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音重视他,尊重他,他也不会被旁人越来越看不起。
吕青和一拳重重地砸到车上,但很快,他还是拿起一双女式拖鞋挤出笑容往里走去。
等他回去的时候,棋局已经完全逆转,林宜执的白子被杀得片甲不留。
连音皱眉看着,还在和林宜讨论是哪一步被黑子逆转的。
“怎么会这样?”
吕青和愕然,刚刚白子还是一片围攻之势,黑子根本就是无处可落,居然现在还赢了。
应寒年坐在那里懒洋洋地靠着墙,黑眸只盯着林宜,“看懂了么?这棋局就是黑子者造出来的。”
这不是废话么。
当然是黑子者造出来的,因为被白子围得退无可退,只好摆出来期望能得到破解之法。
没想到真被应寒年给破了。
“应先生真是棋中高手,这么难的局都能破。”
连音道,把一盘有大赢面的局搞输了,她脸色有些难看。
应寒年勾了勾唇,捏起最后一枚黑子,落到棋盘上,堵住白子所有的生存希望,自负地扬眉,“我输?不可能的。”
浑身的嚣张气息。
“……”
连音沉默下来。
“走,回家睡觉!”
应寒年站起来拉住林宜的手。
大家起身一一告别。
林宜被应寒年拉着手在街头走着,后边的车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
林宜得到一支冰淇淋,放在嘴里慢吞吞地啃着,半晌,她笑起来,“刚刚连音被你杀得下子都无地可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好丰富。”
那种难以置信的样子完全没了平时的高雅范。
“我逆转得好不好?”
应寒年抓着她的一只手,边走边低眸看她,黑眸深邃。
“好啊,外公看到你破了这棋局,肯定又要惊叹连连。”林宜啃着冰淇淋道,“今晚的夜色真好。”
“嗯。”
应寒年抓着她,将冰淇淋送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
冰淇淋球顿时凹下去半个,林宜不满地瞪他一眼,应寒年无赖地将冰淇淋含在嘴里,含糊地道,“还你?”
说着,应寒年就作势要去吻她,林宜连忙推开他的脸,“这里是街上。”
人来人往的要点脸吧。
“没事,合法夫妻。”
应寒年不以为然。
林宜很是无语地看向他,“难道在你眼里,一纸婚约就是你可以名正言顺耍流氓的康庄大道?”
“嗯?”应寒年思考两秒,“难道不是?”
一本正经。
道貌岸然。
“……”
行。
林宜说不过他,只能继续吃自己的冰淇淋。
散步散了一会儿,林宜已经慢慢啃到下面的脆筒,她望着前面街上的灯红酒绿。
她不禁问道,“应寒年,你看前面,像不像一张网?”
街头处一道道光彩聚在一起,形成一张光怪陆离的大网。
“像。”
应寒年勾了勾唇,附和着她,伸手在她头顶揉一把。
“你看这一个个行人,就像小虫子前仆后继地撞上网,被网得牢牢实实还不自知。”林宜微笑着说道,“他们都以为自己是主宰,却不知道自己只是撞上了一张网。”
“这么感慨?”
应寒年低眸看她。
“一时感触罢了,走吧,回家看儿子去。”
林宜吃下最后一点脆筒,同他十指相扣往前走去,踏入光怪陆离的世界。
谁是网中虫,谁是网外人,谁又说得清呢?
……
“呕——”
连家大屋,牧夏汐一回到房间就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一阵狂吐,吐得昏天暗地,吐得整个人都跪下来,连抬手冲马桶的力气都没有。
连昊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牧夏汐跪坐在那里,一头长发披散着,加上她瘦显得跟个鬼魅似的,空气里都飘散着异味。
他的眉头拧得紧紧的,手捂住鼻子。
难闻死了。
吐成这样,估计离死也不远了,能不能熬过两个月都难说。
连昊站在那里做了好一会的心里准备才刻意做出跑进去的动作,惊慌地道,“夏汐,你怎么样?怎么又吐了,有没有吐血?”
