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砚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他总觉得被付尘风看得越久,他就越容易露馅。
实际上,付尘风并不想拆穿他们任何一个人。
房门打开,头发湿润面容清秀的肆清站在门口,干净宽松的衣裳套在身上,她没束腰,衣裳显得有些宽大。
刚沐浴好的她宛如出水芙蓉,带着一层单薄的水雾,惹人遐想。
看见付尘风好整以暇的端坐在门口,肆清一时间有些意外。
“冬砚,帮我收拾一下。”
肆清没过多理会付尘风,反而对着隔壁的冬砚喊了起来。
付尘风起身道:“冬砚说他困了,我来帮你把。”
肆清果断拒绝道:“不必了。你先忙吧,我自己来。”
“我不忙。”
肆清顿住了脚,注意到御岸走了,付尘风回来了,看来是狸猫换太子了。
“我自己来就行。”肆清依旧拒绝。
也就是抬些水倒掉,并非什么难事。
收拾完后,肆清对付尘风道:“睡吧,时候不早了。”
肆清要关门,付尘风撑着门,一下子钻进来,看着她湿润的长发,道:“湿着头发入睡对身体不好。”
“我自己会弄干,出去。”肆清开始赶人。
付尘风不死心,道:“肆清,你生气了。”
肆清无奈道:“我没有。”
天地可鉴,她真没在乎这些事。
就是不想见到付尘风而已。
付尘风笑道:“明明在乎,别闹了好吗,这就是个局而已,你知道我的心意的。”
怎么倒显得是她小气了?
“出去。”肆清懒得与他纠缠。
付尘风一把将面前闹别扭的肆清抱在怀里,忍不住低头靠在她肩上,小声道:“别赶我走,对不起,我真的好累,让我靠一会儿好吗。”
肆清抵在他腰身上面的手突然不动了,付尘风以轻微的重量靠在她身上,蹭在她肩上毛茸茸的脑袋显得有些笨拙俏皮。
可他的语气那样真诚,话语中的疲惫是那样真实,肆清没说话,没推开他,就这样站着不动让他依靠。
闻着肆清身上阵阵清香,良久后付尘风动了动脑袋去蹭她的脖子。
明明那样高大,却总是喜欢弯腰来依靠着她。
他的腰不会酸痛吗?
这样站着不会难受吗?
良久。
肆清冷冷道:“起开,腿酸。”
付尘风心满意足的起身,率先拿过她手里的毛巾,讨好着笑道:“我给你擦头发,这样湿着对女孩子不好。”
付尘风拉着肆清坐在椅子上,他则娴熟的站在她身后一下一下轻柔的擦拭她乌黑的青丝。
靠在椅子上,肆清觉得变化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与突然。
最近肆清也累,就这样靠着让付尘风随意摆弄她的头发,付尘风手法得当,一下下的隔着毛巾蹭在她头上,带来一阵阵舒适的触感。
“肆清。”付尘风轻声唤她。
“嗯?”肆清闭着眼懒懒回应。
“明日随我一起下山罢。”付尘风低沉沙哑的声音又回荡在她耳边。
“嗯。”肆清依旧慵懒。
“我今日真的没法子才出此下策的,你当真没生气吗。”
“嗯。”
“你与我交换羽毛,是当真的吧。”
“嗯。”
“今日看见外公了,他虽然没说,可我知道他心里挺喜欢你的,玄参父母也很满意御岸,故而我不会与玄参有半点逾越的。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此生不可能再装下别人半分的。”
“……”
付尘风没听见肆清回答,有些疑惑的探过身子看了看她。
只见肆清神色平和的闭着眼呼吸均匀,已然是入睡了。
肆清才出了身汗,沐浴后浑身放松,极易入睡,加之付尘风嗓音太过磁性低沉,总在她耳边回荡,她听着听着便真的睁不开眼了。
付尘风温柔笑了笑,把她头发擦干,确认熟睡后伸手要抱她去床上。
他的手才触碰到肆清的双腿,肆清便敏锐的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你困了,我抱你去床上。”付尘风有些窘迫的解释。
肆清见是他,嗯了声便渐渐闭上了眼。
莫非方才醒来只是她下意识的反应,见到是他之后,便放心的再次睡去?
