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不大,里外三间,一进门就是厨房,分东西两屋,东屋里住着祖孙两人。爷爷正坐在凳子上用才打的秋麻在腿上搓麻绳,小孙子四五的涅,长的虎头虎脑的,围在一边蹦蹦跳跳地玩。

瞧见有人来了,爷爷抬起头,“这位是……”看了半天不认识,又改口道,“这位大兄弟找谁?”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来。

“我是往前面老李家串亲的。一大早赶来了人却不在,走的渴了,求这位大哥给口水喝……”柳伍德佝偻着腰∑着嗓子做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庄户人家都淳朴热情,见几人汗涔涔的,一脸灰黑,一副风尘仆仆的涅,爷爷忙往炕上让,“快进来坐……”

招呼着把几人让到炕边坐。

那小男孩已经蹬蹬蹬跑去舀了一大瓢水,“……爹一大早才从井里打的,可甜呢,老爷爷快喝。”

“……谢谢小朋友。”柳伍德拍拍小男孩的头,接过水瓢。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瓢,这才转身递给季安。

季安也接过去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瞅着两人喝的起劲,小男孩闪着黑糊糊的大眼嘻嘻地笑,见季安把瓢递过来,就问柳凤珍珠,“两位老奶奶也喝?我再去舀一瓢来!”

从小娇声惯养▲凤哪喝过这种生凉水?

下意识地摇摇头,“我不渴。”

听见她声音轻细,爷爷下意识地看过去。

见爷爷起了疑,柳伍德忙岔开话题,“……这是令孙?”伸手拽过要去舀水的小男孩,“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四岁半……”小男孩一点也不怕生,脆生生地答道,“叫狗剩……”

“……家里就你爷孙俩?”柳伍德抬头看着爷爷。

“秋忙……”爷爷摇摇头,拉了把凳子坐下,“他爹娘都下地干活了……”吩咐狗剩,“家里来人了,狗子快去把你爹叫回来。”

“爹和娘都割麦子去了……”狗剩听了爷爷的话,就咚咚咚往外跑,“老爷爷坐,我去叫爹娘回来给你烙饼吃,我娘烙的菜饼可好吃了……”说着话,小男孩已经跑得了外屋门口。

柳伍德脸色一变,朝季安使了个眼色,季安抬脚就追了出去。

见季安手脚突然变的极为利索,爷爷脸色一变,腾地站起来,“你们……”

话没说完,柳伍德起身上前搂住爷爷的脖子,胳膊一用力,只听嘎巴一声,爷爷的脖子竟被他生生地拧断了,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那边季安拎着狗剩的尸体走进来,“老爷,他们怎么处理……”

“……拖后院埋了。”柳伍德眼睛都没眨一下。

“热死我了,我去西屋把衣服换了……”渀佛没见屋里一老一小两具尸体,一得自由,柳凤首先站起来。

为扮成粗陋臃肿的老妇,她被柳伍德逼着穿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此时感觉里面的衣服都贴到了肉上,浑身像长满了虱子痒的难受。

“……站住!”柳伍德厉声喝道,见柳凤委屈地回过头,声音缓了下里,“阿凤再忍忍,我们只在这儿暂避一时,一会儿就走……”

正说着,院子里一阵敲门声传来。

屋子四人俱是一惊,再顾不得其他,瞧见地上有个衣柜,柳伍德和季安迅速把爷孙俩的尸体塞了进去,关好门,回头把放在炕上的包袱藏起来,柳伍德又吩咐柳凤珍珠,“阿凤快去西屋炕上坐好……”

说着,自己则坐在爷爷原先的凳子上,伸手捡起搓了一半的麻绳摆弄起来,看看再无破绽,季安扑打扑打身上的土,快步地走了出去, “来了……来了……”一面喊着,季安伸手拉开门闩,“你们是……”瞧见外面站住两个穿了粗布衣服庄户打扮的年轻人,季安趋了趋眼睛。

“我们是外地来的……”瞧见出来个四五十岁的老汉,两个年轻人彬彬有礼地笑了笑,“专门收鸽子,大伯可知这附近谁家养鸽子?”一边说着,那年轻人已经推门进来,眼睛四处打量着。

心砰地一跳,季安强制镇静地随在两人身后进了院,“……两位大侄儿是想收鸽子?”用手指着门外他们原来住的屋子,“从这一直走,过了前面那个胡同口,老季家好像就是养鸽子的,我就常看到那个院子里有鸽子飞来飞去的……”

见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院,没什么异常,两个年轻人回过头,正听见季安的话,就快步来到门口,顺着季安手指向外望,嘴里问道,“他家都有什么人?”

