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羽叶栾(70)

作者:徐攸亭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沈绥看着叶栾没有说话,她从对方身上感到股奇异的沉闷,还在思考为何会如此之际,沈绥一下把她举上马背,自己也一蹬上马,从背后绕过她拉紧僵绳。

马儿嗖嗖往前飞奔,风劲让她不得不后背紧贴他的胸膛。“你在想什么?”叶栾转身去问,额头轻蹭过他的下巴。

今天发生在承香殿的事应该没有传出去,不仅是叶栾自己不愿意,始作俑者更不会让它发生。沈绥还不知道她一个时辰前经历了什么,叶栾正盘算着如何向他道明。

沈绥用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让她更贴紧了自己,弯下腰在她耳边道:“在想,我什么时候带你走。”

他知道她一定是差点出事了,只是她还没对自己亲口说。沈绥耐心等着,回到府邸后侍人已摆好晚饭。吃饭的时候当然也不合适谈论事务,接着得洗漱,手脚皆是忙碌,一来二去休整完毕,叶栾这回已坐到了床边,眼睁睁看沈绥也收拾好了只穿着里衣踱过来。

之前来沈府的时候,她睡过一次专门给客人准备的厢房,剩下都是因为各种缘由不得不和沈绥睡在一起。那么现在她神志清醒安安分分,怎就坐在沈绥床上?

她站起来,沈绥立时走去并轻声提醒道:“我们已经成亲了。”“成亲”这俩字咬得又低又哑,她不由自主别开脸,道:“今日李宜鸢唤我前去商议婚典事宜,中途忽然起了什么大动静,但我的眼睛也快被蒙上了……”

沈绥抱住她“嗯”了声,与此同时,手掌来回轻抚她的腰身。叶栾的手也滑向那里,拉住他的手不让动,继续道:“被灌了药有些晕沉,好像还听见了李宜鸢的哭声,应该是……”

“是谢禹舟救的你。”他替她补充道。她的力气怎么够抵挡住他,那双手不由分说打开她的衣襟,熟练的抚摸极尽轻柔。

“李宜鸢对我的芥蒂,想必自那晚她窥见你我在杖板上之前就埋下了。当时借机告诉袁濂已经没什么可说,现在,谢禹舟也会告诉她真相……”未说完的话尽数被他吞入,唇齿相依,身体四处渐渐都在发热发麻,她倒向床铺,沈绥整个人都罩上来。

“你听我说……”“我听着 。”绵长的夜风里,间或间杂短细的气喘和低|吟。

太了解对方的身体,黑暗里只凭借双手便勾勒出生机勃勃的图画。这一次明显比之前熟练了许多,五感趋于混沌,哪里还能再说得出话。

第二天早晨前往皇城应值时,未来驸马被公主殿下拒之门外的事情在京城百姓口中传得沸沸扬扬,叶栾不张嘴不出声也知道了事情大概。

她坐在礼部公房里,也看见了官员们对这件事交头接耳。对他们来说,长安皇亲贵族里又出了件令看客兴奋的新鲜事,大可降解日常劳作的无聊劲并充作谈资。

但所有人都依然认为这场婚姻牢不可破,因为男女私情在政治筹谋面前一文不值。

“今天怎么这么闷哪,坐在案前不动也觉得脖子发腻发黏,吐气不畅快!”书吏盘腿席地而坐,拿起不再用的薄册子飞快扇动。

他旁边的人也无精打采,“不知道,可能该下雨了。”

孙篱换了个正对他们的方向坐,加入对话,“先不说下雨的事情,你们还知道么,听说公主的乳母被圣人叫去问话,最终被抬回公主府的哩!”

“有这种事!”悄悄侧身旁听的人瞪大眼,一脸惊讶与兴奋杂糅。单芳虽是公主乳母但没有封任何封号,还自觉高人一等般的对朝廷官员们时常抱以轻蔑。结果遭圣人下令挨打,气焰也该消了。

