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觉得，那姑娘的出身都不该如此。配不上她那双眼。
“皇后和贤妃亲自监督此事，定然不会有差错。只是谢将军那里，陛下可不好交代了。若真是为了替谢将军改运……”太监只提了下。
皇帝面色有些沉。
“皇后驾到！”门外，传来太监尖利的嗓音。
皇帝抬眸，皇后正进门，那角度，竟是跟年轻时候有几分重叠。
“皇后，你瘦了。朕记得你从前最爱吃肉，最爱吃零嘴，那时可是个小圆脸。”皇帝不知为何提起了这一句，说起小圆脸，又想起了那个小丫头。
皇后似乎也呆滞了下，随即猛地便红了眼眶。
是啊，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是进宫为后？不，是生了‘太子’后。
“陛下那时也是个年轻小伙子，现在也不是成为了治理天下的明君么？臣妾贵为一国之后，太子之母，自然不敢跟从前一样的。”皇后声音有几分颤抖，若不是为了这一切，她何至于把亲生女儿送出去。
如今，被黑心眼的萧氏送进宫恶心她！
每每想到此处她便痛心的厉害，若是陛下知晓……
皇后抖了一下，不敢想下去。
皇帝轻笑一声：“秀儿身子如何了？你身子未好就好好养身子，何苦又出来管这些杂事。”
太监退了下去给帝后二人留了时间相处。
“谢将军是陛下心腹，他为人正直只怕是不知情的。那个小丫头懂些妖术，既然为祸皇子为祸百姓，臣妾身为国母，自然要管一管的。更何况，陛下子嗣本就单薄……”皇后眼神一狠，那个死丫头！
若不是她，女儿唯一的画像不会被毁，若不是她，可儿早便嫁给了太子！
她把一切都归罪于太子知晓了谢可言身份，如今太子和谢可言成了仇敌，皇后越发烦躁。一团乱麻！那个死丫头，该死！
“对了国师说他要出去几日，说是当年太子被劫有些眉目了。”皇帝突然开了口，丝毫没察觉皇后双手颤抖了一下。
“这国师也不知是不是傻了，他前些日子跟朕下棋，说朕有做国民岳父的命。说朕命中该有一女，那女儿是报恩而来，如今却不知下落。他要查一查，朕生儿生女他还能查？”皇帝一脸诡异，难不成朕在龙床上的身影你还能看看？
皇后又抖了一下。
“皇后啊，你若是给朕生个女儿多好。圆圆的小脸，眼睛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一点也不怕朕，跟你一模一样就好了。”皇帝摇着头，他这辈子有个可心的太子，女儿却都不怎么贴心，一个个极其怕她。
“陛下，陛下说笑了。臣妾就生了太子一个儿子，不过他若是没有能力，陛下可另择他人。”皇后心口一颤，逮着机会便来了一句，听得皇帝一愣一愣的。
别闹了亲，朕还有别的儿子？
皇帝摇摇头不再说话，心中只叹皇后与太子只怕二人离了心。
皇后略坐了片刻便离开了，自从被皇帝关了禁闭，在谢可言入宫后才放出来，皇后便话少了许多。似乎也阴郁沉闷了许多。
皇帝都不禁怀疑，此事对她打击竟有这般大？当初太子被劫也没见她这般难受？
“去查一查，皇后这段日子到底怎么了。她和萧氏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矛盾。对了，皇后说她们十多年前便有交情，查一查，别让皇后察觉。”鬼使神差的，皇帝做了一个让他绝望的决定。
他与皇后是少年夫妻，当年最难过的日子一起挺过来，甚至皇后为了他误食过毒药，他若无大事几乎不会怀疑皇后。查皇后，这还是第一次。
转头又问道：“甄昭仪最近如何了？”皇帝的三年上天五年入海没做完，不敢去见甄珠。
而且甄珠总有些危险，皇帝并不想多加接触。留在宫中是一回事，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又是另一回事了。
“好着呢，前几日才将皇后泼了一身水。她站在楼上叫王后王后……皇后娘娘便抬头看她，被她用脏水泼了全身。”太医压住嘴角的笑。
甄美人真是个妙人。
“她喊得是往后往后……”太监一本正经道。
这帝后二人，在她面前都不够看啊。
第137章 悔不当初
皇后有些不正常了。
自从上次与萧氏闹翻了脸，她便有些不同了。