“就一个老轱辘棒子……”季安随口说道,想起什么,又道,“不过,最近好像又来了几个亲戚……”

“亲戚?”那年轻人眸光闪了闪,“什么样的人?”

“老季头的远房大哥,带了两个闺女来窜门子……”咂咂嘴,“看老季头人不怎么样,那两个侄女倒是怪俊的,不是天天闷在屋里不肯出来见人,咱都想给咱那侄儿说了当婆姨……”

“天天闷在屋里?”两个年轻人又迅速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问道,“……大伯可知道他们来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季安又摇摇头,“四十多天吧?”朝两人憨实地笑了笑,“咱也说不好,那爷三平日也不出门走动,还是咱偶尔看到那院里有丫头出来倒水,才听邻居说是来了亲戚……”

“噢……”两人点点头,“谢谢大伯。”一边说着从袖笼中掏出一块碎银递过去,“……大伯留着买酒水喝。”

瞧见银子,季安目光闪闪地亮起来,随即头摇的像拨浪鼓,“……俺又没做什么,这么多银子可不敢要。”

见他一副没见过银子的憨实涅,两人笑了笑,硬把银子塞到他怀里,推门走了出去。

关好门,从门缝里瞧见两人在胡同口打了个呼哨,立时出来七八条黑衣人,直奔他们先前的院子,季安猛转过身,背倚着门边的木头杖子,使劲擦着额头的汗。

季安不认识,这两个人正是和黎君分路北上寻找穆婉秋的王七和虞九。

来到柳伍德先前住的院子,门是虚掩着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轻轻推开门,“……就是这里!”王七说着,回头朝聚上来的黎家侍卫做了个手势。

呼啦一声,几人瞬间散开,分别从不同方向朝后院包抄过去。

王七和虞九则悄悄从前面走进院子,院子里的鸽子笼全被打开了,鸽子都被放了出去,偶尔还有一两只鸽子落在地上,见有人来,扑的一声飞了起来。

见院里没人,两人对视一眼,瞬间一左一右闪到门口,听听屋里没声音,两人一闪身跃了进去,外屋没人,两人又分别进了东西两屋……

“快来看……”

瞧见西屋没人,王七正要退出去,听到虞九的喊声,他转身奔了过去。

只见东屋炕上席子被掀起了一半,露出一个三尺多长的洞口,地上凌乱地扔了一地的衣服,废纸。

“我们来晚了一步,又让这老贼跑了!”王七一躲脚。

虞九说道,“应该跑不远,你在这儿翻检一下,柳伍德还有没遗漏的线索,我带人去追!”

“好……”王七应了一声,蹲下身来。

第三百七十一章 红豆

三天后,柳伍德一行四人有惊无险地来到离临安三十里处的独山镇上一个不起眼的脂粉铺,是柳家的另一个暗桩,掌柜的叫于眭,柳伍德等人则一改农夫打扮,扮成于眭的远房亲戚住在后院。(,给力文学网

这日一大早,柳伍德正在院儿里喂鸽子,季安匆匆走进来,抬头见是季安,柳伍德问道“……青木门主那面还没消息?”看似镇静,柳伍德眼底却闪着一丝忧虑。

为劫穆婉秋,他搭上了全部身家,如果青木流不能如约把穆婉秋送来,他怕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至少,有穆婉秋在手,他可以要挟黎君给他们准备钱财并安全送出大周,让他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相信以黎君对穆婉秋的紧张,只要穆婉秋在自己手里,他就会任自己予取予求。

“没有……”季安摇摇头“风声太紧,想是青木流的人轻易也不敢泄露行踪……”

“你说……”柳伍德沉吟良久“青木流会不会失手?”

“应该不会……”季安摇摇头,嘴里安慰道“若皓月公主果真被救走了,外面的关卡早就撤了,绝不会这么一天紧似一天……奴才听说黎大公子把南面和东面的人马都调回来,分几路向这面包抄,他则马不停蹄,一路上挨着店家盘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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