付尘风喜滋滋的一手托脖子一手抱她双腿,将她抱到床上。
认真仔细的给肆清盖好被子,付尘风看着她乖巧的睡颜笑了笑,终是没忍住俯身亲向了她微红的薄唇。
蜻蜓点水,点到即止。
咱们来日方长。
☆、第 59 章
在肆清屋子里坐了一夜,付尘风临走前再次亲了亲肆清。
卯时他准时出现在新房里。
御岸也收拾妥当,玄参早已穿衣睡下,只是这床单,换了个颜色。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便迅速换回衣裳。
付尘风靠坐在椅子上闭眸休息。
直到接近午时玄参父母小心翼翼的前来看望他们。
玄参与付尘风早已换好衣裳,客客气气的吃完午饭,玄参收拾了些东西,在父母眼泪婆娑中含泪与他们辞了行。
他们先回了落霞山。
肆清冬砚御岸都已准备好。
五人与族长和外公他们告别,本着不惊扰别人的想法,他们走的时候没多少人知道。
宁阳抱着阿叶,携着媳妇儿给他们送了些干粮。
阿叶似乎很喜欢肆清,他伸手要抓肆清的衣裳,肆清这次蹲了下来,主动握起他小小的手,柔声道:“阿叶以后要长成男子汉,好好护着阿爸阿妈。”
说完,她把自己携带多年已经掉了些漆的匕首拿给阿叶,阿叶正好能一手抓住匕首,明亮漆黑的眼睛弯着,他嘿嘿的笑着:“好……好看。”
揉了揉阿叶毛茸茸的脑袋,肆清对宁阳道:“也没带什么贵重之物,赠送一把匕首,希望以后阿叶能勇敢坚强。”
宁阳对肆清早已改观,他看到匕首掉了些漆,便知道这是她常用之物,听闻她是受了尤为厉害的一掌才性命垂危送来救治的。
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常用的匕首,就好似他们采药人用了多年的镰刀一样珍贵。
“谢谢,希望你以后无灾无痛,这些我们自己制作的补气血的丹药,你留着吃,有益无害。”宁阳递给肆清一个盒子。
肆清收下,平和道:“谢谢。”
真的下了山,玄参一直红着眼掉泪,御岸一路上在照顾着她的情绪,一行人走得并不快。
玄参较懂事,步伐不曾慢过,御岸曾告诉过她,付尘风是他的主子,而肆清是主子的心头肉,这两个人的地位在他们之中是最高的。
所以千万不要惹到他们。
玄参见御岸对付尘风唯命是从崇拜不已,自然也把付尘风当做值得尊敬的人。
她始终不敢做出让付尘风与肆清不快的事。
当时来的时候马车被安置在一个草木丰盛之地,马儿的绳索也解得长了些,付尘风把御岸喊到一边。
他掏出自己的腰牌递给御岸:“你带着玄参先回宫,我不放心凛烟,在此观察几日若是陛下问起,你就说我突然不见了,后面的事我自由安排。”
御岸接过腰牌,担忧道:“你小心些,凛烟必然有更大的图谋,他时常混迹于族人之中,必然是在打探什么消息。”
正是因为不知道凛烟的目的,付尘风才配合着他演了出好戏。
此时羽丹族只有他一个外人,没人知道他的来历,若他真有所图,应当在他们离开后就要有所行动了。
“嗯。”付尘风拍了拍御岸的肩头:“好好护着他们,至于肆清,她想走,你不必阻拦。”
“好。”
两人谈话完,马车那边收拾得差不多了。
“你们先去吧,我有事先缓几日再回。”付尘风道。
肆清立马就想到付尘风这是要回去给凛烟来个回马枪。
其实肆清对凛烟所作所为并不在意,可事关付尘风的族人,付尘风如今要牵扯其中,她又怎能坐视不理?
“冬砚,你和御岸送玄参去安城,你去无言居等我。”肆清吩咐。
冬砚立刻就皱了眉:“我不去,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肆清知道带着冬砚无异于拖后腿,若真的有危险,她不一定能护他周全。
“听话。”
肆清看着冬砚,冬砚捏着手,楚楚可怜。
“收好墨牌,安心等我回来。”肆清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