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一个身着黑衣脸孔有刀疤的男子怒喝一声:“都闭嘴!”

十余个“逆贼”心中一凛,不约而同地住了嘴。心里却都浮上了浓厚的阴云。现在,他们该怎么办?

时间紧急,不容犹豫。

刀疤脸男子先令众人守住高楼,又命人击鼓,自己则迅疾下了高楼。

……

喊杀声,刀剑交击声,响彻皇陵内外。火把燃起的火光处处皆是,一眼看去,令人心惊胆寒。

被关押了一月有余的朝廷官员们,纷纷被惊醒。

他们在皇陵里没受太多苛待,每三个人住一间屋子,一日三餐也勉强能填饱肚子。只是,每日都有凶神恶煞满脸冷笑的“逆贼”进来转上几回,目光在他们的脖子处来回打转。仿佛在找最方便的下刀之处。

这等无形的威胁和悬在头顶的长刀随时会落下的惊惧,才是最大的折磨。

一个月下来,官员们都瘦了一大圈,一个个面色颓唐神色不振。

皇室宗亲们的待遇稍好一些,如临江王这样的亲王,独居一间卧室。不过,在门外看守的逆贼也颇多,足有五六个。

几位藩王也是独居一间屋子,屋外看守的逆贼多达十余人。

至于建安帝……在皇陵遇袭的第一日身受重伤,身上中了数箭,满身鲜血。之后便被抬走,再无人见过。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朝廷又发兵了!”

方阁老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努力听着外面的动静,目中闪过一丝希冀,声音却渐渐低沉:“希望这一回,能顺利铲除逆贼!”

赵阁老有气无力地叹道:“他们顾虑着皇上的安危,岂敢全力出兵!这些逆贼也着实心狠手辣,几个武将都被杀了,又杀了三个文官。今晚朝廷一出兵,又要有人身首异处了。”

颜阁老也是悲从中来,低声喃喃:“或许,很快就轮到你我了。”

方阁老赵阁老对视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底的惊恐和不安。

只是,他们到底为官多年,俱是阁老重臣。心里再惊惧,面上也得做出镇定的样子来。彼此安慰“被斩杀于此也算为大齐尽忠”,心里各自怒骂不已。

这些藩王,没一个老实安分的。这一场滔天之祸,皆因皇位而起。他们都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只是,这等话,他们不敢说破也不能说破。

……

皇陵里的密室中,烛火通明,亮如白昼。

鲁王闽王宁夏王各自面沉如水,目中燃着不甘又愤怒的火光。

密室位于地下,能阻隔许多声音。然而,此时外面正在进行规模宏大的惨烈的厮杀。凄厉的嘶喊声透过密实的地面,传进密室中。

第一个出声的,是鲁王:“现在,该、怎么办?”

这些时日,对鲁王来说,亦是油煎火烤一般的煎熬。此时,鲁王面色暗淡,声音嘶哑难听。

闽王右手握拳,用力击打桌面,发出咚地一声闷响:“一定是老七回来了!”

谁有胆量这般不管不顾领兵攻击皇陵?

唯有蜀王盛鸿。

闽王越想越是恼火,低声怒道:“我们谋划这么久,联手出击,费尽心思才有今日的局势。这个盛鸿,倒是狡诈阴险得很,一回京就迫不及待地动手。这是想将我们兄弟一网打尽啊!”

宁夏王冷冷说道:“现在说这些废话还有何用。当日我就说过,现在动手太过仓促。是你坚持要提早动手!”

第774章 兄弟(一)

若李湘如在此地,一定会被自己夫婿此时的模样惊得说不出话来。

宁夏王瘦得脱了形迹,英俊的脸孔也因过分瘦削显得分外阴沉。一双冰冷的眼睛里,满是戾气。

哪里还有昔日冷峻尊贵优雅的风采。

闽王冷笑一声,看向宁夏王:“真正心急要动手之人,是你才对!你被关在皇陵里,已经两年有余。被一个区区校尉折腾得生不如死。再不思办法解开困境,你就要被生生磨搓至死。”

“拼了还有一线生机,不拼就要任人宰割鱼肉。”

“所以,我命人给你送信时,你毫不犹豫就应了下来。现在反倒来怪我冲动鲁莽,这可不太厚道吧!”