“……”
牧夏汐无力地摇头。
连昊忍着恶心冲掉马桶里的异物,将虚弱脱力的牧夏汐扶起来,给她漱了口,又扶回到床上。
牧夏汐靠在床头,一张脸苍白得比纸还难看,连昊端着一杯热水在床边坐下来。
第888章 应先生,你要输了(3)
“谢谢。”
牧夏汐感激地接过来,将热水喝下。
“看你这样,我真的是很心疼,我去叫家里的医生过来吧。”连昊道,“也不知道今天是谁值班。”
“不用了,樊医生不是开了药么,你拿给吃。”
牧夏汐虚弱地说道。
“那好吧。”连昊也懒得为她折腾,翻出药递给她。
牧夏汐接过药,连昊伸手拢了拢她耳侧的发,皱着眉道,“夏汐,我不是想咒你,你知道的,我比谁都希望你能好,但是像我们这样的出身,有些事情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闻言,牧夏汐的睫毛颤了颤,声音越来越弱,“你是让我立遗嘱?”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不管怎样,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医治你。”
连昊深情地注视着她。
“如果我把我手上的都交给我哥哥一家,你会不高兴吗?”牧夏汐目光淡淡地看着他。
连昊笑起来,“小傻瓜,我娶你又不是为了要你手上的财产,你当然是想给谁就给谁。”
“真的吗?”
牧夏汐苍白的脸上露出感动。
“当然。”连昊用力地点头,甚至竖起三根手指,“要不我给你发誓?”
牧夏汐摇了摇头,连昊便顺势放下自己的手。
“还有一件事……”她欲言又止地看向连昊。
“你是说姐姐用来要胁你的视频?你放心,我等下就去找姐姐,让她把视频销毁。”连昊温柔地说道,“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为你办到的。”
闻言,牧夏汐的眼圈红了红,有水雾蒙在眼睛里,弱弱地说道,“对不起,表哥,你对我这么好,可我这样的身体却连一天妻子的义务都没有尽过,还要让你放下工作天天陪着我。”
眼泪落下来,十分楚楚可怜。
连昊看得心头一动,忍不住想去吻她,一靠近又闻到她身上呕吐过后的异味,连忙收住动作,只虚虚地抱了她一下,“真是傻瓜,我爱你,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谢谢。”
牧夏汐十分感激。
“好了,你先躺会,我出去一下,很快会回来。”
连昊拍拍她的背,然后扶着她躺下来,冲她温和地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出房间。
一出房门,他的脸就沉下来,低头闻闻身上的气味,真是难闻。
他立刻招来佣人,给自己准备换的衣服。
……
金碧辉煌的客厅里,连音正陪着自己的父亲看国际新闻,她剥着手上的桔子将上面的白丝一一清除,才递给父亲。
“牧家那边,你真有把握?”连老忽然出声问道。
“有,夏汐怕是不行了,主要还是要将羡光掌握在我们手里,利用他去对付应寒年是最好不过的。”连音说道,提到应寒年不禁想到晚上的那局棋,眸色不禁沉了沉。
赢一局棋不算什么。
这四大家族的混局赢了,才是真正的赢家。
吕青和已经去牧羡光那边,还怕不能牧氏里边的门道么?
连老赞同地颌首,“不错,我们连家能占到四大家族之首,不是因为我们发力猛,而是牧家内斗了几年,退步是自然的,只要他们继续退步,连家就能高枕无忧。”
“是啊,父亲。”
连音微笑着点头。
“你啊,从小就聪明,比你几个弟弟都本事,是我最好的帮你。”连老说着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做,父亲对你的冀望很深。”
闻言,连音的眼睛亮了亮,明白这话里的深意,不禁觉得自己这一步走得真对。
牧家是父亲的心腹大患,只要把牧家弄乱,她何愁做不成连家的最高决策人。
两人正说着,换完衣服的连昊匆匆跑下来,一脸气恼地坐下,“这个夏汐,亏我把当她姑奶奶一样伺候着,她刚刚居然和我说要把自己手上的财产全给牧羡光!真是有病!”
“看看你这样,跟着你姐做事还学不会沉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