有时候疯疯癫癫让人拿了黄纸，在殿中焚烧，有时候又跑到谢可言宫中眼巴巴的看着。
谢可言总觉得毛骨悚然。
此时，她便只觉得浑身都在打哆嗦。
“可儿啊，你看看你，进宫都瘦了。本宫看了心疼啊，你说周言词要害你龙子，本宫便帮你除掉她如何？连谢家一块除掉如何？”皇后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谢可言浑身直冒冷汗。
母亲早便说了自己不是她女儿，她如今仿佛什么都忘了一般。
“给本宫说说，有什么想吃的？本宫最近新得了一些吃食，待会让人给你送过来。”皇后笑看着她，还双手拉了谢可言的手，谢可言几乎快要哆嗦起来了。
“肚子里的孩子……”皇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只阴冷的可怕。
谢可言慌忙推开，前几日皇后见她出血，一脸紧张的说要帮她查谁要害龙子，没两天，周言词便入了牢狱。
但谢可言，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皇后疯了，别人不清楚，甚至看不出半点不同。但她明白。
那段记忆她已经糊涂了，谁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些什么事情出来。
“多谢娘娘关系，可儿会保重身子。谢家不劳娘娘操心，娘娘休养好便是了。”谢可言离她远远的，如今看着她便瘆得慌。
“可儿啊，是本宫对不起你。你不知道吧？小时候本宫经常摸着肚子自言自语，憧憬肚里孩子是个什么样，是不是很可爱，长大了是不是很顽皮，将来会不会是个好的君王，能不能承担一国之主的责任……本宫对孩子有亏欠啊。”皇后呢喃道，神情恍惚。
一时间想起自己生了个女儿，在宫里快快乐乐长大，大越因为有了她越发风调雨顺。
一时间又想起自己策划了孩子被劫之事，然后换了别人的儿子回来，她的女儿被冻死了。假女儿还进宫抢她夫君……
不不不，不是的，女儿没死没死，肯定没死……
皇后恍恍惚惚的，一会正常一会恍惚。
“不行，不行，你不能生下这个孩子！本宫为了你好，你别生下这个孩子！”猛地，皇后双眼血红的抬起头，凶狠的看着她。
谢可言心中一惊，正要倒退一步，却见皇后疯了一般扑上来掐住她的脖子。
“不可以，不能生，不能生，孩子不能生！”此时她已经风不清谢可言是不是她女儿了，她只记得这孩子不可以出生！
掐住谢可言脖子，便把谢可言扑倒在地，对着肚子狠狠的踹了上去。
“母后！不可！”太子突的推开门，心中狂跳，身后宫女吓得魂飞魄散，顿时冲上来将二人分开。
谢可言脸色煞白，却又不敢往太子身边靠，只躲在一群宫女身后浑身打哆嗦。
“娘娘，您这是要了咱们贤妃娘娘的命啊。便是您看娘娘不顺眼，也不能害了皇子啊。”绿屏当即就哭开了。
贤妃宫中一片混乱。
太子面色一沉，母后这段时日很不正常！
他本想找母后谈周言词之事，却不想见得皇后正对着谢可言行凶。
“母后，儿臣扶您回宫……”
“滚开！”皇后眼眶通红，一把推开太子，眼中带着几分厌恶和憎恨。
太子一时间竟是愣住了。
都是你们两个，都是你们两个，最可怜的就是我唯一的女儿！
皇后脑子清醒了几分，不管是女儿嫁给皇帝，还是女儿被害还被人顶替，哪一个都是她无法承受之痛。她现在恍恍惚惚自己欺骗自己，却发现不管是哪一个都让她无法接受。
特别是她们两人站在一起，她只恨不得杀了这两个顶替她女儿的假货！
皇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去了，心中悲凉一片。
太子眉头微皱，见皇后这般模样微微有些不舒服。平日里母后虽然不算宠溺他，但却从未用那般嫌弃的眼神看过他。
太子瞥了谢可言一眼。眼中微凉。
“谢贤妃好自为之，母后看你摔倒好心扶你，可别让宫人传出不该传出的话。不然……当心这满殿宫女的舌头！听说活生生拔下舌头，当着面煎成一片片金黄，别有一番味道。本宫相信，你们都是不愿见识的。”太子轻笑一声，眼神扫过众人，无一不是如坠冰窖般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