叶栾还是像往常一样不阻挠他们私底下谈论别事,说起来管理最严的还是御史台,办事公房里到处贴着必背条例,连在公厨用饭前都会先听御史大夫说好阵子话。

礼部好哪,礼部好!他们心底里也懂得分寸,叶栾一个眼神过来立马闭嘴。

谢禹舟和李宜鸢的事情,她不会牵涉太多。事实上她原本可以借此打压李宜鸢,报复这位堂堂公主唆使官兵带着叶家人转移路线到达河州,从而间接导致她母亲染瘟疫死去之事。

她母亲的死因她不会忘,李宜鸢总要明白从前的残忍与自私,为罪过负责,不管过去还是未来都是应该的不是么?但面对谢禹舟那近乎单纯只渴求理解与支持的目光时,她犹豫了。

叶栾这时候再做出来,就是与李宜鸢当年无异的落井下石,她不可能成为自己厌恶的人的模样。

她放下笔,皱起眉捂住肚子。到饿得疼起来的时候才记起自己匆匆出门没吃早饭,只从沈绥手里拿过一盒吃食。

没有透花糍,但还是布满了各色精致的糕点。她轻轻咬了一口,不太甜,恰到好处的轻微甜度却如此沁人心脾。叶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甜食日趋宽容,还是只能吃这么一点甜。

一点点的甜。吃惯甜食的人容易忽略,从不贪甜的人才敏感察觉这珍贵。爱人的心就像这样罢。

不光是沈绥,谢禹舟可能更甚,小心翼翼又从不坦露,但李宜鸢偏偏是那个吃惯甜食的人。

接着周浣然来礼部找,同她商议十六当天需参与婚典的官宦及相应职责,核对好几回最终写成牒状,交给赵启怀明日呈给李玺。

经皇后宫变一事,周浣然显然成为晋升吏部尚书的热门人选,又一个饱含热情的年轻人将获得施展抱负的大戏台。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能惊险通过

第58章 无尽雨

周浣然点点头离开,叶栾继续伏案做着她自己的事情。写满大篇端正清隽的字体,她移腕再启一列,以“吏”字打头落下最后一撇时却忽然一抖,那本该干净利落的一撇被折成个波浪。

抖动幅度不大的手腕足以支撑不住笔,她放下了笔静静看着自己的手腕。因害怕似的颤颤巍巍,根本握不住什么东西。

自冬至后,白昼始长,尤其夏季的黄昏来得迟缓却温暖。今天过早阴沉,白日里又闷热,有人开始担心府邸中的家僮能不能带伞尽快赶来。

即将要下雨,周围的空气都湿黏无比,叶栾的小腿倒不像以前那么隐隐作痛了。

“唰——”夏天的雨作风泼辣,行事凶猛,酝酿整个白天后一股脑发泄出来。

“好大的雨!”放班时间已到,没带伞的人还被困在公房里,从窗户望着外边的瓢泼大雨。

要是这时候有家僮赶到了,并在公房外大声呼喊自己自家阿郎的名字,当事人必在万众羡慕的眼光里十分欣慰地走出去,摸摸家僮的脑袋,心想得好好奖赏这个吃苦耐劳的孩子。

有些来接的不是家僮,但总得有拿着灯笼举着伞的人时不时出现在公房外,紧跟着公房里又少几个人。先前还会眼羡并期待着自己家的仆人,现在就光望着只差被大雨彻底阻断的朱雀大街。

叶栾也不禁望过去,确实很大了。而一直张望窗外的人站起来,回头对叶栾道:“叶尚书,某看见拙荆前来,雨太大她不好走,某先离开了。”

“和赵娘子一路小心,赵郎中。”叶栾点点头,视线落在那个写坏的“吏”字上,恰好她下笔轻巧,又提笔较重地划了道便遮盖住了。

她渐渐出了神,看着自己写好的牒状不曾转眼。窗外雨势陡然增大,风雾和腥气扑入,某些官吏直接关上了身边的窗。

黑靴踏起水花,有个人在礼部公房的屋檐下收了伞,不像没够资格的普通侍人般只能站在外面,他推门而进,身上有些潮湿,肩部尽是被雨飞打浸湿的痕迹。

礼部公房刹那变得安静无比,谁晓得沈都护会大雨天出现在礼部,还定眼看着他们坐在位首的尚书?总不会是专程来谈公事的罢?

沈绥没有出声,机灵的书吏赶紧压低声音提醒她,“叶尚书?叶尚书!”

她缓缓抬起头,与沈绥对了个正着。她想称呼一声“沈都护”,但沈绥很快道:“出来罢。”

“稍等。”叶栾话落,开始俯身收拾东西,沈绥转身退出,重新撑开伞在檐下等她。如果再站在里面,踩过的那块地就要积满他带水的脚印了。

里面的人目瞪口呆,不一会又假装啥都没看见。他们对别人的宫闱秘事高谈阔论,但涉及叶栾的私事却不约而同保持了心有猜测但心照不宣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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