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顿饭他们到底吃的什么?
果真是各怀心思。
牧阑转过脸冲她笑了笑,戴着蓝宝戒指的手在她腿上轻轻地拍了拍,安抚地道,“我有些事必须今天搞清楚,你看着就好。”
林宜点点头。
牧阑抬眸脸,面色冰冷地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顾若,冷冷地问道,“顾若,你可认识应咏希?”
顾若见她也开口提应咏希,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不认识。”
顾若一张脸完全靠妆容才能撑住一点模样,但形容消瘦,鲜艳的红唇显不出美感,反而如同夜中鬼魅一般,看得人有几分心惊肉跳。
“是么?”
牧阑冷笑一声。
“你怀疑什么?谁都知道我和华弘相识的时候,应咏希已经被赶出去了。”顾若看向牧阑,语气冷漠。
又是应咏希。
林宜转眸看向应寒年,应寒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她的手,他似乎不生气今天这些人提及应咏希。
他是不是早知道今天这场家宴是避不过这三个字的?
“你倒是把这时间线记得清清楚楚,好像就在等着人问似的。”牧阑话有深意。
牧华弘品着一杯茶,闻言抬眸看向牧阑,嗓音厚沉地问道,“牧小阑,你想说什么?”
“我说,你妻子有问题。”
牧阑也不拐弯抹角,直入重点,抬起手向后。候在后面的保镖立刻将手中的文件递到牧阑的手上,牧阑将文件扔到旋转中的转盘上,冷声道,“我去了一趟牧氏家族的后书房,在里边翻阅当年的大事纪,查到老爷子和顾老爷子当年是因为一项土地竞标而交集多起来,顾家当时在四大家族中是微末,甚至经历过动荡,地位岌岌可危,势必要倾尽全力抢到帝城中心的土地以夺焦点,谋图
发展。”
帝城中心的土地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一旦抢到手,那是能造福几代的。
“这事我有点印象。”牧华康徐徐开口,“我记得当时谁都认为顾家为了留在四大家族中,拼了命也要抢这块地,但顾老爷子最后却放弃得很干脆。”
“二哥,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干脆地放弃么?”牧阑问。
牧华康摇头。“那是因为顾老爷子要送我们老爷子一个大人情,图谋更多。”牧阑说道,“在一个餐议中,老爷子的秘书记录了这样一段话,称顾老爷子提及自己的女儿顾若仰慕牧三爷多
时,希望两家能成亲戚。而这个话题,是在两家联姻一年前提的。”
“……”
顾若神色一僵。
后书房是保存着牧氏家族所有资料的地方,只有管理内务的掌权者才能进去。
而像老爷子餐议这种事,秘书会记录下全程的聊天内容,存进档案,但类似这种档案数不胜数,事隔多年,根本无人会查,没想到牧阑会连这种聊天记录都去翻阅。
牧华弘拿起文件看了一眼,而后道,“这也只能证明联姻是早被提及的,同顾若认不认识应咏希无关。”“那是三哥你不知道你的妻子有多爱你,顾老爷子说了,顾若对你情根深重,凡是你的新闻她全部收集,你发表过的文章她全都细细拜读,想成为离你更近的人,甚至,她
还会小孩子气地跑去偷偷看你,在你出了牧家后暗暗跟着看上几眼。”
牧阑几乎是还原聊天记录中的话,“顾老爷子笑称自己管不了这个爱得走火入魔的女儿,不知道牧家肯不肯收留。”
“……”
站在一旁的牧羡泉和汪甜甜诧异地对视一眼,他们竟不知道顾若还有这样的时候,母亲一直都是干练的形象。
不止他们,连牧华弘都愣了下,转眸看向顾若。
“……”
被提及自己年轻时的事,顾若有些坐不下去了。
“这么说,顾老爷子让土地是为了和牧家联姻?也是,牧家如日中天,能攀上亲对顾家益处更多。”牧华康点点头,“可那么早就提了,怎么后来才联……难道是?”
