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没能逃避作业，沮丧地点点头出去了。
毛毛第二次来，先来了一段开场白：“我刚才做作业的时候，有一道题是设计小明遛狗的路线，怎样走才能用时最短。”
凌枝寒放下笔问：“你不会做？”
毛毛摇头：“我是在想，我们能不能养只狗？”
凌枝寒：“……”
毛毛小心翼翼地问：“妈妈你生气啦？”
“不是，我没有生气。”凌枝寒再次艰难地把思绪从剧本的剧情中抽离出来：“那我们先去医院做下检查，看你会不会对宠物的毛发过敏，然后再讨论养什么种类，大型犬还是小型犬……嗯，仙霖的政策我不太懂，先要确定这里能养大型犬。”
毛毛奇怪道：“我小时候跟你说要养，你不是不同意吗？”
“因为宠物的寿命不比人类，”凌枝寒温柔地解释道：“我计算了一下时间，一只狗的寿命，最长可以达到三十几岁，但大多数都只能达到十几岁，也就是说，在你十几岁的时候，你可能会面对它的死亡。”
毛毛缩了缩脖子：“死掉……不会动那种？”
凌枝寒“嗯”了一声：“但是从你现在的年龄开始算，我们好好养，它又没有疾病的话，你面对他死亡的年龄应该在二十几岁，我相信到那个时候，已经成年的你能更好地调试自己的情绪。”
毛毛挠了挠头说：“那我再考虑考虑吧。”
又过了十分钟，毛毛第三次来找凌枝寒时，事态有点严重，他举着自己做手工被小刀割伤的手，淡定地吐出三个字：“流血了。”
还好只是割破了一点皮，毛毛可能也不觉得怎么疼，所以没哭。
凌枝寒拿来双氧水在毛毛伤口上擦拭时，毛毛抬头问凌枝寒：“妈妈，你能不能教我打游戏啊？我看到你那天的战绩了，十连胜，好厉害！”
凌枝寒谦虚地说：“都是你干妈带的我，你有机会可以向她讨教。”
“哇——干妈好厉害！”
凌枝寒整个白天都在处理各种杂事中度过，至于剧本的修改进度：0%。
萧衍回家时，看到的就是一幅凌枝寒瘫倒在沙发上的景象，不等他开口询问，凌枝寒就主动说道：“这么多年的寒暑假都是你在带他，真是辛苦你了，耗费的精力几乎是他上学时的三倍有余……”
“还好，我带的时间短。”萧衍把文件袋递给她：“转学籍的手续办好了，你要先去学校看看环境吗？”
“你觉得好就行。”凌枝寒拿出文件看了个开头，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随手放到了一边。
萧衍看她这副身心俱疲的样子，实在觉得好笑，俯身将人抱起：“造出这个小麻烦阻挡了凌大编剧的事业心，我深感抱歉，回去睡觉吧。”
“坐电梯吧，我最近吃胖了，怕你抱不动我。”凌枝寒提议道。
萧衍抱着她来到私家电梯前，由她按了开门键和楼层键，一路平安地回了房间，灯光在房门关上以后，随之熄灭。
真人秀的后期在剪辑时看到这一幕，吃狗粮吃到撑。
剪辑师A问：“你说这段要剪进去吗？”
剪辑师B严肃地说：“我们的重点在于亲子关系，不是给观众发狗粮，还有转学籍这种事就更不能透露了，被无良媒体找到毛毛的新学校怎么办？全部剪掉。”
剪辑师A剪掉片段的动作仿佛是在踢翻狗粮，开心地按下回车键：“好嘞！”
于是真人秀播出后，广大观众并未吃到狗粮，至于新一波的讨论热点，则变成了：云凌霄汉说自己更适合在上学期间带孩子果然是有道理的，寒暑假带孩子劳心劳力啊……
已婚已育的网友纷纷表示赞同：还没有孩子的人可能真的不懂，父母在寒暑假期间无比期盼学校开学的心情。
未婚未育的网友心情沉重：原来这么多年，寒暑假在家的我，都是被父母嫌弃的。
被父母嫌弃的网友们报团互相安慰。
暑假即将结束，真人秀的拍摄也接近尾声，凌枝寒在云江的房子里还有摄像器材没拆，她准备和节目组一起回一趟云江，带点必要的东西放到仙霖这边。
萧衍听说她只“带点必要的东西”，忍不住放下手机问她：“那边的房子你还要回去住吗？”
凌枝寒闻言疑惑：“你资金周转不过来吗？准备卖了那栋房子补贴？”
“不是这个意思，”萧衍说：“我只是单纯问你是不是还要回去住。”
“云江离影视基地近，姚筠也在那里，如果像之前一样我爸爸生了大病要到云江治疗，我要照顾他，当然有可能回去住。”凌枝寒安慰他：“我只是把那里当中转站，这里是家，好吗？”
她在云江的房子里有几百套藏书，搬是不好搬的，现在只是因为林佑桦的威胁短暂逃离，等处理了林佑桦这个麻烦，她才能安心回去——这就没必要跟萧衍说了。
萧衍个大傻子被安慰到，拿起手机继续看消息。
