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意味着什么,他如何不知。
玄参想挣开,却挣脱不得,只能哭道:“我总不能看着我的族人身陷险境。”
御岸皱眉道:“我们不是正在想办法吗?你先回去好不好。”
玄参哭道:“你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众人沉默,族长询问道:“你当真愿意?”
玄参点头:“不过我要与他成亲。”
她指了指拉着自己的御岸。
御岸固然想成亲,却不是以这种方式。
付尘风想到了什么,道:“你只能嫁给我。”
众人皆是一惊,外公最先责问道:“意君,你在说什么?”
付尘风面不改色道:“玄参必须嫁给我。”
那三人会逃走,必是有人里应外合,也就是说,羽丹族里有可能出现了叛徒,当然,也有可能是凛烟或是冬砚做的好事。
无论如何,他必须保全玄参。
“玄参,御岸,你们随我来。”
付尘风把他俩喊到一个空屋子里。
族长等人被他的举动惊得说不上话来。
“玄参若是以将军夫人的名义进宫,就算有个好歹,也能保全性命,况且,不知羽丹族没有没有叛徒,所以必须假戏真做,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与我成了亲,御岸,你能理解吗?”
御岸理解,付尘风的提议不失为最好的。
可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自己的主子?
御岸紧握玄参的手,两人对视一眼,玄参默默流着泪。
付尘风叹息道:“你放心,我与她就走个过场,进了洞房便悄悄离去,你的人,我分毫不会动,你才是真正的新郎,知道吗?况且,我除了她,谁也不会要。”
御岸眼里闪烁着光亮,他携着玄参跪在地上,对付尘风道:“御岸谢过主子!”
玄参有了名正言顺离开这里的理由,就算顶着将军夫人的名头,他们私底下也深知谁才是她真正的夫君。
只是要牺牲付尘风的名声,也许还会让他与肆清浅薄的缘分产生疙瘩,怎么说来,都是御岸欠他的。
付尘风倒是不在乎这些,他道:“你且安心,以后事态安稳了,我会想法子把她带出来,陛下要炼丹师,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届时,再给她一封和离书,让她在风风火火的嫁给你。”
愿意和离,是男子对于妻子名声最好的补偿了。
御岸红着眼,磕了三个响头,道:“御岸此生必定为主子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玄参也磕头拜谢道:“玄参在此谢过将军大恩大德,我们,必当对将军肝脑涂地绝无怨言。”
安抚好二人,付尘风领着玄参回了大厅,道:“明日便为我二人举办婚礼吧,仓促了些,但事发突然刻不容缓,后日我便带她回去,尽力说服陛下,把事情压下来。”
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质问道:“玄参是你部下心仪的女子,你就这样夺人所好?”
付尘风冷眉道:“那又如何?玄参自己也愿意,怎么,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做,做甚下人。”
是了,他还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懂得他用意的外公与族长并未把他此话当真,只是叹息羽丹族的命运竟要牺牲几个后生晚辈的幸福来换取,倒是显得他们太过卑劣了。
“行,明日完婚,我亲自为你们主持。”
有些人对付尘风这种夺人所好的行为不耻,但碍于族长都发话了,他们不得不坐下来简单商议明日的婚礼议程。
众人散去时已月明星稀,外公拉着付尘风的手走在后面。
“想清楚了?”外公问。
“嗯。”
“她不在意吗?”
