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山上悬挂着一个竹篮,没人看得到竹篮里装着什么。
刀山火海周围是一些障碍物,想来是为了进行活动准备的。
许多年轻男子与女子纷纷去前面找了几个人,似乎在报名,报名后拿到一块竹牌。
“你想不想去看看?”付尘风问。
肆清摇头:“就在此观看吧。”
南堂修建如一个大圆坑,中间平坦,周围凸起,一排排座椅上坐满了人。
肆清他们坐在最边上,因在制高点,他们也能轻而易举看清内场动静。
一声铜锣响,众人纷纷归位。
瞬间鸦雀无声。
一名妇女庄重道:“诸位期待已久的开春节已经开始了,今日第一场比赛是女子的识别药材、绣鞋垫、验丹,下面请报名的各位女子拿着竹牌上来准备。”
场地够宽大,他们似乎要同时举行三个项目。
说好规则与比赛时间,一声铜锣响起,衣着鲜艳的女孩子们都忙活起自己手中事物。
玄参在分辨药材那边,她神色自若颇为淡定,刚开始时有些紧张的朝远处看去,只见御岸穿着与她差不多的衣裳朝她挥了挥手,她才安心的继续比赛。
玄参进入状态很快,她坐在凳子上不疾不徐的拿起篮子里的药材又看又闻,然后俯身将药材名写下。
篮子里混合了上百种细碎的药材,没有足够的耐心与经验,只怕分辨不了十种以上。
羽丹族的孩子从小就被培养着学习药理分辨药材,故而许多人都坚持了许久。
可那些药材里总有些是容易混肴视听的,比赛进入最后阶段,许多人都把纸上交上去,眼看只有半柱香时间了,玄参急得额头都渗出了汗水。
作为霁翁的徒儿,她的表现不能差,否则就是给霁翁丢人。
御岸也急得坐立不安,看着玄参的他时不时紧张的搓着手,比他自己上战场还要紧张百倍。
看着御岸担忧的模样,付尘风笑道:“这小子也有今天,看他那紧张样儿,比当年我们第一次出征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兴许是受到年轻人的热烈氛围影响,肆清也觉得轻松不少,她附和道:“他紧张些也是好的,对玄参来说,没有什么鼓励是他的在乎来得更直接的了。”
付尘风看着神色淡淡的肆清,道:“嗯,说的也是。”
玄参不负众望的拔得头筹,提着被红布包裹着的篮子,她开心的朝御岸走去。
御岸站起来伸出双手迎接她,接过篮子后又揉了揉她的头,两个人紧紧坐在一起兴奋的说着耳语。
此时一群穿着露了胳膊与小腿裙子的女子上了台,一群年轻男子在旁奏乐。
他们连续跳了三支舞蹈带动气氛。
看着姑娘们灵活的舞姿,肆清想到凛烟在踏雪寻梅客栈的放荡行为,一支艳舞,夺了多少人的心魂。
“你会跳舞吗?”肆清突然问。
声音不大,付尘风却能在漫天的鼓声中听见。
“你想看吗?”付尘风问。
肆清鬼使神差的点点头,随后有些后悔道:“也不是非看不可,就是问问。”
付尘风俯身在她耳边道:“等着。”
肆清:“……???”
付尘风穿过人群,不见了,这人山人海的,他若是真的有意隐藏,她如何寻得见?
可他一个大男人,又能有什么危险,随他去吧。
这样想来,肆清坐得愈发的安稳,安安静静的挺直了腰身观看表演。
第四支舞蹈上来得有些慢了。
是一群羽丹族小伙子表演的舞蹈。
他们年轻充满朝气的身躯舞动着,少女们都羞红了脸,时不时朝着舞台扔下羽毛。
羽丹族人不喜掩饰自己的情绪,高兴时便会眉开眼笑手舞足蹈,不少人跟着节奏在原地跳了起来,有一人的,有两人的。
氛围带动得极好。
这曲充满活力的舞蹈结束后,台上上来两个戴面具的人,他们手中持着剑,面具凶神恶煞,一黑一白身材修长的两个人,不禁有些惹眼。
纷纷有人猜测这两人是谁。
肆清一眼就认出了这不是付尘风和御岸吗?
