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澜轻轻一挥,李泫的身影立刻出现在水晶球里,掩去了凌舜的存在,李泫欲害凌澜一事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古肃完全沉下脸,问道:“这一次,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上,我,王上……”李苍迅速冷静下来,说道:“这件事我当真不知情,微臣确实至昨日午时便入关修炼,之后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定是李泫那厮擅作主张,微臣这就派人把人带来,请王上好好处置。”
“方才李家主言明,除了你之外,无人能做主,李泫又是凭什么能带那么多人出来的呢?”凌澜问道:“莫非,是提前得了李家主的示意?”
李苍掉下一滴冷汗,指着凌澜怒道:“黄口小儿,胡说八道。”
凌家大长老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我凌家后辈由不得你欺辱!这天下也不姓李,由不得你胡作非为!”
“王上。”在凌家大长老手上没讨到便宜,能屈能伸的李家家主一转身跪在了古肃前面:“王上,仅凭凌家一面之词和一个水晶球并不能说明问题,不如将李泫找来,双方好好对峙。”
古肃微微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困了:“不必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李泫杀了凌家三长老,还欲杀害凌澜,其心可诛,杀了吧。”他摆摆手,随口说道。
李沧一瞬间心如死灰,李泫……
“对了。”古肃忽然说道:“至于李家……”
李苍抖了抖,强打起精神。
“李家就算了,毕竟没法证明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这事就这么了吧,下去吧。”
古肃摇摇手,斜躺进摇椅中。
其余无关人等慢慢退出了花园。
李苍瘫下来,满面哀戚,见众人皆以退出去,唯恐再惹古肃不快,也只得退出去。
远远离了王宫,凌澜还是有几分不忿:“证据确凿,李泫跑不了,李家也摘不干净,可咱们这位王这种时候还护着李家,处置了一个李泫就万事大吉了?凭什么!”
“慎言!”大长老喝道。
凌澜深吸一口气,将即将出口的埋怨收回。
大长老见凌澜满脸不服,轻叹一声:“这便是帝王权术,不管李家有错无错,只要能揭过,他就不可能轻易打破三足鼎立的局面,同理,只要他还想维持这个局面,咱们凌家就不会轻易倒。”
说到底,帝王在利用世家,世家何尝不是在利用帝王。
☆、李泫
“开门开门!”不多会儿,李家大门被敲得震天响。
李家门卫慌慌张张将门打开:“请问,官爷前来有何要事?”
头领根本没看他,带着手下一众官兵直接闯了进去。
“大胆!”一黑衣男子见状,怒喝道:“我李家即使犯了事也是名门望族,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无名鼠辈擅闯!”
李家四面八方涌来一众武者,虎视眈眈看着这队官兵。
头领面无表情:“职责所在,望大长老见谅。在下乃是奉大王之命前来捉拿李泫,耽搁不起。”他说道:“若是犯人逃了,李家,与李泫同罪。”
方才族长已经传来消息,李泫被判的是死罪。
与他同罪?
大长老嘴唇抖了抖,闭上眼轻叹一口气,又缓缓睁开,有礼道:“请。”
头领满意地看了大长老一眼,手一挥道:“抓人!”
官兵直接往李泫院子方向去,却扑了个空。
头领阴沉着脸色问:“大长老,人呢?”
大长老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直接跪下请罪,身后弟子见状,纷纷跪下。
“还请官爷见谅,李家之前根本不知李泫犯了事,也没好好看着他,他许是有事出去了,官爷要不等上一等?我这就将人寻来。”
大长老识趣,眼前这人可是古蒙王手下最得力的一把手,若是惹怒他,别说李泫一个人,就算是他,说不定也会被扣上一个包庇之罪。
头领见状,心里舒坦了些,随手一指,吩咐道:“你们继续在李家搜,其他人跟我走。”他看向大长老:“还望大长老尽快将李泫找回来,万莫牵扯到李家无辜之人。”他的视线看向李家其余人,眼含警告。
李家人纷纷低下头。
他冷哼一声,带着人走了。
古蒙国都外,李泫头也不回向北赶路。
好一个凌家,好一个古蒙王。
李泫攥紧拳头。今日之狼狈,他李泫必然牢记于心,总有一天,他会风风光光地回来,将凌家和古蒙踩在脚下。
“哟哟哟,这是谁呀?哪儿来的丧家之犬?”
