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悄无声息地拿到这孩子!
他兴冲冲跑去找她的时候,她竟然能镇定地将假单子给他。
真是好手段。
“寒哥……”
姜祈星震惊地看向他,自从有林宜陪伴后,已经很久没见过寒哥发这么大的火。
“我不信,我不相信她会这么对我!”
应寒年呼吸沉重极了,转身就走,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伤口疼得剧烈,人直直地往地上摔去,头上密密地出着冷汗。
“寒哥!”
姜祈星急忙去扶他,“寒哥你真的不能再乱动了,你必须静养才行,不然这伤什么时候才能好?”
姜祈星有些痛恨自己,这时候拿这单子过来做什么,明知道寒哥一扯到孩子,一扯到林宜就不能冷静。
应寒年脸色骤然变差,一手死死地捂住伤口,唇色发白,他抬眸睨向姜祈星,“你去替我查,所有证据摆在我面前,我都不信,我只信你!”
他和姜祈星自小一起在生死街长大,什么生死都是一起过来的,只有姜祈星查的,他才信。
“好,我去查,寒哥你快躺下。”
姜祈星担忧地扶着他在床上躺下来,衣角翻在那里,只见包扎的纱布上又有血色隐隐渗出。
要不是为了救林宜,寒哥这伤早就没有大碍了。
一次一次,为林宜耽误正事,为林宜不去声色犬所,为林宜戒烟,为林宜不顾一切,连真正的大事都一延再延。
“呃。”
应寒年痛得在床上蜷起身体,指尖都在发抖,“你快去查!”
林宜不会骗他的。
她不会在这事上骗他的。
她不会,她一定不会!
这么想着,可他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他比谁都知道,林宜的心里……其实一直没有他。
哪个女人肯为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去生孩子?
“好,我现在就去。”
姜祈星替他盖好被子便离开。
……
林宜拎着自己熬了好久的粥走进医院大楼,身上还是有些痒,但比起昨晚轻一些。
她走向应寒年的病房,就见两个医生从里边走出来,她蹙了蹙眉,快步向前,推开门进去,只见应寒年满脸病容地躺在床上,一手搭在被面上,正在挂着点滴。
怎么比昨晚看上去脸色更差了?
“你怎么样,你是不是又乱动?医生不是说让你能少动就少动吗?”林宜把粥搁到一旁,语气隐隐有些不满。
他这条命好像捡来的一样,要多张狂多张狂,从来不顾忌。
应寒年疲态地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看向她,林宜呆了下,只见他的眼中布着不少血丝。
他就这么看着她,脸色苍白,连声音都带着哑,“你是在关心我吗?”
又问这种问题。
林宜在他身旁坐下来,问道,“医生怎么说?”
“说我动作幅度太大,不肯静躺,导致伤势恢复得很不好。”应寒年说着,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这样一张干净清丽的小脸,怎么看都是个乖女孩,不会那么冷血。
“……”
林宜懒得说他,拧开一旁的保温瓶,道,“给你带了点花生红枣粥,你喝一点补补血气。”
“我起不来。”
应寒年盯着她道。
“……”林宜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花生红枣粥,再看看他面无血色的脸,无奈妥协,“那我喂你吧。”
说着,她拿起勺子翻搅碗中软糯黏稠的粥,轻轻吹凉一些,应寒年盯着她的动作,忽而道,“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吧?”
认识那么久,她什么时候主动喂他吃过东西。
林宜动作一顿,淡淡地看他一眼,“不管怎样,你是为我才弄成这样,我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
为了给他熬粥炖汤,她连公司都不去了,天天呆在厨房里。
“是么?”
应寒年没说什么。
林宜舀出一勺粥,吹凉,喂到他的唇边,应寒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张开薄唇吃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他今天的眼神格外迫人,心情似乎也不好。
她这么想着,应寒年却忽然同她闲话起来,“你那个继母现在怎么样?”
