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常雾还能怎么办？</p>
<p>当然是选择原谅啊！</p>
<p>常雾无奈地又叹了口气。</p>
<p>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一遭给吓到了，半夜的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小黑炭突然就往常雾的身上黏了过来。</p>
<p>边黏，还边哭：“哥哥，不要赶我走呜呜呜呜……”</p>
<p>常雾被吵醒，听到这话，瞬间有些后悔。</p>
<p>小黑炭紧紧揪着他的领口，嘤呜嘤呜地哭诉着。</p>
<p>常雾心中一酸，颇有耐心地有规律地拍着他的后背，好一会儿才把人哄安分了。</p>
<p>第二天，小黑炭醒来，就看见常雾身前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纸。</p>
<p>小黑炭迷糊地揉了揉发肿的眼睛，好奇道：“哥哥，你在干什么？”</p>
<p>常雾拿着一张小纸片，坐到了床边。</p>
<p>“小黑炭，”常雾在晨光中笑得一片温柔，“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p>
<p>小黑炭一愣，呆傻地看着他。</p>
<p>“你就跟着我姓常，单名一个柏字，以后你就叫常柏，好不好？”常雾问。</p>
<p>小黑炭的眼眶红了。</p>
<p>常雾笑得依然温柔：“我早晨专门去问了先生，柏字，有柏树之意，表示品行高洁，是个好名字呢。”</p>
<p>小黑炭听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圈红了半天，才猛地扑进了常雾的怀里，呜咽着哭了出来。</p>
<p>常雾的手掌放在小黑炭的头顶，揉了揉：“小柏，以后你就真的是我的弟弟了。”</p>
<p>……</p>
<p>正如常雾所料，给小黑炭取了名字后，他仿佛连心中最后的不安都消失了。</p>
<p>不比最开始的乖巧，现在的常柏……有些皮。</p>
<p>常雾看着再一次爬树掏鸟蛋的常柏，怒得抓起了一根擀面杖就冲到了树下，怒吼道：“你给我滚下来！”</p>
<p>常柏对着常雾“嘘——”了一声，轻声道：“哥哥你别说话，等我偷了鸟蛋，晚上给你加餐。”</p>
<p>常雾那叫一个气——他能不知道这是在掏鸟蛋？但问题就是你一个十多来岁的少年，爬那么高去掏鸟蛋就不怕摔吗？！</p>
<p>常雾吼道：“你再不下来，以后都没糖葫芦吃了！”</p>
<p>常柏嫌弃地抿了抿唇：“哥你还当我小孩子呐？糖葫芦不吃就不吃。”</p>
<p>常雾顿了顿，又换了个方式吼：“你再不下来，以后就都没哥了！”</p>
<p>常柏瞬间变了脸色，讨好地笑道：“哥，别呀，我这就下来。”</p>
<p>正说着，常柏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一下倾斜，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p>
<p>常雾慌张地上前，张开怀抱，试图接住人……</p>
<p>然而，常柏的身体擦着他的指尖而过，一屁股摔在了地上。</p>
<p>常雾呆了一会儿，看人没事，这才平静地收回手，冷冷地评价了一个字：“该！”</p>
<p>常柏：……</p>
<p>*</p>
<p>春去秋来，在常柏极力怂恿之下，常雾终于关了他的那个烧饼摊，转而做起了南北往来的生意。</p>
<p>常雾价格公道，做事守信，为人勤快，因此慢慢地，也逐渐在商人里混出了名堂。</p>
<p>众人皆知，常氏有一个大掌柜和一个二掌柜，其实就是兄弟俩。</p>
<p>其中，大掌柜看起来凶，人也冷，但实际上却是个实在人，而二掌柜虽然看起来良善可欺，实际上坏主意却一个比一个多……</p>
<p>比如x门镖局，谈判时误以为二掌柜人如其脸，比较好欺负，所以放低了戒心，结果……</p>
<p>被二掌柜宰得爹娘不认。</p>
<p>要不是二掌柜还算是个良善人，没把合作商人宰得太狠，不然的话，x门镖局都能直接一次被坑到关门。</p>
<p>此时，常柏正穿着一身白袍，风度翩翩地走在石桥上，引得佳人回头无数。</p>
<p>然而，看到迎面走来的常雾时，常柏却瞬间从温文的笑脸变成了委屈脸，向自家哥哥吐槽道：“他们太坏了，居然都不跟我谈生意，一定要指名你来。”</p>
<p>常雾无奈地弹了弹他的额头，劝道：“早说了让你不要坑人。”</p>
<p>常柏笑眯眯地捂住了额头，也不生气，抱着常雾的胳膊就要往街边走：“走，我们吃糖葫芦去。”</p>
<p>常雾眼角一抽，忍不住吐槽：“这么大人了，还老吃这些零嘴。”</p>
<p>常柏舔了舔嘴角，笑道：“回忆儿时嘛。”</p>
<p>常雾常柏找了一圈，才在城中找到了卖糖葫芦的。</p>
<p>常柏正兴致勃勃地和卖糖葫芦的讨价还价，结果，突然街边传来了一声恐慌地呼喊：“水，洪水！”</p>
<p>常柏顺着声音下意识地望去，目光所见，整个世界尽是滔天的洪水，朝着他俩扑来。</p>
<p>常雾也同时看到了洪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牢牢地牵住了常柏的手，死死相扣。</p>
<p>下一刻，洪水没过两人头顶，常柏看到的最后一眼，是常雾对他扬起了一个笑容，并用口型说了一句：抓牢。</p>
<p>……</p>
<p>不止过了多久，常柏和常雾终于睁开了眼。</p>
<p>他们坐起身，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漆黑之中，前方唯有一条不知名的黑色长河，河水两岸开满了显鲜艳的花朵。</p>
<p>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两人齐齐回头，却见一人身姿挺拔，风姿绰约，一张脸更是长得举世无双。</p>
<p>那人走到两人跟前，方才站定，淡淡道：“吾乃阎王。”</p>
<p>常雾和常柏对视了一眼，没说话。</p>
<p>那人冷淡地看着他们，手中却划出了两封文书：“地府官位有缺，吾欲任两位为黑白无常，汝等可愿意？”</p>
<p>常雾自然而然地看向了常柏。</p>
<p>常柏想了想，问道：“做黑白无常有什么坏处吗？”</p>
<p>那人面上表情纹丝不动：“汝等不再入轮回道，此后须得永世留在地府，直到下一任黑白无常上任为止。”</p>
<p>常柏动了动手，看向两人十指相扣之处。</p>
<p>——永世呐。</p>
<p>对于他们二人而言，这又何尝是缺点了？</p>
<p>常柏突然抬头，笑道：“地府有糖葫芦吗？”</p>
<p>顾清挑眉，看了他许久，才点头承诺道：“汝所愿，吾将满足。”</p>
<p>常柏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就留在这儿吧！”</p>
<p>常雾紧了紧相握的手，看着常柏得意自信的侧脸，也跟着笑了。</p>
<p>……</p>
<p>那会儿，常柏以为他坑了阎王一辈子的糖葫芦。</p>
<p>结果，十日后，当孟婆前来拜访他俩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才是被坑的那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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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81章 顾清（上）</p>
<p>顾清觉得他这辈子真的是操碎了心。</p>
<p>很多年前，顾清还不叫顾清, 而是叫承旻。不过一般也没人叫他名字, 而是尊称他为大皇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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