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然不顾先前发生的不愉快,表情明朗自然。
敢情到如今这种地步了,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心里不痛快,白白生了这么多天的闷气。
晓木真想和他打一架,好发泄这些日子积累的怨气。
她弯腰捡起篮球。
齐思妍在一旁听到晓木深长的呼吸,知道这人又气上头了。
真是冤家。
晓木想她要和他打一架。
她朝他走了几步,全身的力气通通凝聚于手,猛地扔出篮球。
畅快、满足。
这种感觉持续不到一秒就被掐断。
他轻松接住,在地上拍两下,单手拿球示意她过去练习。
在晓木眼里,他这是示威、是挑衅。
她捏紧拳头,一步一步靠近他,直到她与他之间仅有一臂的距离。
“我们打一架吧!”
林之予居然从她脸上看到了视死如归的味道。
“说什么疯话?”他看她气呼呼的,手习惯性去捏她的耳朵。
她躲开了,继续怒瞪他。
他的耐心也渐渐见了底,“你哪里学的这毛病,动不动就发火打架?”
“吕都教的吗?”
他这会儿确确实实是俯视她了,头都不低一下,晓木得仰头才能抓住他脸上的细微变化。
晓木冲他肚子往上一点的部位给了一拳,冷静地问:“打不打?”
林之予微卷的睫毛垂下,乜她一眼,“我没这样的坏毛病。”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晓木气息不匀,忍无可忍。
“对,你是全国十好少年,一点毛病没有!”
说完又出拳,被他大手一下子捉住。
他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今天是我生日。”
晓木正在气头上,哪管得了这。
“关我屁事。”
林之予冷笑,大手扔开晓木的拳头。
“也对,关你屁事。”
篮球砸在地上,弹起来,又落下。
晓木眼里只剩下他的背影。
第22章
再次睁开眼时,晓木见林之予靠住椅背,似乎很放松。
书房的朝向好,正对南方,此刻屋内的光线明亮,晓木搁下手里的书,轻手轻脚走到他背后抱着他,贴在他耳边说:“我爱你。”
我爱你,像你爱我那样爱着你。
林之予将她拉坐在腿上,嘴角含着满足的笑:“那你要不要跟我结婚?”
结婚啊,晓木犹豫,她对婚姻实在没有好感。
她歉意的亲他,捧着他的俊脸开玩笑:“我大仇未报,不能总想着儿女情长。”
林之予捏一把她身上的软肉,火热的唇在她脸上、耳朵脖颈、胸口等处制造热浪。
晓木不由自主地绷紧身体,任由他带着她进入熟悉又陌生的漩涡。
末了,林之予轻咬她的耳垂,问:“下一个星期天你的生日,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他的声音低沉暧昧,晓木尚未完全回神,双眼迷蒙,半晌才回:“什么都好。”
说完想到他以前在她生日这一天总是带她在C市或周边城镇逛,但从来不会送礼物。回头问:“怎么突然要送我礼物?”
林之予叹气:“不然买的戒指送不出去怎么办?”
晓木傻笑:“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林之予紧了紧怀里的人,又一阵温存。
遇到林之予之前晓木从未庆祝过生日,她没有生日。
将将可以理解生日的年龄时,她跑到佘语姗和晓易淳跟前闹,说别的小孩都过生日,为什么自己不过。
晓易淳一如既往地不想搭理她,佘语姗则说你没有生日,我也不知道你生在哪一天。
晓木撒泼打滚一定要过一个生日,佘语姗见她实在是闹得厉害,又说小孩子过什么生日。说完有些于心不忍,补充道你每天都在过生日,掏出五十块钱给五岁大的晓木。
小小的姑娘拿了钱高兴地拉着堂姐到超市买了许多许多好吃的,就当自己过生日了。
后来,社区里来了林之予。
他问晓木生日什么时候,晓木骄傲地答我妈说了我每天都在过生日。
小小少年那时以为眼前这个女孩的爸妈一定特别疼爱她,直到他发现她经常一个人在院子里玩、一个人上下学,甚至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才知道这就是个孤孤单单的小傻子。
他决定对她好,起初真的只是可怜她,谁想慢慢地她变成了他的小尾巴。
他决定给她选一天作为生日,选之前征求她的意见。
小尾巴面前堆了各种各样的零食,嘴里还嚼着泡泡糖。她不会吹泡泡,隔几秒他就听到类似放屁的声音。
她看着他从墙上取下来的年历,研究了一会儿,问:我不能每天都过生日么?
