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后,林宜就在会议室外转悠,假装忙碌。
果然,那人迟迟不来,管事的急的不行,一听是拉肚子去了,更是闹心,“怎么会这样,临时出岔子,我怎么向二少爷交待。”
里边的会议显然要开始了。
管事的目光扫了一圈,随手一指,“来,你跟我进来。”
林宜口罩后的唇弯了弯,低着头往前走去,管事的有些狐疑地盯着她,“你怎么戴个口罩?”
“有点小感冒。”
她把声音放得沙哑。
“感冒了?”管事的皱眉,一听旁人说要关门了,她烦燥地道,“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咳不咳嗽?”
“不咳。”
林宜答道。“那就行,你跟我进来,就给我站角落里呆着,缺人做事我再叫你补。”管事的一边拉着她往里走一边道,“这可是个大场合,不管是咳嗽、哈欠、喷嚏都不准有,有一次就
等着被罚吧。”
“我知道了。”
林宜如愿以偿地被带进庞大的会议室里,被安排的角落位置也十分合她的心意,她能纵观全场,别人却注意不到她这边。
她握紧口袋里的U盘,她不能让应寒年知道自己来了,因为他不会愿意她出现在这种场合。
她抬眸望去,只见最前面被摆了一排的办公桌,律师团的人就坐在前面。
牧家众人一一在豪华舒适的沙发上坐下来。
左首依次是应寒年、牧华康、牧羡光夫妇、牧夏汐。
右首依次是牧华弘夫妇、苏美宁、牧羡枫、牧羡泉夫妇、以及戴着手铐的牧羡旭。
底下则是坐满了牧氏家族内部排得上号的人。
林宜的视线投向远处的应寒年,白色的衬衫衬着他的肤色,他坐在那里,单手抵着下颌,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却是深邃不见底,让人根本不知道他在猜测些什么。
蓦地,应寒年似是感觉到什么,忽然朝她的方向望过来。
林宜一惊,连忙往后靠了靠,让身旁一个保镖挺拔的身形挡住自己。
还好,应寒年没有多看,收回了视线。
有人站在应寒年的身旁,弯腰低声道,“大少找二爷、三爷谈过,连三少爷、四少爷都谈过。”
应寒年勾了勾唇,抬眸讥讽地看向牧羡枫的所在,遗嘱还没公布就这么快寻找盟友了,那就看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二少爷。”
那边律师团的一个发言人站起来,是个中年人,戴着眼镜,恭敬地看向应寒年,“请问人都到齐了吗?”
应寒年侧了侧脸,没有说话,旁边有人答道,“都到齐了,四姑娘没有出席,只派了自己的律师过来。”
话落,坐在牧夏汐旁边的一个男人站起来,朝众人点了点头,“我是四姑娘的代表律师。”
四姑娘。
林宜看向他,她记得当初她被牧子良用家法打,还是四姑娘救的她,而她始终没见过这样一个人。
也挺奇怪的,四姑娘和牧家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父亲去世都不肯露一下面,还让自己的律师来听遗嘱。
律师站在最前面点点头,“那我就开始宣读牧子良老先生的遗嘱,在座的各位没有异议吧?”
没人吭声。
林宜看过去,人人脸上的神色各不相同,各有筹谋。
律师将冗长的一段法务要闻先讲了一遍,表示遗嘱的真实合法性,之后才开始宣读遗嘱,遗嘱的第一部分讲述的是关于葬礼安排。
“出殡当日,遗像由我长孙牧羡枫捧,扶灵则由我两个儿子牧华康、牧华弘,四个孙子应寒年、牧羡光、牧羡泉、牧羡旭……”
一大堆的念下来,四少爷牧羡泉先不耐烦了,打断律师的话道,“这些先不用讲,有的是时间慢慢看,先说老爷子将最高决策人交给谁了?”
牧羡泉自然是急的,老爷子气了他们三房两年时间,突然让他们回来祭祖,这怕是一个信号。
要是父亲能成为最高决策人,他也能跟着一扫这两年的落魄,青云直上。
“羡泉,老爷子刚过世,你这吃相是不是有点难看了?”牧羡光一向是看不爽牧羡泉的,冷哼一声拆他的台。
“说的好像你不想知道似的。”
汪甜甜护夫,酸溜溜地扔过去一句。
白书雅坐在牧羡光身旁,温温柔柔地道,“羡光沉浸在悲痛中,还顾不上其它。”
“得了吧,你们有多少孝心,谁还没点数?”