李泫蓦然停下脚步,循着声音望去,正见凌澜站在前方高坡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对方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这不是李二长老吗?怎么到这来了?”
李泫阴沉着脸:“黄口小儿,一个人也敢到我面前猖狂,找死!”
“谁说我是一个人了?”凌澜轻轻拍手,左右两边的高坡上涌现大量武者,无一不是凌家好手。
“不知道这么多人加起来,能不能算得上李二长老的对手?”凌澜慢悠悠问道。
李泫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凌澜,家中长辈有没有教过你,万事要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
“嗯?”凌澜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有教过,不过家里长辈也告诉过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你今天一定要把我逼上绝路?”
“昨日夜里,李二长老似乎也没打算给晚辈留条活路。”
凌澜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打了呵欠:“不和你啰嗦了,我要回去了。”
凌澜一招手,身后数名凌家武者一齐攻向李泫。
李泫今日之境地与凌澜昨日如出一辙。
胜负已无悬念,没多久李泫就被法器锁了起来。
“你们先回去吧。”凌澜摇摇手,示意他们先走。
“少爷……”
凌澜打断道:“没事,李家如今自顾不暇,不会对我动手,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们先走吧。”
问话之人咬咬牙,率领其余凌家武者带着李泫回去了。
待凌家人走远,凌澜才轻轻喊道:“弈离,弈离……”
意料之中不会有回应,才过去一个晚上,弈离怎么可能那么快醒过来。
凌澜有些失望,托着下巴轻轻叹口气。
“我在。”
?
“谁在说话?”凌澜没反应过来,四处望了望。
手镯之人无奈道:“是我。”
“弈离?”
“嗯。”
“你居然醒了,我还以为你会像上次一般睡上好几天。”凌澜有些惊喜,复又想到什么,小心翼翼问道:“你的身体可有事?”
“没有,放心。”弈离言简意赅道。
“我睡了多久?”弈离继续问道。
“才一晚。”
弈离忽然从手镯中出来,坐在了凌澜旁边。
“只一晚?那你为何……”
凌澜接道:“为何不在灵堂为三长老守灵?”
弈离沉默不语。
“走吧。”凌澜站起来:“我只是想逃避一会儿,我觉得如果不回去我还可以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三长老还好好的。”他扯了扯嘴角:“事实终究是事实,与其逃避这个事实,倒不如在三长老下葬前再陪陪他。”
弈离凝视眼前之人久久不语。
凌澜似乎,变得更有感情了。
“怎么了?”凌澜看见弈离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解。
“没事,走吧。”
弈离站起来,率先往回走。
还没回到国都,弈离已经自觉的躲回镯子里。
越靠近凌府,越能感受到肃穆沉重的气氛。
凌澜一回到凌府,便换上白衣素缟,和一众凌家后辈跪在灵堂里。
灵堂摆了三日,凌澜和一干小辈几乎也三日没睡。
待三长老下了葬,凌澜才问道:“李泫怎么处置的?”
阿兴在一旁低声回答:“少爷,小的听说已经问斩了。”
“这么快?”凌澜讶然。
“咱们这个大王,一向是说一不二,英明果断的主,大王下令要杀的人,又怎么可能留他苟活。”阿兴说道,顺便拍了拍古肃马屁,又接着道:“小的听说是在押回来第二日问斩的,审都没审。”
凌澜对这个大王知之甚少,着实不好评价。若真是英明果断的主,也不知道会不会处置他自己的儿子。
凌澜摸了摸下巴,认真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