一想到肆清,或许她并不在意吧。
“我会解释清楚的。”付尘风道。
“万事小心些,外面的世界外公不懂,可也知道你生存不易,有些时候,需要放手才能活得更好。”
“好。”
那边御岸送玄参回去,两人在黑暗里互相抱着哭诉许久才分开。
付尘风比御岸回去得早,肆清坐在外面看冬砚练武,他不知该如何与肆清说明日的事。
决定了后天出发,他需要询问一下肆清是否愿意一同离去。
“我有事与你说。”付尘风有些疲惫的坐在肆清面前。
肆清给他倒了杯温水,道:“好。”
“冬砚,去沐浴一下吧,出了一身汗。”
见肆清有意支开自己,冬砚收剑乖顺道:“是。”
付尘风端起温热的水杯,手掌里传来一股热流,驱散开他今日的疲倦。
“后天我们要回去了,你一起吗?”付尘风询问。
肆清不知道凛烟是否还需要自己,他没说可以离去,也没说不可离去。
“后天我再给你答案。”肆清道。
倘若凛烟不需要她留下,那么她确实该离去了。
“好。”付尘风没去想她为何要拖延一日。
“跟着我来的那三人逃走了。”付尘风淡淡道。
肆清依旧从容道:“然后呢。”
她到如今都不知道付尘风为何会出现在此,也不知他还带了三个人来。倘若凛烟没告诉她的话。
见她面不改色,付尘风道:“我明日必须与玄参成婚,把她带回宫里去,陛下需要一个优秀的炼丹师。”
肆清微不可闻的眨了下眼睛,语气平淡道:“恭喜。”
付尘风兀自捏紧了拳头:“那三个人逃走,与你有关吗?”
肆清定定的看着付尘风固执的眼神,那眼神在期待又在害怕。
换作以往,她必然毫不犹豫的坦白,可她眼下不能承认。
她必须与付尘风保持着清清楚楚的界限,哪怕是一点纠葛也不能有。
“没有。”肆清冷静答道。
付尘风紧张的肩膀似乎一下子松了下来。
“我明日成亲了,你没什么想说的吗?”他不甘的追问。
死死盯着肆清的脸,付尘风妄图通过肆清哪怕稍纵即逝的一丝神色变幻里窥探出她的一点点在意。
可越往里看,付尘风的心越窒息。
她的眼神太平静了,一点他期待的波澜都没有。
“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
这句话像一把砍头的刀,一刀就斩断了他的痴心妄想。
付尘风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端起水一饮而下,心里的自尊叫嚣着让他立马离去。
可那些残存的眷恋让他无法动弹。
他不信她毫无感觉。
肆清起身道:“早些休息吧,我累了。”
肆清转身离去,听到身后一声沉闷的砸到重物的声音,她的挺拔的身躯绷得愈发的紧。
回到屋里,关上门,她靠在门后缓缓打开自己藏在衣袍下的双手。
手心被浅短的指甲掐出了几个血印。
可她毫无痛觉。
明日他要与别人成亲了。
这句话萦绕在她耳边,诅咒一般挥之不去。
浑身的力气被瞬间抽干了一般,肆清从未这般无力过。
付尘风与她解释了,娶玄参是因为陛下要炼丹师,那么就说明羽丹族决定牺牲玄参。
也对,顶着将军夫人头衔的玄参就算进了宫,也不会有人敢轻易找她的麻烦。
说到底,她自己不就是推动事件发展的帮凶吗?
她到底在气结什么?
御岸与玄参情比金坚是众人亲眼目睹的,她到底在怀疑什么?
况且,她既然决定不再与付尘风有任何瓜葛,他的人生,与她有何关系,她没必要因为他的事而让自己烦心才对。
肆清稍微整理好情绪,躺在床上。
思绪纷乱想了很久,不知何时睡下的。
☆、第 58 章
次日付尘风站在肆清门前看了许久,神情落寞的下了山。
婚礼办得仓促,但人多力量大,大家还是把外公家与玄参家布置得妥妥帖帖,礼服是曾经他父亲穿过的,付尘风不愿穿自己父亲的婚服迎娶,无奈之下宁阳献出了自己的婚服。
好在他俩个头差不多。
由于两家挨得并不远,迎亲与送亲的队伍都是一批人,婚礼简单而有序。
御岸一直跟在一身红衣的付尘风身后,不用看,他知道付尘风全程面无表情,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
纵使如此,高大俊朗的付尘风还是成了全场的焦点。
红衣墨发,让他愈发丰神俊逸宛如神仙下凡。
看到他英姿勃发,不少不明真相的人啧啧羡慕玄参架了个好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