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嫁到+番外(37)

“你说什么?”定国公呆了呆。

杨氏狠狠心咬咬牙,柔声道:“国公爷,家里怕是拿不出这十万两的银票……”

定国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目光之中尽是诧异之色,“这怎么可能?太夫人每年拿五万两银子给我零用,这笔钱我年年都给了你,我不过是偶尔买张古琴买幅字画,能用得了多少?”

十三年了,每年五万,共有六十五万两银子。粗略算算,定国公觉得他自己每年最多花上个两三万,那么,这六十五万两银子应该还剩一半。就算他记错了,也不至于差得太多,无论如何不至于十万两都拿不出来。

杨氏眼泪汪汪,“国公爷,我还能骗您不成,家里真的是拿不出来十万两银子。这些年来,阿劼身子不好,要请医延药,阿洢又不能输给那些名门贵女,要学各项才艺,学费贵得吓人……”

杨氏说着说着就吓得哭了,梨花带雨一般。

定国公心中不忍,烦恼的挥挥手,“算了,银钱不过是些小事,不值得这样。”想了想,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要了纸笔写下封信,亲手封了,叫过心腹侍女阿泉吩咐,“你这就去见太夫人,跟太夫人说我遇到难处了,求她老人家救急。事情都写在信里了。”

阿泉是名样子憨厚老实的侍女,恭敬的答应,“是,国公爷,婢子这就去办。”双手接过信,见太夫人去了。

杨氏极是不甘心。

这十万两银子虽然有太夫人给拿出来,可太夫人一向看不惯她,以后还不得把这十万两银子的帐算到她头上么?她一点儿好处没落着,凭什么白担了这个名儿。

“国公爷,那唐八姑娘就是个小孩子,听说还是由外地初到京城的,三千两五千两银子对她来说就是了不得的数目了。”杨氏委婉的说道。

定国公倒不在意具体数目,“只要能平息这个风波就好,三千还是三万,五万还是十万,都无所谓。”

杨氏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三千还是三万,五万还是十万,这些数字都差远了好么?唉,定国公真是从小生长在富贵乡,没吃过苦没作过难,他都不知道钱是多么的有用。

就在这时,侍女进来禀报,“国公爷,夫人,阿娟回来了。”

阿娟就是定国公方才派到齐国公府去的侍女。

定国公精神一振,“快让她进来。阿娟还带着位客人吧?那是位贵客,不可怠慢。”

侍女小心翼翼的道:“回国公爷,阿娟是一个人回来的。”

定国公拧起眉头。

杨氏目光阴沉。

侍女阿娟才一进门便觉察到定国公和杨氏那灼热而疑惑的目光,头皮发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婢子没用,没请到唐八姑娘!那唐八姑娘甚是无礼,她说国公爷让她来一定是要买石榴图,石榴图是她得的彩头,无论国公爷出价多高她也不卖……”

“大胆!”杨氏勃然大怒。

阿娟吓得连连磕头,“婢子不敢撒谎,那唐八姑娘真是这么说的!”

杨氏气得脸色煞白,手脚冰冷,“国公爷,现在连一个外地来的小丫头也敢看不上咱们定国公府了。这个唐八姑娘是故意和定国公府作对的!依我说,咱们也不用和这小丫头歪缠,叫了她爹娘过来,和她爹娘说话便是。”

“对啊,叫她爹娘过来。她爹娘就是外地来的土包子,到了爹爹这国公爷面前一定话都不会说了,那幅石榴图一定双手奉上,连钱都不敢收!”张洢直起腰身。

定国公沉着脸呵斥,“没让你起来,你老老实实跪着,不许乱动。”

张洢被定国公这般责骂,羞得以手捂脸,大滴大滴的泪水自指缝间不停流落。

杨氏虽然心疼,但定国公正在气头上,含着一包眼泪,也没敢为张洢说话。

定国公稳稳心神,仔细问了阿娟几句话。阿娟很想趁机告唐梦芙的状,但在场的人实在太多,阿娟也不敢说谎,便把唐梦芙如何拒绝的话一一回了,“……她狂的很,说国公爷想要的无非是石榴图罢了。她一定不会割爱,来了也没用,就不来了。”

定国公问清楚了,烦恼的挥挥手,让阿娟下去了。

阿娟差事没办好,一直悬着心,定国公让她出去,她如释如重,忙磕了几个头,“是,国公爷。”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定国公在屋里踱过来踱过去。

