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而且我喜欢弹琴，”这是一句不完整的答复，他暂时将更多精力投入到了创作上面，而不是真嗣。“我……等等……”划掉，修改——“如果某件事可以让你快乐，你就应该尽可能多的去做，不是吗？”
“嗯。”
这段谈话后是短暂的沉默，万籁俱静，只有薰继续弹琴作曲，那些精细复杂的音符与和弦听起来竟是如此和谐美妙。
“这——这是上课要用的吗？我们的课题？”
“不，这是我自己创作的。”薰从创作中完全抽离了出来，双手离开琴键，置于双膝稍作休息，他微笑着转头看向右边的真嗣。“你是唯一一个听过它的人。”
他脸红了，立刻转移了视线。这种反应就像一套模式，和薰说话的时候，他永远遵循着它……他很肯定薰已经注意到了，但是不确定要不要说些什么，或者要不要询问他。
“我——那真的很——谢谢你，嗯。”不似表面听起来的冷静，在知道他是唯一一个听到这首曲子的人后，他的内心就有一股骄傲感正在急速膨胀。只有嘴角上一抹微不可见的羞涩微笑释放出了一丝讯息。
“你喜欢吗？”
“我爱死它了——！”真嗣大声地说，他双手撑着膝盖，身体前倾，双眼闪闪发光。“你太了不起了，我——我好喜欢听你弹琴所以我……我才过来。听你演奏。”他又坐了回去，为自己难得的外放感到尴尬。
“我很感激。”薰温柔地回应，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动情。他侧过身体，俯身迫近了真嗣。
真嗣吞了吞口水。
“我喜欢你像这样对我说话……”
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手指捏成一团，紧张得裤子都快被抓破了。
“我觉得好快乐啊，真嗣。”
这个男孩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微微地埋下头，眼睛和嘴巴都闭得紧紧的。他的身体在发热，觉得自己快被点燃了，就像被十层毯子包裹起来了一样。太近了，太近了太——
他的思想正因为那个男孩刚才说的话而彻底混乱着，而他却意识到一片温润的嘴唇贴上了自己的，如同蜻蜓点水般轻轻一碰，轻得几乎感受不到直到——
直到这个亲吻结束。
他依旧不敢睁开双眼，完全反应不能——除了他烫得冒烟的双颊，他觉得整个人都快要融化了，然后滴落到地板上，变成一个可怜兮兮的小水坑。
“……真嗣？”
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将他带回了现实，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忘记了呼吸——重新看到刺眼的光线，他的眼睫剧烈地颤抖着，双唇微张，深深地呼吸能够缓解紧张的空气，而当双眼成功聚焦，看到眼前薰充满担忧的眼神时，他才发现深呼吸完全不起作用。这下他是真的快要瘫软了，转移不了视线，也没有力气躲避。他已是笼中之鸟。
“你还好吗？”
“你——你……”
“抱歉，这不是你想要的。”
真嗣睁大双眼瞪着他，脑子彻底乱成了一团浆糊，根本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亲了我？”
“是的。”
一阵尴尬的沉默，紧张的气氛越绷越紧——但是却没有不妙的感觉。就像——两个男孩都在揣度，他接下来会做什么？真嗣受不了这样漫长的等待，反正迟早都必须有一人开口，他决定拔下头筹。
“能不能再来一次？”
短暂的停顿。
“只要你愿意……”
然后——
第九章 Part 9
真嗣醒了。
全都是一场梦。从床上坐起，昏沉的脑筋重新转动起来，从深度睡眠中猛然惊醒——他花了好几分钟才意识到这一点。
在那么一个意乱情迷的时刻，他完美地忽略了头脑中的风暴，单纯地为薰在音乐室吻了自己感到高兴。
只是一场梦。
混蛋……我还以为……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从床垫滚到了地板上，身上到处都是编制草席的红红的印子。他盘腿坐在一片黑暗之中，身上还穿着制服，连睡衣都没有换……多少点了？他转过头看着时钟，隐约辨认出是三点——快天亮了。天啊，这么晚了。或者还早，随便吧。反正不论如何，无意识地沉浸在自说自话里睡着之后，他怎么都睡不着了。他现在清醒得很。