和节目组一起回去，也就不用担心林佑桦得知她回来的时间，前来骚扰，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要做些什么可是不容易。
回去的当天，方尔岚开了自己的车，问凌枝寒要不要一起，正好路上可以换人开，免得疲劳驾驶。
凌枝寒用不着坐飞机，也用不着和节目组的器材去挤，自然满口答应。
第61章
开车回云江的路程用时将近三个小时, 凌枝寒自然要找点话题来聊, 以免气氛太过尴尬, 好在因为真人秀的关系, 两人可聊的东西不少。
凌枝寒帮方尔岚放下遮光板, 看着前方的道路说：“我看到有好几家报社都在夸你们的节目, 说是对社会风气起到了良好的引导作用，方副编导求仁得仁, 可喜可贺。”
“也多亏了你和萧先生还有其他的嘉宾。”方尔岚客气道：“一开始总有人说我们这个节目有剧本, 嘉宾都是演出来的, 正因为你们展现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才能让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小。”
凌枝寒笑着说：“萧衍的演技很好，却总也学不会在镜头面前作秀，他这人就这个毛病。”
“你的语气分明是很欣赏他这个毛病。”方尔岚揶揄道，“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真好, 他的缺点也能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这话说的似乎有几分深意，难道方尔岚没有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不过深问下去就涉及隐私, 凌枝寒觉得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只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看得却让凌枝寒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眼神有些困惑。
方尔岚注意到凌枝寒的视线, 但为了观察路况不好转头, 笑着问：“我脸上有东西？”
“啊……不是, 只是觉得……”凌枝寒迟疑着道，脑子在拼命思索方董名下的企业叫什么名字，一时之间却没想起来：“只是觉得你有点像……”
“像我爸爸？”方尔岚已然洞悉了凌枝寒的想法：“他名下的企业投资了你的下一部剧。”
“令尊真的是方董？”凌枝寒没想到自己和方尔岚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不由得惊诧。
“是啊，”方尔岚调侃道：“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事业不如父亲成功，有些不配当他的女儿？”
“不不不，我没这个意思，就是觉得挺巧的。”凌枝寒赶忙澄清：“像你这样明明可以靠家里的荫蔽就能过好日子，却还是出来自己打拼的人，最让我钦佩了，呃……我没有在拍马屁。”
“谢谢。”方尔岚相信她没有拍马屁：“父亲从小教育我们，他过世以后只会留给我们很少的财产，其余大部分都会捐给慈善基金会，所以我们如果有谁抱着坐吃山空的想法，是会被他扫地出门的。”
凌枝寒默默地想：方家的家教真好。
方尔岚主动提起：“自从我离婚以后，爸爸第一次和我聊起我的婚姻，就是那天见到你和萧先生的情况，他回到家里跟我谈起的。”
方尔岚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看来是真的不介意讨论离婚的事，又或者是想和凌枝寒这个离过婚的人讨论一下心得。
凌枝寒接茬问：“方董以前没和你说过？”
“他们那一辈的人几乎都那个想法，很难接受离婚。”方尔岚笑着摇摇头：“我爸爸忙于事业，很少管过我们这几个子女，所以和我们关系疏离，却和孙辈很亲。”
凌枝寒明白这种情况：年轻的时候忙于事业，缺少了和子女间的交流导致关系冷淡，年老之后事情少了，倒可以和孙辈多交流交流感情，连自己家也不例外，毛毛和外公外婆的关系，比凌枝寒和自己父母的关系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