“没错,不会有别的原因,只是老爷子看不上顾家。”
牧阑道。
“……”
一桌安静。
服务生将前菜一道道端上来,却无人动筷。
顾若没了声音。
“父亲看不上顾家,又怎么会在一年之后匆匆忙忙让华弘联姻?”牧华康疑惑地问道。“我这里有一份纪录,顾若你上门找过老爷子,和老爷子在书房谈了将近三个小时,这种会面原本不用记录,只是你是顾家小姐,下边的人还以为你替父商谈公务就记了这
么一笔。”牧阑针对顾若一字一字道,“而就在当晚,咏希被抓了起来,老爷子毒打她三天三夜,再之后,你就和三哥见了面,迅速结婚。”
“……”
顾若听着,慢慢闭上眼,妆容都难掩她的苍白。牧阑从位置上站起来,把那份内务纪录狠狠地拍到桌上,低眸看向顾若,“你别和我说这些都是巧合,我不信!顾若,你当天到底和老爷子说了什么,你给我一五一十地交
待出来!”
“……”
牧华弘拧眉,的确,当初那场婚事很匆忙,他病一好,父亲就让他和顾若见了面。顾若干练聪明,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他没理由拒绝这门婚事。
第651章 而你为她自杀(2)
“……”
顾若依然沉默,眼睛始终闭着。“牧家上下到现在都不知道三爷和应寒年母亲的事,很有可能当年两人幽会都是在外边。”林宜在牧阑的话上加以合理的猜测,“三夫人深爱三爷,暗中追随,看到一些什么
也实属正常。”
桌上热气飘散,带着菜的香气。
整个宜味食府却安静极了,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笑声突然响起,阴恻恻的,透着无边的悲凉。
是顾若。
顾若坐在那里旁若无人地笑着,很久,她才慢慢睁开眼睛,“牧阑,你可真厉害,居然会去查这么细小的事情。”
原本,没人知道的。
没人知道这些的。
牧阑痛恨地瞪着她,“你做了什么?”“没错,我早就知道应咏希的存在,和老爷子谈话的三个小时里,我是在向老爷子揭发牧华弘和应咏希的奸、情。”顾若冷冷地道,“一个女人勾引了牧家的三个儿子,她不
死谁死?”
“……”
牧华弘一怔。
“顾若!”
牧阑恨得语气都变了。
林宜坐着,搁在应寒年腿上的手一下子被他握紧,握得十分用力,她担忧地看向应寒年,见他极力地克制着情绪,竟还坐得住。
牧华弘将茶杯重重地放回桌上,转眸看向顾若,自己的妻子,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是说,我和应咏希真的有一段?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顾若对上他的眼,在他眼中看出了急切,不禁嘲弄地笑了一声,“你对应咏希很好奇么?你很想知道你们的过往么?可惜,你永远不会知道了。”
明明是讽刺的话,她说得却是极尽苦涩。
“顾若,把话说清楚!”
自从看到那本手札后,他几乎每一夜都会陷入那个怪梦中,梦到一个女人写他的名字,他想看清那人的脸,却怎么都看不清。
“你知道你为什么什么都记不来么?”顾若笑着说道,“因为你被老爷子洗了记忆。”
“……”
牧华弘一脸震惊,手更加用力地握住顾若。
桌上的人表情各有惊异,林宜听到这样的说话感觉还好,她早猜到可能会是这样。
“父亲为什么要洗我记忆?”牧华弘急切地问道,“大哥为她闹得差点妻离子散,父亲也没有洗他记忆!”
为什么会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
他一向冷情,就算和应咏希有什么,也不至于让老爷子动了洗他记忆的心思。
林宜看向顾若,顾若看着牧华弘着急的样子,眸光动了动,“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这么急切地想知道她的事?”
她顾若陪在他身边几十年,为他打拼,可哪怕她被牧羡枫下了那么多药时,他也不曾这么急切。
“说!”
牧华弘厉吼出来,表情阴鸷。
林宜感觉顾若的手快要被牧华弘折断了。
“好,我告诉你。”顾若盯着他一字一字说道,“因为大哥为她最多是闹个妻离子散,而你……为她自杀,差点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