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清漪跨下的马跳起来时踢到了黄膘马的脖子,这又是仗着赵清漪身子轻,它才快上一点。
黄膘马吃痛发疯,郭延钰身一晃就要栽下来,赵清漪吓了一跳。
郭延钰是皇子王爷,她要是把他撞下马来受重伤,她不但有罪,太子也有麻烦。就这么不公平,没毛病。
她连忙从马上飞跃而起,跳到了郭延钰的黄膘马上,在郭延钰脑袋将要触地时,一把将之拉了回来。
赵清漪坐在郭延钰身后,扶住他的肩,他此时电火石光间还惊魂未定,赵清漪另一只手拉着缰绳,口中吁吁出声安抚伤痛的马匹。
那边,郭延锦将球传给了郭延铠,一转头看到这一幕,也顾不得球了。
黄膘马终于累了,停了下来,赵清漪先跃下了马,伸手“绅士”地去扶郭延钰,郭延钰只觉羞辱,自己下了马来。
郭延铮、郭延钧离得近,跑过来,郭延钧道:“四哥,你没事?”
郭延铮却看了一眼赵清漪,没有说话。
郭延钰说:“本王的马受惊了!赵良媛,你敢踢本王!”
这时,郭延锦来了,一听此事,说:“四弟,一场误会,人没事就好。”
郭延钰说:“本王哪里知道赵良媛如此大胆!”
赵清漪说:“是马踢的,不是我。四王爷,那畜牲吓坏您了?”
郭延钰说:“本王哪里吓坏了?”
赵清漪又说:“是我吓坏了。”
郭延锦说:“四弟,赵氏她冒犯了你,孤代她向你道歉。”
赵清漪也一脸诚恳模样:“我自己也道歉,四王爷,要不您先去六公主、十一皇子那坐坐。马球太危险了,不要轻易上场来。”
郭延钰怒道:“孤还怕你不成?”
赵清漪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还是郭延锦说:“四弟,你这马受惊了,马不宜再上场,您不如先下去歇一歇,等马换上来再说。赵氏,你也下去歇歇,不然我们多了一个人,不公平。”
赵清漪这才打了一个球,就被碰瓷暂时罚下场了,心里头憋屈,不过当着这么多人,她也不好反驳旺财。
赵清漪和郭延钰先下场,到了皇帝跟前,皇帝也吓了一跳,说:“方才好生危险,你们先歇着。”
郭延钰觉得赵清漪带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下去时又狠狠瞪了她一眼。曹德妃也很是挂怀儿子,李贵妃却说:“幸好赵良媛武艺出众,拉了谨王一把,如今人完好总是谨王是有福的。”
曹德妃不想争论此事,争得了赵清漪被论罪,自己儿子被女人踢下马去又被女人救了,说出去也有损儿子英名。曹德妃对儿子还是存着争位的心愿的,她娘家势力也不小。
郭延钰坐在观赏台上,这时消了些怒气,又想起最惊恐的那一刻,一只并不细腻的手握住了他,给了他力量,她扶着他驾马,那时他有一种松了口气的安全感。
郭延钰不禁朝赵清漪看去,却见一身红色球服、墨发高束的女子拥有着胜过所有在场中年、青年、少年女子的美貌,不禁心头一荡。
他想着她从身后拥住自己的画面,不禁有几分痴了,还是谨王妃亲自给他奉上茶,他才回神来。谨王妃出月子不久,此时身材丰满,但面容就不那么美了。
郭延钰本就嫉恨太子,此时便想:凭什么天下的好处就要给他都占了,太子之位父皇给了他,美人也给了他!
