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乔姑娘出来,烦请您跟她说我有事先行一步。”跟着她便出了铺子,不愿待在这儿影响人家的生意。
好不容易找到人,这两名侍卫自是得紧跟着,不能让人再丢了!王爷就在附近,其中一个回去报信儿,另一个则继续跟着文宁疏。
被侍卫一路劝说的宁疏烦不胜烦,回首怒斥,“我说了不会再回去,请你别再跟着我!”
就在此时,才从一家铺子寻找无果的赵令州一眼便望见这道熟悉的身影,离老远他就听到宁疏在与那名侍卫争执,似乎闹得很不愉快,看来她不是意外走失,而是与承誉闹了矛盾!
他放在心上如此珍视之人,承誉居然不知珍惜,还将她逼得离家出走!满心愤慨的赵令州即刻上前替她解围,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为难一个弱女子,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认出来人的身份,侍卫不敢放肆,急忙拱手行礼,“参加大殿下,卑职只是奉王爷之命请文姑娘回去。”
宁疏闻声回眸,就见身后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郁金色圆领长褂在傍晚的斜阳下泛着耀目灿光,一双墨瞳闪着复杂的光芒,正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
看清来人的面容后,宁疏顿感头疼,尚未等她出声,赵令州已然近前两步,挡在她身前,怒斥安王府的侍卫,
“听不懂人话?文姑娘说了不回去,你若再敢挡她的路,休怪本殿不客气!滚!”
关键他就这么回去了,王爷也会对他不客气啊!左右为难的侍卫不肯离开,大着胆子道:
“殿下,文姑娘是安王府的人,还请您行个方便,让卑职带她回去。”
看得出宁疏一脸忿然,似乎不愿再见承誉,赵令州干脆大大方方的询问她的意思,
“文姑娘可还愿意回安王府?”
以往她还以自个儿是安王府的人为荣,心中感激承誉对她的庇佑,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她心中的美好想象碎裂一地,现实容不下半点奢望,她只能换一条路走,心酸的摇了摇头,宁疏断然拒绝侍卫的请求,
“我不回去,你就当没看见我,别再跟着我!”
既然她态度明确,那赵令州也就无所畏惧,飒然一抬手,他身后的护卫当即拔剑上前,挡住王府侍卫的去路,不许他再近前一步。
得知已找到文宁疏的下落,闻讯而来的承誉喜不自禁,浑然不顾自个儿的身份,当街疾行,无比期待着与她重逢,然而当他急匆匆赶到此处,却惊诧的发现宁疏正立在赵令州身侧!
这一幕着实刺痛他心扉,他苦寻了那么久,为她担惊受怕,怕她受欺负,怕她流落街头,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赵令州身边!
“宁疏……”懊恼忏悔了许久,终于得见,却是这样的场景,他岂会不难过?更令他心灰意冷的是,当宁疏看到他的身影时,没有任何欣喜,冷冰冰侧过眸子,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那一刻,承誉的双脚像是缚了石块一般,每走一步都如此沉重,他想靠近她,又怕目睹血淋淋的真相,强忍着心底的阵阵刺痛,犹豫良久,他终是开了口,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一直在担心你,可你……你却跟他在一起?”
问出这句话时,承誉其实很期待她的否认,希望宁疏能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她没有去找赵令州,只是碰巧遇见而已。
他也不问清楚状况就肆意揣测,犀利的指责似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她渗着鲜血尚未结痂的伤口上又狠戳一刀!懒得再与他低声下气的说好话,宁疏脸解释的心情都没了,干脆顺着他的意思,满足他的臆想,冷声回怼,
“不是你让我去找他吗?我当然得听王爷的话。”
仅仅只是这两句,赵令州已然猜出他们的矛盾所在,看来承誉之前发了狠话,让宁疏去找他,可她并没有,偏巧两人在此相遇,又被承誉撞见便生了误会,宁疏定是被他伤得太狠才不愿解释,顺势撒了谎,故意气承誉,既然她要做戏,那赵令州自然愿意配合,什么也不说,只当默认。
怎么可能呢?承誉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不禁在想,宁疏是不是纯粹赌气才会去找赵令州,也许她的心里并没有赵令州的位置?
