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崇锦白日里以灵力为宫乔缓解头痛以改阵,偷空还得回去给崇晓疗伤,哪怕是夜间,崇锦也得睡在崇晓旁边的床上,时刻准备以灵力为崇晓疗伤。
日子久了,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就是他只要出现在崇晓身边,崇晓便能缓缓吸取他的灵力,以维持自己的生命。
就这样,崇锦的灵力也消磨到令他心疼。
能省一些就是一些吧。
是以这天不知为何,明明不是暴雨时节,居然下起大雨来的时候,他没有把睡着的宫乔托到山下,反而施了简单的障眼法后便把宫乔扶到了洞府的一处。
又派了金蝶到山下木屋传音给刘福,告诉他宫乔留宿的消息。
这之后,他已累极,疏忽之下,忘了关闭传音金蝶便开始给崇晓施法疗伤了起来。
崇晓还是老样子,紧闭着双眼,虚弱地呻.吟着。
就在崇锦下意识地催动着灵力,困倦地快要睡着的时候,只听耳边一声暴喝,“姓崇的,你对我家大少爷做了什么!”
是刘福。
崇锦看了看正呻.吟着的崇晓,心知他误会了,可自己并没有暴露过崇晓的存在,对这声音也不好解释,况且,刘福并没有给过他好脸色,他也没有对刘福解释的义务。
他只是对着金蝶道,“我什么也没做,他睡得好好的,刚刚怕不是在发梦。而且,看你对宫乔上心,就再提醒你一次。今夜雨大,你最好睡在马车里。当初你们建木屋之时我便说过,选址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利于排水。当然,听不听是你的事。”
说完这些,他便关了金蝶,自己也伴着这雨声沉沉睡去。
“姓崇的!”刘福推开木屋的门就想出去找自家大少爷,可崇锦并没有让他上山过,他并不知道自家大少爷现在在哪里。
而且,外面的雨实在太大了。雨点黄豆般大小,稠密而疯狂地往下砸着,打在木屋上劈啪作响。小木屋潦草而成,此时显得不太安全。
刘福想起崇锦是个道士,肯定知道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就着烛光找齐了衣服和被褥,之后又打着伞,闷头冲向不远处的马车。
就这一小段路,被子外围也被打湿了。
刘福换下了湿衣服,穿上干衣后便钻进了那被打得有些潮湿的被子里,搂着自己发着抖。
被窝里很快被暖热了,不过刘福的心里却有些凉。
他比大少爷大个几岁,从小就被卖到了宫家,陪着大少爷。
虽然是主仆关系,可大少爷对他并不曾打骂。除了他要照顾大少爷之外,他也像是大少爷的玩伴。
小的时候,主母,也就是大少爷的母亲还没去世,她很喜欢跟大少爷讲些山精野怪的故事,讲得特别活灵活现。大少爷很感兴趣,他也信以为真。
以至于后来,主母死后,大少爷依然时不时派他带回来几本志异小说来读。
现在,这个阴冷的雨夜,狭窄的车厢,豆大的雨点,以及刚刚他听到的大少爷的痛苦呻.吟。桩桩件件都让他想起读过的恐怖故事。
而且这个崇道士,从一开始出现便透露着诡异,弥漫的大雾,走不出去的山路,一身白衣,美得不似凡人,能控制会说话的蝴蝶,用白布裹着大少爷垂下山,以及一个人住在深山老林中……
明明已经暖和起来了,可刘福还是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刘福心下稍安,看了看那栋木屋,依然好好地立在那儿。
雨势也稍小了,刘福掀开帘子,准备下车。
可这时,只听轰隆一阵巨响,一个巨大的石头便朝山下滚来。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巨石砸了下来,砸断了几棵小树之后,便砸到了木屋顶上,轻而易举地把木屋给压塌了。
那巨石落了地,被木屋拦着后,便一动不动。
刘福打了个寒颤。
他想起昨天那金蝶里传来的话,“……看你对宫乔上心,就再提醒你一次。今夜雨大,你最好睡在马车里。当初你们建木屋之时我便说过,选址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利于排水。当然,听不听是你的事……”
我一夜好梦,还是被崇锦叫醒的。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的摆设,一时还摸不清楚状况。等到明白过来之后,顿时特别兴奋,问崇锦今后是不是还能住在这儿。
崇锦一脸“别做梦了”的表情,没回答我,却对我说,“昨夜雨大,你那下人恐怕已经吓破了胆,你今天就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改阵之事今天可以停一下。”
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雨大就能把刘福吓破胆,不过,能歇息一下也是很乐意。天知道我已经多累了。
这次崇锦没送我下去,我既然醒了,也识得路,自然需得自行下山。
宫乔走后,崇锦赶紧看了看崇晓。半夜他就觉得不太对劲了,这次崇锦居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被吸走?究竟是怎么回事?