却等到场上进了第三个球,按宫中马球赛的习惯,每三筹(一球为一筹)就要下马暂停比赛,人马都要休息,人还要饮宴一番。本朝正规的一场大赛要打十二筹,不过小球赛只打六筹的也有。
其他王爷下场来,多有安慰郭延钰的,不过他一点都没有感到温馨。
……
傍晚赵清漪随着太子、太子妃出宫,今日正月初一,太子当然要宿在太子妃这里,但是他一回东宫,就先去了赵清漪院子。
太子妃是不知道郭延锦是想去骂人反被怼的真相,只道是赵氏狐媚缠着太子。
直到深夜,郭延锦才来,然后倒头就睡,更让太子妃认为他是在赵氏那“累倒”了,心中盘算着一定不能让赵清漪怀上孩子。
正月初七开始,但膳房送到赵清漪这里的糕点就带了一股极谈的味道,旁人不容易闻出来,但赵清漪鼻子是比狗鼻子还灵敏,闻了出来。
初十,送来洗过的衣服都染着点味道。
赵清漪心中猜到了一些,她想着旺财这样不孕不育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叫小太监去请他。
郭旺财倒是奇怪了,赵清漪素来不主动找他,这时还会来叫人了,心头还是欢喜的。
赵清漪禀退了左右,然后就拿出用帕子包的好几碟的点心和那熏过香的衣服,郭旺财不解:“你这是要干嘛?”
赵清漪指着桌上的糕点说:“有毒。”
郭延锦吃了一惊:“你什么意思?”
赵清漪说:“我的衣服不用熏香的,那熏香里还有点麝香呢。这糕点中有极少的砒霜和水银,知道我贪嘴,天天要膳房的糕点,他们都体贴地加在里面了,我才存下这些当证据。”
郭延锦说:“有人要谋害你!”
“这点手段,害我是害不到的,不过……旺财呀,你要是想要生孩子,你还是管管好,别人没有我的这个能力。砒霜和水银都剧毒物质,日积月累的吃这些东西,破坏生殖系统和内分泌系统,也就是会不孕和堕胎的。你一个男人,不管后院庶务,我明白,不过,你后方都不稳,干什么大事?”
郭延锦怔怔坐了下来,赵清漪又说:“证据给你。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最好不要把我通医药的事供出去,你也多一张底牌。”
郭延锦白着脸说:“你知道是谁?”
“我不知道。”
“你没有吃过这些东西,如何能证明这些东西有毒?”
第437章 毒
赵清漪听他还问出这样的话来,心中生出一分他很白痴的想法,觉得要辅佐他当皇帝是否对百姓是好事,也许郭延铮真的更适合呢。
以诚王郭延铮的心性,为了当皇帝,随时可以脱下衣服出卖节操(节操:为什么悲哀的总是我?),辛劳某特别的器官,那简直就是皇帝胚子。
但赵清漪转念又想,自古宫斗宅斗的下毒、堕胎之术本也没有非常高明之处,只不过不论是身为男人的皇帝、家主还是受害者女人们,他们都不通医药,便是通医药,他们也没有狗鼻子,所以才防不胜防。
如果仅仅以不知后宅大老婆的真面目来判断男人的能力,显然是站在上帝局外人的角度看问题。
而她拥有原主记忆加上数世积累出来的狗鼻子功能,她来说旺财能力不行,那就太讨厌了。
唐太宗总是一代明君了,不还是自己晚年多服丹药、重金属中毒,而下头几个皇子各显神通争位,这位历史上曾经征伐天下、驾驭名臣能力排列前茅的明君也不能马上平息宫闱之事。
不能以上帝视角否定旺财,但是旺财有她的提醒,现在完全可以换一个更好的太子妃。
赵清漪平息了信马由缰的想象,说:“要证明也不难,甚至挺简单的,只不过这些糕点如果要当证据,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进行处理。”
郭延锦说:“若是有毒,找一只小动物来吃……”
赵清漪说:“这个剂量不会马上致死,小动物来试吃只怕无用,但是可以测试。”
“用银针测毒?”
“这是一种方法。糕点中有少许砒霜,遇上银器,久了就会有反应。”
郭延锦沉吟了一会儿,说:“那试给孤看看。”
赵清漪明白,这显然是不想当众揭开了,赵清漪从大局利益角度看,她需要郭延锦废掉太子妃另娶,不然这拖后腿的有可能将她的努力都泡汤。
“殿下,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郭延锦冷冷道:“你对我还有什么放肆的话没有说过?”
赵清漪道:“你一人之身并不仅仅关系着你和某位女子的感情,还关系着百姓、关系着我们这些跟着你干的人的身家性命。你若讲旧请而甘愿被女子拖后腿,但我不甘愿,我想其他有才能的人也不会甘愿。若是她内不能为你绵延子嗣、安稳内宅,外不能孝顺皇上、拢络兄弟、恩泽属臣,这于你的雄图大业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