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烟冷笑:“你怎不把他如何强行掳我进太仙宫的事说出来?被逼自废武功?那是他自愿的,与我何干,而他,百般□□我的时候,又有何天良?我逼他杀人放火又如何?莫非我心里就不许为自己找个痛快?”
凛烟倒也不惧,直直站着,手中桃花扇被握得极紧,而从楚连川的角度看去,他双目微红,薄唇紧抿,眼底似有水渍要溢出,眉头微皱,一副委屈到极致的神色。
而从他们所言之中,似是凛烟先受制于人,才奋起反抗的。
杨泽从前便知凛烟口若悬河,一张嘴虚虚实实不知坑害了多少人。
不论凛烟如何狡辩,他今日必须杀了这个为祸人间的妖孽。
“我师兄之死,你最是心知肚明,你成日谎话连篇,也不怕那些惨死于你手下之人梦里与你纠缠。”
说罢,杨泽终是有余力稍微打量起楚连川了。
“呵。”杨泽同情又刻薄笑道:“你可知,他害了多少人?你不知道他有多肮脏吧,你若是继续留着他,只怕是你所有身家性命都要葬送于他之手,你知道他当时逼得我师兄如何死去的吗?”
面对杨泽衷心的警告,楚连川还是有些动摇了,与凛烟相处以来,他渐渐的知道了他不同常人的一些爱好,可在他眼里,那些小小的喜好,并不足以动摇威胁他对凛烟的爱。
甚至有时候会觉得,这样独一无二的人,他能拥有,真是老天眷顾。
杨泽看着凛烟,一字一句道:“诛心而亡,他亲手,剖了自己的心啊!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啊!”
杨泽终于不受控制的流下了泪,一想到自己崇拜不已的师兄竟为了一个妖孽而自毁前程并沦落得剖心而亡的下场,他就恨不得将凛烟挫骨扬灰。
在二楼看戏的冬砚不了遏制的抖了抖身子,一想到亲手剖心,就觉得不寒而栗。
而他身边的肆清,倒是对这种场面很是镇定,或者说,她是毫不关心。
楚连川也终是被震撼到了,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凛烟绝美的容颜,温声问道:“阿烟,为何?”
凛烟早就想好如何应对了,眼里瞬间滴落一滴晶莹的泪珠,他哭诉道:“你不是问我脚踝的伤是如何来的吗,他师兄终日将我囚于房中□□,为防止我逃走,用铁链栓了我长达三月,我又何尝不想干干净净的死去?我不让他剖心,我解不了这口恶气!”
楚连川心疼的握紧了凛烟泛白的手,温声安慰道:“阿烟,我一定护你一世,以后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
凛烟太美了,他那张倾城倾国的脸与线条流畅的身躯,任谁看了都想据为己有,故而他说有人将他囚禁玩弄,是任何人都怀疑不起来的。
若非他们平日出门都乔装一番,此刻在远处围观之人只怕没有一人会对他的话起疑心。
而见过他真容与尝过他滋味的楚连川,更是明白凛烟这种让人沉沦着迷的力量。
凛烟只需要楚连川信他,就够了。
凛烟之言,真真假假,杨泽已无心与他周旋,提了剑便杀上来,招招致命。
楚连川迎上去挡住了攻势。
“阿烟,去角落。”楚连川不忘叮嘱他照顾好自己,杨泽瞪着楚连川,怒道:“滚开,我今日必要取他狗命!”
楚连川又挡下杨泽一招,郑重道:“除非我死。”
“这人也太深情了吧,我看那个凛烟似乎长得也不怎么样嘛,怎么就惹得众人为他大打出手夺人性命了。”
看戏的冬砚,忍不住低声道出心中疑问。
说起容颜,他就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了,故而实在是想不出这凛烟能貌美到哪里去。
虽说这身形的确不错,可那张脸,实在是过于平凡啊。
“他的确是很好看。”
“?!”
冬砚震惊了,万年不在意这些的肆清,竟开口夸凛烟好看?
心里窜出一股难以形容的酸涩,冬砚盯着凛烟,怎么也想象不出那张能让肆清夸赞的脸,会好看得如何惊心动魄。
肆清不动声色补充道:“但也不过是一副皮囊。”
“……”
这才是那个清心寡欲不为所动的肆清嘛!