杨氏悄悄看了他两眼,眼中闪过鄙夷之色。

这有什么难的?堂堂定国公还能被个小丫头给拿住了?不过是才从外地到京城、小门小户的人家,到顺天府叫个人同到唐家,三句两句一威胁,唐家人还不乖乖交出石榴图?哪里用得着十万两银子这么多,顺天府各处打点的钱,赏唐家的钱,不过几千两银子也就完事了。

杨氏鄙夷着定国公,忽然想起一个赚钱的门路。如果她把这件事揽过来,从定国公那里要来十万两,然后几千两子银子便把事情解决了,岂不是平空赚进了一笔大钱?杨氏自己没嫁妆,平时又大手大脚惯了,时常觉得日子紧巴,捉襟见肘。如果这回真能赚回九万多两银子,那她花钱可就方便多了,没准儿还能贴补娘家呢。

打定了这个主意,杨氏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国公爷,您别把自己给愁坏了,身子要紧。”杨氏款款走过去扶着定国公,柔声细语的宽慰。

杨氏正要提出让定国公人她十万两银子,由她出面来解决这件事,谁知侍女一脸惊慌的进来禀报,“国公爷,夫人,齐国公府的老国公爷和老夫人来了。”

定国公大吃一惊,“大伯和大伯母来了?快快有请。”

杨氏心中起疑,不知齐国公和齐国公夫人为什么会突然来访。她心思微转,忙拉拉定国公的衣襟,指指还跪在地上的张洢,定国公瞪了张洢一眼,“以后再不许争强好胜随意和人赌棋了。若敢再犯,定不轻饶。”

张洢涕泣认错,“女儿再不敢了。”

定国公叹气,“你起来罢。”

张洢如蒙大赦,“谢爹爹教训。”

张洢站起身,和杨氏执手相握,母女二人都觉得很委屈。不就是赌了回棋么?什么大事。从前张洢都是赢的,今天偶尔输了一次而已。

定国公忙带了杨氏、张洢一起出去迎接,才出厅门,年迈的齐国公和齐国公夫人便到了。定国公抢上两步行礼请安,齐国公面沉似水,看也不看定国公,直接进去了。

十三年来齐国公都是这样,定国公也习惯了,讪讪的笑了笑,一路小跑跟进来,“大伯请坐,大伯母请坐。大伯,您老人家气色真好,侄儿一直惦记着您,见您身子骨这么硬朗,欢喜得很。”

定国公只管献殷勤,齐国公只管不理他,还是齐国公夫人厚道,吩咐定国公道:“克儿,你大伯和我这次来,找你母亲有要事商量,快去把你娘请出来。”

定国公眼泪差点儿下来,“大伯母,您老人家多少年没叫过我克儿了。您这是又认了我么?”

齐国公夫人瞧着定国公也觉得有几分可怜,正想说几句安慰他的话,齐国公一记威严的眼神扫过来,齐国公夫人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不再说话了。

定国公抹着眼泪,“大伯和大伯母总有一天还是要认我的。”命人请太夫人去了。

杨氏脸上火辣辣的。

齐国公之所以多年来不搭理定国公张克这个亲侄子,不就是因为张克以杨氏为妻,触怒了齐国公么。十三年了,直到今天齐国公还不承认她,让她这定国公夫人的脸往哪儿搁。

张洢气恼的偷偷瞪了齐国公好几眼。

都是因为这个食古不化的老国公爷,本家亲戚才有人一直不承认她母亲杨氏国公夫人的地位,明着暗着给杨氏难堪。张洢不明白,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张劼都成定国公府的世子了,为什么齐国公和齐国公夫人这些人就是不肯顺应形势承认事实,还是要和杨氏过不去呢?

齐国公和齐国公夫人有请,太夫人自然是要来的。

定国公和杨氏一起上去迎接,定国公夫人殷勤的扶着太夫人,太夫人皱皱眉头,面带不悦,却还是让他扶着了。杨氏也想扶太夫人,太夫人带着怒气瞪了杨氏一眼,杨氏胆怯的低下头。

杨氏驯顺的低着头,心里不知把太夫人骂了多少遍。

杨氏的儿子都已经是世子了,太夫人还这么对她,她心里哪能不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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