小少年对她的可怜变成了心疼,他自作主张地把她的生日定在了每年十月的第二个星期天。小少年觉得自己挺聪明,星期天不用上学,总能给这个小尾巴过生日。
当然小少年关于人生的计划里,也始终都有这个小尾巴。
与林之予分开之后,便再也没有人知道晓木的生日是哪一天。
狐狸手工店并不实行双休,晓木自己也经常想不起今天星期几、明天星期几,甚至还会想不起是多少号。加之顾家乂和徐川也不过生日,彼此只知道对方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
晓木第一次回金禾村办理身份证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出生年月,佘语姗当场就告诉她只有出生年月是正确的,几号是胡乱填的。她无所谓,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中,那时她已经像别人一样过生日、收礼物,不像三四岁小孩那么在乎出生于哪一天了。
再后来,晓木知道了自己之所以没有生日的原因,对生日就完全丧失了期待和好感。
当年晓令打算赶晓木出门时曾说要不是她,晓易淳和佘语姗现在也有一个儿子。
晓令每说一句话,脸上的千沟万壑就会抖落许多的凶意和恨意。他说当年佘语姗本怀了龙凤胎,到最后却只有晓木一人活下来了。
陈以安轻轻拍了拍晓木的肩膀,“晓木姐?”
“额,不好意思,我不过生日。”晓木看女孩子似乎有些受伤,伸手摸摸她的脸颊道:“我虽然不过生日,但是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吃饭呀。不用一定要等到后天,今天就可以。”
陈以安连连点头道:“也好,也好。”
徐川凑过来问:“你们说什么呢?”
晓木的手滑到陈以安的手上,“我身份证上的生日不是后天嘛,以安想大家一起吃个饭。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想说可不可以今天晚上去吃个饭。”
徐川瞧一眼陈以安,“你这位姐姐、还有那边那位叔叔,还有你哥我都不过生日。”
陈以安神色一下黯淡,这时徐川补充:“但是,饭是可以吃的。今天的活儿不多,咱们五点就下班,尽量不要拖到晚上。免得吃完饭我们还得送你俩回家。”
徐川和顾家乂同龄,年长晓木五岁有余,而晓木又年长陈以安近八岁。四人聚在清雅的包间真的只是吃饭,席间几乎不怎么讲话。
陈以安试了好几次,想说要不要喝点酒。可自己算是小辈,也不好开口,便选了费时间的鱼肉吃。
“小安,想说什么就说,别错过了机会。”徐川往顾家乂、陈以安还有自己的杯子里倒了饮料。
陈以安小声说:“还有晓木姐呢?”
徐川还站着,笑了,一双桃花眼温柔的不行,“她啊,不喝饮料,只喝白开水和鲜榨果汁。”
“真的假的?”陈以安已经忘了自己刚刚想要讲的话,一脸惊讶地问晓木。
晓木嘴上还咬着一块排骨,一脸尴尬地点头,含混不清说:“真的。”
“一直都是这样吗?”
扯了纸巾擦擦嘴和手,舌尖润润上嘴唇,“嗯。”
这还是在林之予的监督下养成的习惯。
一想到林之予,晓木感觉难堪的往事再浮现也没那么难受了。
“真厉害,难怪你皮肤好,还不胖。”
“每天吃的还没猫多,能胖才怪。”顾家乂的声音响起后,其余三人都齐齐看向他。
这人会讲话啊,陈以安心想这时候是提出要求的好机会,于是清清嗓子问:“顾老师,我们能不能喝点酒啊?”
“你想喝?”
“哎,你们不想喝啊?”陈以安又看了看徐川和晓木。
“我们不喝酒。”顾家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