你就跟吧。”
初依跟着往里扔。
而后听乔宴说,“如果没人放弃,大家都觉得自己的牌最大,那么就会一直押。”
初依问,“那要是没钱了呢?”
“那就出局。”乔宴说,“开对方的牌,得多扔一倍。”
初依:“……”
周策说,“所以自己人玩,我们规定了筹码一样,今天都15万,谁输完,谁下台。”
初依喃喃地嘟囔,“那这样还公平一点。”
乔宴笑着摸她的头发,“所以你就玩一会好了。”
“第一局,大家一起开。”张朝阳说。
乔宴对初依低声解释,“那就是谁赢了,拿桌上的筹码。”
初依看看,双手压上牌,有点紧张,那起码得两三万。
乔宴伸手,把她的一只手拉过来,握在手心里,问,“你会像赌神一样变牌吗?”
初依:“啊?”
乔宴低头笑,拉着她的手说,“那你捂着有什么用。”
大家都笑。
张朝阳先一步把自己的牌翻开。
大家都亮了。
初依也抬手,翻开自己的。
周策一看,就喊道,“你这人,拿这么好的牌,你怎么还这个表情?”
初依看着他,“这个很好吗?”
周策抬手去烟盒里拿烟,笑着说,“生手一般都运气好。”
筹码放在初依的面前。
乔宴说,“她不玩了。”他拉着初依的手站起来,对张朝阳说,“她不会,跟着瞎紧张。”他用手心,在初依的手心抹了抹,笑着说“都出汗了。”
语气很心疼。
张朝阳自然不能再留。
手指夹着烟,指了指初依面前的筹码,“当收个彩头也好,这边也抽烟。”
乔宴拉着初依去窗下坐。
外面的雨大了,打在玻璃上,初依赢了两万多,筹码还在桌上,但她很高兴,挑着窗帘看外面,脸上有希冀而幸福的笑。
乔宴给她倒了杯热茶过来。
“在看什么?”
初依说,“我在看,这两个月,我这辈子一定都忘不掉。”
乔宴抓了一把瓜子给她,帮她用手捏开一个,把瓜子仁放在她另一只手的手心里,低低地说,“人生中的很多大事,其实都是发生在平常的日子,有一个回头一想,那一天,原来就是那一天,把自己的路改变了。就像……”他说,“世上有那么多人,谁也不会知道,有谁会碰巧走到自己心里。”
初依看着自己的手心,乔宴说话很慢,手上动作也不快,可是她手心里的瓜子仁,却已经一小捧。
她把手里的瓜子扔进盘子里,把手心的瓜子仁倒到另一只手一半,递给乔宴。
乔宴看着她说,“我不吃瓜子。”
初依又往前递了递,态度很坚决。
乔宴和她僵持几秒,无奈地拉起她的手,低头,吻进她的手心,软软的舌头在手心勾了一圈,甜的咸的,把那瓜子给吃了。
初依当场石化!
浑身过电,令她坐着,也觉自己像一只已经炸毛,并且瞬间被挫骨扬灰的猫。
☆、第59章
后来的初依,都不知道时间如何过去。
坐在那里,旁边的电视上一直在演节目,可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直到腰都坐硬了,她才回神。
却发现乔宴竟然都没有看她,而是在看打牌的周策。她心里微微不舒服。
乔宴没有看她,却伸手过来,握了握她的手,而且用力紧了一下,和打暗号似的。
可惜初依不懂。
乔宴转头来,笑看着她,“还吃瓜子吗?”
初依:“……”
可他已经抓起瓜子,又给她开始捏。
初依连忙伸手自己抓了一把,磕着吃。又吃旁边的蜜枣,再也不给乔宴有机会往她手上放。
乔宴笑着,看着她。
初依视线向左,看电视,感觉他在看她。她回头,放下瓜子皮,他还在看着她,她磕了一个瓜子仁,扔向乔宴。
乔宴侧头笑起来,如心里开出了花。
俩人有说有笑,又看电视。
到了十点多,初依有点困了。
“咱们几点走?”她用口型问乔宴。
乔宴歪头,看着周策桌上的筹码,却视线一停,好一会,他扭头来,脸色阴沉下来,平淡地说,“应该快了。”
初依继续磕瓜子,把茶水一口气喝了半杯,心里还想着,那就好。
她真困了。
周策扔下牌,抬手在头上拨拉拨拉,说,“乔乔,行了,可以走了。”
这是输光了。
乔宴浅笑站起来,提着旁边周策的提包过去,熟门熟路地问,“输了多少?”
他们一共六个人玩,除了两个人面前有筹码,另外四个都空了。
周策把自己的筹码都扔在桌上,对张朝阳说,“算15万整数吧。”
“随便。”张朝阳说,“继续玩也行,先欠着。”
乔宴笑,说,“不行,初依困了。”
“楼上睡呀,”张朝阳点点天花板,“你陪她去睡都行。”
乔宴当没听见,对周策说,“已经倒欠了,那刚刚初依赢的两万,先给你填上?”
周策夹着烟的手,放在唇边,空了一会,深吸了一口,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