冬砚松了口气,肆清还是这般的直率坦诚,没有被美色所迷惑。
他有点,喜忧参半的感觉。
“那付将军,你觉得好看吗?”冬砚忽然问。
“好看。”肆清毫不犹豫的应了他,斩钉截铁,并没有下文。
付尘风,无论是眼角眉梢,还是行事作风,都是她最喜欢的模样。
她从见到他的那一刻,便觉得世间万物都黯然失色了,只有他,无论是什么神情,她都格外的喜欢。
那种感觉很奇妙,她无法抗拒,也不去抗拒,所以当年,她顺从了这股冲动,推倒了他,轻薄了他,并放走了他。
而代价,就是她免费为摘星楼杀了五年的人,也就是在外面清理一切阻碍摘星楼发展的人。
十五岁后,她才渐渐接到赏金。
而付尘风,不负她所望,成了一个星眉剑目端正隐忍的将军。
他太美好了,美好到肆清害怕握在手里,不小心就握碎了。
所以,推开了他。
☆、第 42 章
“你喜欢他。”冬砚不死心的追问。
“喜欢。”
也许是觉得明天没了活头,也许是受满口谎言的凛烟的影响,肆清此时不想隐瞒什么。
“会,为了他,像下面那个人一样,抵挡千军万马么?”
为付尘风挡伤害?肆清想象不出,可倘若有人加害于他,她必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会。”她会的,会同他并肩作战,渡过难关。
“倘若他骗你呢?像楼下那个人一样,骗你去送死。”冬砚仍不甘心。
肆清收回观战的眼神,平静的看着有些焦灼不安的冬砚,她突然就笑了,那个笑在冬砚阴郁的心里炸开了一朵不知名的花,明亮而温暖,偏生这股温暖,是属于别人的。
“他不会骗我,冬砚,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会不予余力的对你好,如果遇到了,你只需敞开心扉去相信即可。”
“那你呢?你不也推开了他?”冬砚急着辩驳,脸色微红,气息也有些不稳。
“我信他,可我不能占着他,等你长大了些,自然就懂得,并非万事万物都要握在手里的,尤其是你在意的,要会及时止损知道么。”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别说了,我不想听!”冬砚别过头去看楼下,不愿再与肆清对峙。
他从来都赢不过她,哪怕是赢了,也是她心软而已。
他们俩是站在客房窗前偷看的,楼下打得太激烈,一时间难分伯仲,他俩方才对话尽量压低了声音,再说也没人回注意不起眼的二楼角落。
楚连川始终是留着手的,他刚开始还会劝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左右你师兄也对不起过凛烟,不若就作罢,或是你刺我一剑两相抵消就算了。”
后来杨泽顽固如牛,一心只想取凛烟项上人头,楚连川也就闭了嘴。
另一边凛烟被太仙宫的人围住,他已经好久没见血了,骨子里那股热劲翻涌上来,而为了刺激太仙宫的人,他下手的时候更是狠辣无比。
一柄粉色桃花扇在众蓝里翻飞起舞,所到之处必割下一缕血肉,被血腥味包围着,凛烟愈发的兴奋起来。
一滴血溅到他毫无知觉的面具上,他将血舔进舌里,随后一把撕开脸上让他不自在的面具。
楚连川一个分神,注意到他手上扔出了面具,急忙喊道:“阿烟,你怎么了。”
凛烟冷声道:“沾了血。”
楚连川知道凛烟爱干净,还是特别爱的那种,眼下他无暇分身去照顾他,只能提醒道:“那你小心应对,我马上过去帮你。”
凛烟一露真容,太仙宫那群围着他的弟子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上的剑险些拿不稳。
那是个怎样的美人,在场的人无法用言语形容。
太过惊艳,太过震撼。
眉似远山,眸如星辰,唇若桃花,面若润玉,用全天下最好最酸的词藻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不过轻轻一撇,于他人而言已是惊鸿。
他们动摇了,面对凛烟说的,大师兄将他囚禁□□的事,他们在看到他容颜的那瞬间,心里的天平瞬间就倾斜了。
“都呆着做什么!还不快杀了他!”杨泽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