宁夏王被当面揭短,竟未暴跳如雷,只冷冷地扯起嘴角:“我母妃被赐死,胞弟被逼自尽。我不造反,就没活路。”

“那你呢?为何这般迫不及待地要建安帝的命?”

“该不是建安帝觊觎你的媳妇,才令你恨之入骨吧!”

闽王面色骤变,眼中闪过骇人的冰冷。

兄弟三个联手谋害建安帝的性命,自然有各自的理由。如宁夏王,被逼至绝境,不反根本没活路。

闽王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宁夏王冷笑一声,又说了下去:“当日我们说好,要先留着建安帝的性命,留作人质,以备不测。你却暗中示意自己麾下的暗卫,乱箭将建安帝射死。”

“就算事后将他的尸首藏在密室里,那些官员又岂会猜不出来?宫中的俞太后,朝中的陆阁老李阁老,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受你胁迫一时也就罢了,难道还能被你蒙一世?”

“今日的情形,从一开始我就有所预料!”

闽王冷笑着回击:“预料个屁!亏你有脸怨我杀了建安帝!你命人以箭射书,要令俞太后进皇陵!这才是最大的破绽!”

“你要为已逝的丽太妃和平王报仇,要一雪多年被嫡母欺压的愤恨。自作主张,命人送了那么一封信出去!”

“以俞太后的精明城府,一看就能猜到你是幕后主谋!”

宁夏王狠狠瞪了过去。

闽王冷笑着回视。

鲁王看看宁夏王,又看看闽王,忽地苦笑了起来:“到这等、境地了,你们两个、不思对策,反倒、吵起来了。”

“也罢,今日、我们兄弟、一并认输,到了黄泉,正好、和三弟团聚。”

宁夏王和闽王目中俱闪过憎恨厌恶之色,不约而同地呸了一声:“我就是死,也绝不和他死在一处。”

……

连说出口的话,都惊人的一致。

可见是何等地憎恶建安帝。

鲁王自嘲地苦笑。

也别说他们两个了,自己又何尝不是满心怨怼不甘?

他明明是最年长的皇子,只因天生的口疾,就失了圣心。眼睁睁地看着三弟四弟争夺储位,便是年少的五弟七弟,也比自己强了一筹。

待三弟坐了龙椅后,不遗余力地打压磨搓,他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就藩的时日遥遥无期,被弹压得无力动弹的滋味也着实难受。闽王私下流露出联手之意时,他曾踌躇犹豫过许久。到后来,到底还是狠心应下了。

他没有坐龙椅的野心,只想去自己的鲁地,做数十年的逍遥藩王。

闽王承诺过,坐上龙椅后,会将鲁地以北的部分都给他。

现在看来,他果然是被巨大的利益诱昏了头!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鲁王重新打破沉默:“我们的、人手,怕是撑不了、太久。”

十倍于己方的兵力,碾压式的优势。哪怕领兵之人是傻瓜,这一仗也不会输!更不用说,盛鸿身手出众谋略胆色过人,是天生的领军之才。

闽王面色难看之极,半晌才说道:“兵败在所难免了。好在我们三人都未在众官员面前露出行迹。为今之计,只有弃车保帅了。”

鲁王反应迅捷:“你的、意思是,我们假做、被俘?”

闽王点了点头:“没错!我们本来也是‘逆贼’俘虏,被人严加看守。和官员们一样,什么都不知情。七弟率兵来救我们这几个兄长,我们既觉羞愧,又是感激……”

宁夏王嗤笑一声,打断了滔滔不绝的闽王:“你当盛鸿是傻瓜?还是以为天底下所有人都是傻瓜,任凭你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

“一万多‘逆贼’,从而来?”

“只要抓住几个活口,严刑审问,便能审出来路身份。到时候,你要如何解释自己暗中豢养的暗卫竟变成了‘逆贼’之事?”

闽王被噎了一回,面色愈发难看。

他手中有五千暗卫,鲁王有三千暗卫,宁夏王手中人手最多,共有七千。合起来共有一万五千之数。

任凭他们其中一个,都无力围杀三千御林侍卫。唯有共谋合力,聚集暗卫兵力,才能杀建安帝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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