他俩什么时候要上去表演了?
付尘风微不可闻的对着鼓手点了点头。
年轻鼓手心领神会,咚咚咚的有节奏的敲打着大鼓。
随着鼓声起伏,他俩跳起了一支充满野性力量的舞蹈。
似舞蹈,又似舞剑。
两人身材极好,对力量的把握控制在美与野之间,让许多羽丹少女看得面红耳赤直咽口水。
两人配合默契,动作行云流水,该柔的时候柔顺如丝,该刚毅的时候刚毅如山。
许多羽毛纷纷扬扬的朝台上飞去,肆清瞥见玄参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估计等会御岸有得受了。
肆清不自觉笑了笑,年轻人总是会为了这些事情而牵动情绪,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挺好。
☆、第 56 章
鼓声激烈时二人舞得尽心尽力,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随着鼓声渐弱,他们的动作也愈发轻柔。
直到最后一声清脆的鼓响,他们持剑插入地板上对众人行了个礼,便施施然退下。
有人还意犹未尽,旁边不时传来猜测声。
可接下来是男子的比赛,大家很快被比赛吸引去了注意力。
付尘风头发微湿,神色清爽的回来,坐在肆清身边,眉如少年那般飞扬,他笑道:“好看吗?”
明知他问的是舞蹈,肆清却盯着他明亮的眸子答道:“好看。”
付尘风笑起来很好看,温暖和煦,雁齿桥红,好似回到了十六七岁最是鲜衣怒马的年纪。
“送一支羽毛给我吧。”他笑道。
肆清头上插了三支羽毛,她统统摘下来,递给付尘风道:“你喜欢哪个都拿去。”
“你觉得哪支好,你挑给我就行。”
不敢再看他耀眼而灿烂的笑,肆清假意低头探看思索,须臾片刻后肆清挑了根白色的羽毛递给他:“这个适合你。”
干净又耀眼。
付尘风接过,温热的手指轻擦在肆清微凉的手心,肆清急忙收回手,他把羽毛放在怀里,拍了拍心口,道:“我会收好的。”
说完,他把自己头顶那根黑色羽毛插在肆清发里,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他身上浅薄的汗味,混合着他自身的气息,并不难闻,反而有些让肆清手足无措。
“这是送你的。”他温声笑道。
“嗯。”肆清把羽毛插会发里,直直看向下方,不再看付尘风。
付尘风看到她微红的耳尖,心下了然,低声笑了笑,嗓音磁性又迷人。
他的笑像猫爪子一样,一下一下挠在她心尖,又痒又难耐。
看着肆清紧绷的身子与闪躲的目光,付尘风的心狠狠跳动着。
开春节当天与心爱之人交换羽毛以此来确定双方的关系,是羽丹族几百年来的规矩。
付尘风有意隐瞒着肆清达到了目的,心里又喜又忧。
肆清听见自己心跳加速,不过是她一句话,付尘风便上了台为她跳了支舞,虽然看不懂,可单就这份心意来说,便已经让她难以承受了。
而看着付尘风像个讨好邀功的孩子似的回来,她更是没办法拒绝他的小小请求。
他太耀眼夺目了,把她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温暖了起来。
她好害怕自己贪恋温柔害人害己。
御岸去参加了男子的比赛,对于常常训练的他来说,那些障碍都不是问题。
可来到火海前,他停了下来,朝玄参那边看去,玄参焦急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前行了。
可御岸对着玄参锤了锤自己胸口,表示自己可以。
他已经把众人都甩在了后面,已经够万众瞩目的了。
可还是不够,他要为玄参拿下最终的奖励。
也为了向那些这段时间不看好他们的人证明,他御岸给得起玄参想象之外的幸福。
御岸一鼓作气穿过了四丈长的火拱门,衣摆似乎被烧着了些,跑出来的时候有些狼狈,有人笑话他不自量力,肆清却见玄参早已哭得梨花带雨。
“别去了!”玄参哭喊着不让御岸脱鞋爬刀山。
御岸冲她笑了笑,大声回道:“等我!”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铿锵有力的“等我。”
他脱了鞋袜,赤脚踩上刀山,刀刃虽不锋利,可稍不注意便会被割伤,何况承受着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可以想象御岸的脚下该有多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