崇锦四下里查看了一番,却并没有找到答案。不过他心里隐约有个猜想,寻思着何时再验证一下。
而我慢悠悠地下山后,见木屋一片狼藉,顿时也慌了起来。我连忙冲向那木屋,“刘福!刘福你在吗?刘福!”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哽咽的声音,“大少爷!”
我循声望去,只见刘福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疯狂地向我跑来。
9
刘福对我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确认了我没有受到什么伤之后,便连忙拉着我离开了。
回程的马车上,刘福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在前面说着这一夜的事。我坐在马车车厢靠前的地方,风吹进来也不嫌冷,就听他唠叨。
虽然刚刚下过雨,刘福依旧把马车驾得像飞起来似的,等到刘福说完这一切,也刚好到了别院。
一路上,我听到了刘福的各种恐惧想象,有听到呻.吟后对宫乔安全的担忧,看到木屋后大难不死的后怕,还有对崇锦诡异之处的恐惧。
听了这些,我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还有点心疼他。
刘福对我来说,不仅是信任的手下,也是儿时的玩伴,而且我也深知刘福对自己忠心耿耿。
我叹了口气,主动拉着刘福回屋。
各自一番收拾后,我便带了他去最近的城镇拜佛压惊,不仅各自求了平安符,还都请人算了卦。
刘福的卦象是上上签。
而我的卦象解开后显示,我目前正处于低谷,之后会有一劫,不过这个劫难过去后,连先前的问题也会解开,之后便会是一片坦途。
我问那算卦人,“是桃花劫吗?”
那算卦人摸着山羊胡道:“算,也不算。此人有可能会给你带来危机,但也是你的转机,不必刻意改变,顺其自然即可。”
回去的路上,刘福却还一直喋喋不休,想让我离崇锦远一些。
我笑着看他,“你没听那卦解吗?我的桃花劫可是转机。”
刘福愣住了,“桃花劫?”他怎么听不懂哩?
“崇锦啊。”我冲刘福眨了眨眼,大笑着朝前走去。
“诶?不是。等等。大少爷你说清楚啊——”
受了我这一番轰炸以后,刘福整个人恍惚了好几天。
这期间,他浑浑噩噩地安排了一个新址重建木屋,木屋不用太华丽,结实就好——只供刘福自己住。
至于我,不知怎的,崇锦竟然松口让我留宿了,就睡在我第一天留宿的地方。
不过,我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崇锦发现,那天我留宿之后,崇晓的情况好像有了一些好转——没有痛苦呻.吟,也没有继续吸取崇锦的灵力。
吩咐刘福去找的药材还没找全,崇锦自己灵力也有些难以为继了,是以崇锦只得试一下这个方法。
虽不知为何,但这可便宜了我,虽然崇锦严禁我四处走动,到了晚上也禁了我的金蝶。
可二人同出一个洞府之内,即使不在同一房间也离得很近,我说话崇锦自然是听得到。
我很兴奋,总喜欢跟崇锦说话,屡禁不改。
让崇锦稍微有些欣慰的是,或许是因为宫乔愉悦,改阵的进度居然又加快了。
这几天之内,单独阵法以及阵法间的串联方式居然接连完成了。这也意味着一切的设计工作都已完毕,而今,一旦阵材备齐,便可以快速把阵法全部设立了。
摆阵比设计阵法快多了,甚至崇锦自己也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