然而高傲如承誉,听到这样的言辞,他哪里还有继续追问的勇气?若然她的心已不再属于他,那他再强求又有什么意义?
当他以为自己拥有了最珍贵之人时,却发觉她并未将他视作唯一,纵然心里再怎么难以割舍,自尊心也不允许他再卑微的去挽留,心塞许久,沉痛的闭了闭眼,一句违心的话艰难的自他喉间滑出,出口的声音低哑又悲凉,
“我……尊重你的选择!”
一句追问也没有,看来她在他心里,真的只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股强烈的苦涩自心房迸发而出,几乎快要溢出眼眶,宁疏生怕自己伪装不下去,漠声道了句“多谢殿下成全”,而后毅然转身离去,再也不愿面对他!
被水雾迷蒙的双眼,纵然视线模糊,却仍旧能够看到她和赵令州一起离开的决然身影,先前都是他在护着她,而今日,她身侧的位置已被别的男人占领,罪魁祸首还是他自己,是他亲手将她推至赵令州身边,又能怪得了谁?
那一刻,承誉只觉有什么碎裂了,疼到窒息,痛心入骨!
陈序很想上前告诉文姑娘,他家主子有多担心她,然而才近前一步就被主子伸臂挡住,不许他跟过去,
“由她去吧!反正她的心已不在我这儿。”
两人这样闹别扭,陈序瞧着都着急,“殿下,您找了她那么久,最起码应该把话跟她说清楚,告诉她您并不是真的想赶她走。”
第53章 承誉受伤
原本承誉是想着, 只要一找到宁疏, 他会立刻向她道歉, 告诉她那些都是赌气之言, 不是真心话, 告诉她他有多在乎她, 可如今……人是找到了,却是这样出人意料的场景!
她毅然转身时的无情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 在他心间狠狠的剜着, 承誉甚至能清晰得感受到鲜血淋漓的痛楚!他所在乎之人, 转身就跟了旁人, 当他担心她无路可走时,她早已找到了后路,他的身边只允许她靠近,可她还有赵令州待她一往情深, 且赵令州又是当朝皇子,样样比他有优势, 他哪还有资格去争?心似黄莲, 以致于溢出的笑也带着苦涩,
“说这些有何用?她已经找到更坚实的靠山, 我又何必自讨没趣?跟着赵令州, 她每日都能见到她弟弟, 赵令州还会为她向皇上求情,将她母亲也放出来,这样她们一家人才能团聚, 而我又能做什么?连个之仪都救不出来,毫无用处!”
陈序一向不敢逆主子之意,可这一回,目睹主子对文姑娘的在乎,他也就无法放任不管,竭尽所能的想劝主子改变心意,“您现在去说清楚还来得及,若就此放弃,那可真的再无挽回的余地啊!”
然而承誉已被近来的事打击得信心全无,自卑的种子悄然萌芽,在他心间疯长,几乎快要打垮那仅存的自信!
若然文宁疏依旧站在他这边,他无所畏惧,但若连她都放弃了,那他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坚持的,闭了闭眼,承誉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劲头,入目皆是熙攘,拥挤热闹又荒凉,颓然转身,再不愿去碰壁!
且说乔锦彤试罢新衣裳从里间出来时却不见宁疏的人影,急忙出来找寻,她也不认得安王,只当他是过路人,随口向他打探,“敢问公子可有见过一位身穿绿裳的姑娘,鬂间簪着珍珠。”
文宁疏惯爱戴珍珠,且方才瞧见她时,她的确身着绿裳,难不成这姑娘要找的就是宁疏?承誉狐疑的打量着她,
“你是何人?找宁疏作甚?”
听到他说出宁疏的名字,乔锦彤颇觉惊诧,“你也认识宁疏?我是她的闺友,方才她正陪我看料子呢!转身就不见人影,你瞧见她了吗?可知她去了何处?”
闺友?宁疏不是和赵令州在一起吗?这位姑娘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承誉越发疑惑,“冒昧问一句,姑娘贵姓?”
得知她是乔顷澜的妹妹后,承誉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为验证自己的猜测,他再次追问,
“昨晚宁疏可是宿在你家?”
“是啊!我哥将她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