牧羡泉冷哼一声,全都是表面文章。
牧羡光是个暴的性子,闻言就要站起来吵架,牧华弘见状开口,嗓音厚重,“行了,丢什么脸呢,都坐下来,好好听律师宣读遗嘱。”
见父亲开口,牧羡泉不说话了。
牧羡光也被妻子拉扯回去。
小小的风波就这么暂时性地被带过去。
“……”
律师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看左右两边的人,最后清清嗓子,继续念遗嘱,光是葬礼安排就念了快半个小时。
下面的人大部分都是耐着性子听完,终于到了第二部分,律师话音一落,底下的人都正襟坐好,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律师被大家“火热”的目光注视得尤其不自在,喝了口水才继续道,“在我死后,我在牧氏集团的所有股份全部交给孙应寒年,应寒年成为牧家新的最高决策人,由他继续带
领集团发展。”
这一点,林宜早就知道,她没有意外。
应寒年坐在那里也没有意外。牧羡枫坐在沙发上,听着这一段文字,脸色没有难看,唇角反而勾了勾,似是早已猜到这样的结果。
第483章 各怀鬼胎(1)
“这不可能!”
一个激动的声音忽然传来。大家抬眸看去,见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顾若,顾若坐在那里,无法置信地瞪向律师,妆容掩饰着她原本的面容,看着还算精致,但深深的颈纹已经盖不住,看着比苏美
宁更显老几分。
牧华弘的脸色也不对了,目光锐利地看向应寒年。
应寒年漫不经心地坐着,脸上看不出多少东西。
“先听律师说完。”
牧华弘沉住气道。
律师站在那里,能成为牧家的律师也是业界翘楚,但此刻面对这么多的天之骄子,他也不由得拿起纸巾擦擦汗,然后继续逐一宣布对各房的安排。
光是移给应寒年的财产就念了大半天,念得底下人的人色都是一变再变,看来他们以后确实是归应少领导了。
终于,律师把应寒年这一段宣读完,接着又念给大房的产业和十几处不动产。
“在我死后,大房名下所有的产业全部脱离牧氏集团,经济独立。”律师一字一字念着。
苏美宁听分到的不动产和产业那么少已经坐不住了,再听到这个更是直接站起来,“老爷子这是要把我们大房赶出牧家?”
“不是,大夫人,祭祖扫墓一类伦理事宜你们照样可以做,严格来说是分你们出去,并非赶出。”
分和赶,只是字面意思的不同,但区别太大了。
律师解释道。
苏美宁激动地道,“这有什么区别?我儿子羡枫可是牧家的长房长孙,老爷子分谁出去也不可能分他出去,这遗嘱有问题!”
直接质疑起遗嘱。
应寒年坐着,勾了勾唇,满不在乎地端起一杯水喝着,只字不说。
“母亲,不管有没有问题,先听完再说。”
牧羡枫语气温和地开口,一双眼扫向对面的应寒年,他倒要看看应寒年还能淡定多久。
有时候帽子被扣得太高,可不是什么好事。
被儿子这么一说,苏美宁憋着气坐了回去,心浮气燥的不像个大家夫人。律师站在上面,已经喝下去三杯水了,头上的汗一阵阵地往外冒,继续宣读遗嘱,把老爷子分给二房的一切念了一大通,二房早就退出争权的舞台,这样的结果不算多也
不算少,都在他们几个人的意料当中。
讲完二房的,三房这边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
饶是牧华弘这样的人物,也不禁坐直了身体,想听听这份遗嘱上对自己的安排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至于三房牧华弘夫妇……”
律师看着上面的文字,有些欲言又止,下意识地看向牧华弘的脸色。牧华弘冷冷地看过去一眼,律师立刻回避开视线,继续读遗嘱,“牧华弘管辖牧氏集团在海外的一切事务,与妻子顾若、儿子牧羡光、儿媳汪甜甜除大节之外终身不得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