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用意也绝对不会是为了露出脸来，为自己的魅力加分这么简单。
整条街上的人都因为他的一个举动呆住，各色各异的反应，却都没有入白尊的眼。
他眼里看的，就只有夏暖言一个人。
愿不愿意跟我走？（５）
从他露出真实容貌开始，他就紧紧盯着夏暖言的眼神，不放过其中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震惊。
只有震惊。
那双瞪圆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
甚至震惊到等她完全回神，说不定会跳起来，扯着他的脸看，想确定他是不是易了容，做了假。
真的就只有单纯的震惊而已。
没有让他担心的，甚至是害怕的情绪出现。
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白尊松了口气。
这也才惊觉，他竟然紧张到掌心都是冷汗。
为什么要这么怕？
即便是他这一次真的做错了，也只是让她提前一天受到伤害而已。
那伤害早晚是会来的。
早一天，晚一天，也没有大多的差别。
可竟然还是舍不得。
就只是提前那么一天，也舍不得。
心里只是想着让她再多开心一天，再这样无忧无虑一天，再像从前那样，眼儿弯弯，唇角上扬地多笑一天。
原来，他也能这样担心一个人，这样心疼一个人。
但也许就是这样的情绪，才会让他一直犹豫，一直想顺着她的心意，让她继续过得自在开心。
明明就假装受伤，使计留在她身边的了。
怎么就一直在犹豫，怎么就没有狠下心来把她抢走？
他究竟错过了多少次的机会？
那个时候的诸葛暮归，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会武功而已。
即便他那时是朔月国的皇帝，可他是白家家主，是可以联合起其他三国的人。
如果真的靠硬抢，又怎么会抢不过诸葛暮归？
可就是怕她会难过。
他甚至不怕她恨他，只是怕她离开诸葛暮归，会伤心，会痛苦，会再也露不出笑颜来。
就是那一份心疼啊……
让他一直做不了决定。
侥幸地想着，那一天不会来的，她这一世既然选了诸葛暮归，他就随她心意，放任他们在一起。
愿不愿意跟我走？（６）
什么时候，他白尊也会抱有侥幸心理，也会有这么优柔寡断的时候？
一步错，步步错。
他真的错了。
就是他的犹豫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这一次，即使舍不得她难过，他也一定要把她从诸葛暮归身边带走！
白尊的眼神骤然坚定起来，“十一。”
这一声，又是冷厉至极，是白尊一贯的语气。
十一公子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赶人。
虽然他和大哥并没太亲近，可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是正正经经的白家人。
什么话连他都不能听？
倒也不是埋怨，只是好奇至极。
他都不能在这儿，小舞这个完全的外人更是不能听。
把小舞拉走，十一他们俩先回了客栈。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白家上下，没一个不怕白尊的。
震慑于他家主的威严，大家都把自己的主人给拉走了。
灵族人本来是没必要听从自己仆从的话的。
可他们现在翅膀都未长完全，记忆又没恢复，少了很多灵族人的气势，所以也就没异议地被白家人拉走。
街上其他的行人也发现势头不对。
尽管这可能有热闹可以看，尽管这一袭白衣的人有这样一张仙人似的脸，可是没人敢再留下来多看。
短短的时间里，刚刚还摩肩接踵的街市，现在人都走了个精光。
只剩下诸葛暮归、夏暖言、白公子，还有白尊。
白尊的眼睛一直只看着夏暖言一个人。
“言言，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他再一次问她。
“我……你……”
曾经猜过，他们是不是一对恋人。
可后来知道了灵尊的存在，又发现了诸葛暮归也是灵族人，关于白尊的那个猜测，早就被她丢到一边。
可现在，他突然就这样问她。
还有……
她竟然记得他叫她的那一声“言言”。
“我们是什么关系？”
她索性直接问他。
他们竟然是夫妻！（１）
这问题以前白公子也试图问过，可白尊绝口不答。
这一次，他却没有半分犹豫，“夫妻。”
夫妻?!
以为答案至多是恋人，可他竟然答了夫妻？！
“……大哥，你根本没成过亲！”
白公子直觉地反驳，以为白尊是明知道他们没一个人记得从前的事，所以在信口开河。
就算他把很多事情都忘了，可这次回去也听白家其他人提过。
白家家主至今未成亲！
他的答案绝对是假的！
白尊没辩解什么，只是缓缓地撩起左边衣袖，露出手臂来。
左边小手臂上，纹着一个黑色的印记，像是羽翼的模样。
白公子倏地一震，整个人都被惊得向后退了两步。
可他又马上踏步上前，抓住白尊的手臂。
“这……是长思草的汁液吗？”
他声音都不太稳，问诸葛暮归。
其实白家后山就长着长思草，他从小看到大，又怎么会不认得？
可一时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宁愿是自己看错了。
“是。”
诸葛暮归的声音依旧沉稳，“是长思草的汁液纹上的，而且这印记看起来有些时间了。”
“……大概多久？”
“一定超过五十年。”
纹在不同的材质上面，所显示的效果自然是不一样的。
诸葛暮归以往见的都是常人，都是几十年的寿命，自然是无法分辨超过五十年，长思草的汁液所纹的纹身会变成什么模样。
“白公子，那是什么？”夏暖言喃喃问他。
“是……白家人成亲之后，会纹在身上的印记。”
所以，大哥是真的成过亲。
而且还是在很久很久之前，说不定是灵岛还没被毁的时候成的亲。
已经无暇去想为什么白家其他人都不知情，只是震惊于这个事实。
也许……
大哥说的是真话，他和暖言……
以前真的是夫妻。
他们竟然是夫妻！（２）
白尊依然没有看别人，只是定定地注视着夏暖言。
“言言，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你会喜欢他了？”
“……嗯？”
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发生的意外太多，夏暖言还没太回神。
这一声“嗯”，有点迷糊，带着孩子气的抱怨。
就像很久很久之前，他板着脸跟她说大道理时，她一贯会有的反应。
白尊一贯冰寒的脸，突然就柔和起来。
总是紧抿着的唇，现在也放松下来，甚至唇角微微上扬，竟然是露出了点笑容。
只是这样一笑，他跟诸葛暮归就更像了。
再联想到之前白尊问的那句话，白公子的脸立时就白了。
白公子转头去看诸葛暮归，想知道他是什么反应，却发现他只是微微眯起了眼，走神了似的看向别处。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原来是之前站在白尊身边的那个少女。
她已经从点心铺里出来了，但却没有回客栈。
她就只是坐在台阶上，抱着一小袋点心，慢吞吞地吃得专心。
她一直没抬头，没看他们一眼，好像并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
都这时候了，诸葛暮归怎么还有心思看不相干的人？
尤其他一向都不会花心思在旁人身上！
白公子在心里捏了把冷汗，觉得眼前情况越来越诡异。
而夏暖言，就一直那样愣着。
“言言？”
白尊出声唤她回神，眼里曾经骇人的寒意，如今被点点温柔取代。
那神态，跟诸葛暮归，竟然是这样的像。
明明被他温柔地看着，夏暖言却骤然冷了起来。
白尊说的……
是什么意思？
她以前真的跟白尊是夫妻，而这一世，她会喜欢上诸葛暮归，是因为这相似的脸，这相似的温柔？
她只是以为自己不记得，其实上一世对白尊的那份感觉还在，所以她才会爱上诸葛暮归？
在她心里，诸葛暮归只是替身，是影子，是完完全全的替代品？
他们竟然是夫妻！（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