而且……
啊，还有点无法忍耐，老实说。从他的身体状况诚实地判断。
和一派清冷的房间明显不搭调的是，他的身体里正有一股邪火在四处乱窜。
好吧。反正真嗣肯定没心情睡觉了，但他的心思也没放在别的事上。那种让人战栗的感觉……而且他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做了——现在他总算有个了一个理由。一个肮脏的理由，但没人有资格对他指指点点。
这个时候每个人应该都睡了。实际上，周围深沉的寂静一直怂恿着他，他如同着魔了一般，走过去拿到了房间那头的纸巾盒。他跪在榻榻米上，开始脱裤子，这本是他几小时前回家的时候就该做的事。冷空气刺激着裸露的皮肤，他滚到了床垫上，不急不缓地做了几下深呼吸。他扭动着脱掉衬衫，把薄薄的毯子拉上来搭在胸口，好像这样就可以掩盖将要发生的污秽似的——然后他把一只胳膊垫到了枕头下面。
他闭上双眼，另一只手抚上大腿内侧，向下滑到了欲望最强烈的所在。他脑袋深深地埋在枕头里，上下套弄着自己，鼻子被力道带得一下一下地蹭着柔软的枕芯——啊，他好久没做这事了，快感比想象中还要强烈。他喘息着拉下内裤，把它从脚腕处脱了下去，一脚给踢到毯子下面去了。
“薰……”他呻吟着第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名字。纯粹的情难自抑。听到口中吐出的这个名字，他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但是……“啊——”
真嗣的头脑一片空白，却又极度地渴望着什么。只是他的名字，他想，谁都不会知道——也许薰会和我——电光火石间，脑内闪过了这样的念头，但他已经无法思考了。身下传来的阵阵快感让他意乱情迷，最终一帧色情的图像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全身都像着火了，即使只是盖着一张薄薄的毯子也觉得燥热得难受。
“薰……啊……”他弓着身将脑袋深深埋进枕头里，试图抑制自己继续发出这种羞人的声音，但头脑中生动的影像却如洪水猛兽一般向他涌来。
薰，在他的房间里，和他一起，正像这样爱抚着他——如果滚烫上升的体温并不只是因为自己的情动，也是因为另一个人炙热的身体呢？薰？两个人躺在狭窄的单人床垫上，必须紧紧地贴在一起才能不掉下去。而且如果他像真嗣一样渴望，并且想要两人互相抚慰——
手指上顿时一阵湿黏，心头餍足但是——他也将自己彻底推入了一个不妙的境地，他根本无法阻止自己继续。食髓知味，这滋味实在妙不可言。
好到……让他害怕。
第十章 Part 10
不论这样自慰有多舒服，这个夜晚都标志着长时间以来他犯的最严重的一个错误。
第二天在学校里遇到薰，真嗣再也不敢多看一眼，直接满脸燥热地转过了头——直到昨晚脑海中的那些影像再次闪现出来，他才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今天会这么反常。天啊，我昨晚都做了些什么。
他害怕薰会有某种直觉，知道他昨晚做了什么，甚至更精确地知道更多细节。像偏执狂一样，那一天真嗣安静得不正常，在两人的谈话中也极少开口。但是薰好像并不介意，他只是对这种他态度的变化有些担忧。
“你还好吗？”
“嗯——我没事。谢谢关心。”
他们正并肩走在前往历史课的走廊上，而一到教室，他们就要被迫分开了。
薰皱起了眉，一个再细小不过的表情变化，整个人的感觉却都不同了。
“你确定？”
真嗣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心底一行行小字对着他歇斯底里地尖叫：他知道了他肯定知道了他一眼就看穿你了好恶心好尴尬——
“不用担心，”他紧张地笑笑，拼尽全力抑制着脑中疯狂的想法决堤而出——他筑起了一道高墙。还好忍住了，不然他也许就已经把自己做过的事告诉另一个男孩了。他满是罪恶感。真嗣没有权力这样做，他觉得自己……很脏。“只是有点累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