林宜边喂他喝边道,“当时他们在病房里的动静太大,被随即赶来的护士撞个正着,算是当场抓获,现在就看警方怎么认定,会不会判正当防卫。”
不管怎么判,肖新露都要受罪一阵了。这粥熬得很下功夫,入口即化,应寒年躺在高枕上,微敛了眼,将眼中的深沉尽数掩藏,冷嘲一声道,“她也是太心急,居然用怀了别人的种回林家,她现在是两条人命在
身,一条姓舒的,一条自己孩子的。”
“是啊。”
林宜点头,又喂他一口粥,红枣的浓香在两人之间飘散开来。
“如果是你,你会为了达到目的去引产自己的孩子么?”应寒年问道,语气低得厉害,像压着万千浮动情绪。
林宜闻言一怔,他这是还在为了怀孕的误会耿耿于怀?不过是个乌龙,有必要一直记着吗?
“我没怀孕,应寒年。”她再次提醒他。
“我知道,我只是在假设。”应寒年深深地盯着她,“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如此严肃。
林宜搅着碗中的粥,抬眸看他一眼,有些小无奈,“没有这种假设,每次都做保护措施,怎么可能怀孕?”
“如果怀了呢?”应寒年一字一字问道。
第164章 我不相信她会这么对我(3)
非要问到底么?
林宜隐约明白他似乎很期待一个孩子,她可以骗骗他哄哄他,但想想还是认真地道,“现阶段我不适合要孩子。”
她21岁的生日还没到,公司仍在发展中,她大学的课业也没修完,怎么可能要小孩呢,这事她想都没想过。
再者,她只有他一个男人,要怀就是怀他的,可他应寒年本就是个不稳定的男人,她怎么要宝宝?
上一世,她就是活得太荒唐太糊涂,这辈子还不得理智些?
“所以,你也会为了自己的目的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应寒年的眼底寒了几分,声音变得异常冷漠。这话说得太过于血腥,林宜听着不禁蹙眉,“如果发现时已经是听得到宝宝胎心的那种,我自然不会不要;但如果是怀孕最早期,不过是卵子和精子结合成功,还不能称为
孩子,这时候选择流产也不算杀死孩子。”
在她的概念中是这样。
“你是这么想的?”
“怀孕若是意外,总要给做父母的一个选择的机会吧?”
林宜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像肖新露那样孩子都成形了选择引产,她觉得残忍,但若是早期选择流产,她便不觉得有什么。
给做父母的一个选择的机会。
那她给了他选择机会么?应寒年躺在病床上,抬起手推开她再一次喂来的粥,只道,“我出生在一个贫穷小国,那里的人信仰某个宗教,他们相信孩子都是天意所赐,怀孕了就必须生下,若逆天而
行灵魂会被魔鬼吞噬。”
林宜闻言低笑一声,“我又不信那种宗教。”
她也听过那种宗教,其实她觉得那种信仰有些偏执了,难道女人怀了强奸犯的孩子也必须要生下来么?“我也不信。”应寒年撑着从床上坐起一些,黑眸紧迫地锁住她,放在被面上的手慢慢伸向她,一把握紧她极细的手腕,输液管里一度回血,插针处泛起阵阵疼意,“可谁要
是拿了我孩子的命,哪怕是在最早期,我也绝不能忍!”
喉咙深处出来的声音透着狠意,令人不寒而栗。
林宜对上他的眼,仿佛在凝视半山别墅下的深渊,莫名的发慌。
病房里的空气散发着药水的味道,对视间硝烟无形纷飞,在她身旁慢慢炸裂开来,徒留一地残破萧索。
好久,林宜才皱着眉道,“你握疼我了。”
“林宜,你最好懂我的话!”
应寒年死死地盯着她。
林宜实在理解不了他,伸手挣开他的,淡淡地道,“应寒年,是不是医院里太闷了让你不舒服,你还是听医生的,好好配合治疗,才能早点出院。”
应寒年又躺了回去。
林宜站起来,“你好好休息吧,我一会还要去公司,最近落了挺多工作的。”
她提起包转身便要走,手忽然被抓住,她低下头,就对上应寒年漆黑的一双眼,他深深地注视着,不知道在探究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